九十四一刀割破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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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那你現在還跟我們搞什麽自私軍?讓大家自己保證自己就行了啊?”車輪兒那刁鑽的聲音在我們身邊響亮地震蕩。

    “老哥!你小心點兒,雖然我們基本上排出了這些地方存在土匪埋伏的可能,但是你也不能這樣暴露我們的行蹤啊!”感召男爵馬上跳過去捂住別人的嘴。

    “他剛才不是說要自己保證自己的自私嗎?我這就是在保證自己的自私,我太他媽的想在這個黑漆漆的林子裏吼叫幾聲了!”車輪兒把感召男爵推開,聲音還是那麽大。

    “現在就全靠你了!”感召男爵無可奈何地拍我的肩。

    “大哥,我們現在是在拚命,不是在討論問題!你們不會因為我剛才的靈光一閃,就改變作戰方針,來跟我論上他個三天三夜,然後就餓死吧?”可惜還是黑夜,言語總不能完全表達我的尷尬,“這樣吧,我把這個問題回答後,大家就別再說話啦!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為大家似乎都還不懂自己怎樣才自私,似乎更不懂怎麽才能保證自己的自私,特別是在處理兩個人,三個人,特別是更多人的自私所產生的矛盾的方法,我們基本上都還沒有掌握,這支自私軍就必須得應時而生!”

    “對啊!老哥,你就別再大聲說話啦,在進入自私軍以前,你應該沒有聽過這些奇思妙想吧!好了,走!我找糧食要緊!”感召男爵終於把我麵前的那雙紅眼給帶走了。

    在這極度需要安靜的行動中,我竟然開始了長篇大論,到底是為了什麽啊?我這嘶啞的嗓子應該不是主動說這些的,那是誰給了我一個話頭啊——剛說完那麽多話,瞌睡得很,想不出來,還是趕快行動。

    腳為什麽這麽虛浮?眼皮為什麽老是打架?瞌睡?不會吧,我都連續睡了幾天,還瞌睡?趕快喝口水——結果隻保持了三分鍾的清醒,然後就暈暈乎乎地撞在一棵樹上,跟著一個跟鬥摔倒在地,緊接著順著斜坡往下滑去——好家夥,我雖然知道自己正在死路上,可這眼睛我腦子就是不聽使喚,老想睡覺——“嘭”,再一次撞到一棵樹上,身體上突然傳來無數的痛楚,我的神經一下有了反應,急忙抓著樹爬了起來,在幾雙手的幫助下回到行進的路上——一身冷汗幫我驅除了不少的睡意。

    “嘿!老哥,你這是咋啦?我剛才一直拉你,可你就像一頭蠻牛,拚命地往樹上撞,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又摔在地上!”我身邊的人似乎發現我恢複了意識,關切地詢問。

    “我這是——”嘶啞的聲音,剛一發出,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幹澀得跟火爐一樣,非常難受,趕緊抓到我的水袋灌下一口,跟著就是確認風中石的位置——緊張從高坡上迅速滑落,輕撫著風中石,“哎!我太累了!剛才似乎睡著了!”

    “來!我拉著你走!要不然,在睡著了,很可能就沒命了!”一隻有力的大手拉著我。

    “我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我感受著別人的幫助,終於找到自己的原因,“一定是那該死的連續幾次受傷,不停地奔波,不停地做這個做那個,本來已經開始變強壯的身體又開始虛弱了!唯一的好方法,那就是把自己扔在某個無所事事的修養地,好好地過上他半個月!”

    掙紮,當瞌睡再一次來臨的時候,我隻能進行無力地掙紮,也不知怎麽的突然之間把自己扔到了地上,蜷縮著,跳進了深深的夢鄉。

    “啊——”我倏地坐起來——還好,我沒有被摔死,還是在樹林裏!人呢?周圍都是人,應該都是自己人!光線,怎麽有光線,抬頭看去,皎潔的月亮正在樹梢的縫隙裏搖晃——不能再睡啦,絕對不能再睡啦!這是什麽地方啊,這是什麽時候啊,我絕對不能再睡了!我站起來,逼迫自己別睡覺,可沒站到一分鍾,該死的瞌睡又滾滾而來——天啦,有什麽東西可以暫時砍斷我這該死的瞌睡啊?

    “你再睡會兒吧?”不遠的地方有人輕輕地說,“等會兒他們回來的時候,我一定叫醒你們!放心,我一大把歲數了,晚上經常睡不著,我不會耽誤大家的事情的!”

    聽到這麽一個理由,我疲乏的心就像得到了最好的滋潤,連聲答應都沒有,伴隨著旁邊的呼嚕聲,一下就倒在地上呼呼地睡了過去。

    眼睛似乎剛閉上,就有人大叫:“快起來!”我一睜開眼睛,身體就迸發出一股力量,應該可以讓我維持一個小時左右的清醒,一把抓起風中石,幾步衝到最前邊,望著正在林子外月亮田裏奔跑的兩波人,前麵的人狂呼:“救命啊!有埋伏!”,後麵的人大叫:“給我追,砍死這些蟑螂!”腦子裏緩緩一轉——糟糕!我們的人有了真正的危險,我們必須救援!“弟兄們,快綽家夥,給我衝啊!”我拖著手中的風中石,借助月光在樹林子裏開始穿梭——後麵響起了感召男爵的聲音:“隻去十來個人……”

    下山猛虎,倏地穿出森林,迎著沒有火把的人就衝去:“給我衝啊!”

    “是我們的人!掉頭!給我殺啊!”迎接我的就是前麵奔跑的人迅速停腳,轉身向馬上就要追上的土匪衝去。

    “快退!他媽的!他們還有援手,退開一百米!去人給我多叫些人來!”土匪裏響起中氣十足的聲音,跟我們的聲音一比較——一個是雄獅,一個病貓。

    土匪們一放慢腳步,我們的人也開始放慢腳步,齊刷刷地扔出隨身攜帶的石子,砸得土匪們一陣“哎喲”的痛叫,我們的人馬上又掉頭,大步地向樹林衝來,我們衝下來的十來個人,繞過自己人殿後,注視著土匪們慢慢地後退。

    “媽的!我們被耍啦!他們沒有幾個援手,兄弟們,給我殺!”土匪們的火把在一聲嚎叫後,拖著無數的火星,向我們衝來。

    我們的人卻借助土匪們這麽一點猶豫衝進了樹林,再也不管身後的情況。

    “哎喲!”“哎喲!”……一串石子飛射下去,一串叫痛聲飛竄上來,土匪們的火把剛接觸到樹林,就被打亂。

    “媽的!你們這些雜種有膽子別扔石頭,下來跟我擔挑!”“你們他們媽的算是什麽人,一群膽小鬼,連砸人都用這麽小的石子,給我扔下個超過拳頭大的石頭啊,這些小石子可打不死人!”——一陣叫罵後,土匪們開始往山上爬。

    “啊哈,這下你們沒轍了吧!”土匪們一鑽入樹林,就發現我們的石子雨的威脅降了好幾倍,哈哈大笑起來。

    走在最後的我們,馬上站在有利位置上,不讓土匪很容易看見我們,手中的兵器準備好——當一個土匪提著刀舉著火把爬到我們身前的時候,一個聲音不出,就是把兵器往他身上招呼。

    “噗!”也不知道是誰砍中了土匪,隻見他手中的火把飛射出去,落在某個土匪的身上,燒得他直跳腳,他的身體變成了滾石,倒下去就擠退了好幾個人。看見這個情況,爬在前麵的土匪又開始猶豫了:“大哥!這些家夥不是漢子,隻知道偷襲,我們怎麽辦?”

    “媽的!他們的位置比我們有利得多!給我把這片林子給燒了,看他們還能躲多久?”

    “大哥,燒林子很費是,而且不見得有用啊?人家幾下就爬到另一座山上去了,我們就是把這裏燒成鐵水,也燒不著這些王八蛋啊!”土匪一邊開始緩緩後退,一邊吵嚷著。

    “這些王八羔子把我的頭砸出了這麽大一個包,不能便宜他們!”“不能便宜他們”……“拿弓箭來,在他們跑出這片林子前,我們把這片林子全點著了,看他們往哪裏跑!”

    我們迅速匯集到一塊兒,互相攙扶著使足勁兒往山上逃。

    “真他媽的倒黴!”在基本安全後,剛緩了一口氣就有人開始咒罵起來,“都怪你們,怎麽想出這麽爛的法子,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找?去他媽的,老子不幹了,一會兒跑到死人堆裏,一會兒跑到狗屎坑裏,這他媽的到底算是咋回事嗎?不幹了,老子絕對不幹了!”

    “葫蘆兒,你小子別在那裏演戲啦,你以為我們都是瞎子啊?剛才那個誰誰幹了什麽,我們心裏可都有數!”劇烈的喘息中,沒有看見那個聲稱不幹的家夥離開,一陣沉悶的沉默後,有一個諷刺的聲音跳了出來——我想,這兩個人都不是自私軍的人,因為他們說的東西有點不對頭——不,仔細品嚐一下,這裏麵的自私很濃啊——該死,我的腦袋不太靈光,以後想這種煩心的定位問題。

    “嘿!蹩腳蝦,你小子可別胡說八道,我幹了什麽,我幹了什麽,不就是跟著大家一起殺入了土匪堆裏,碰到了一群又臭又硬的死耗子!”這個葫蘆兒一聽這話就火了,他根本就沒有離開的舉動。

    “吼!使勁兒吼!使勁兒吼啊!你就是把天吼破了,你也改變不了什麽,我們看見了就是看見了!不曉得是哪個在亂跑,一個人脫離隊伍,屁顛屁顛地跑到前麵的土匪窩裏,見到有亮閃閃的東西,就使勁往兜裏裝!最後撞到人家土匪頭子的屁股上,惹惱了人家,本來驚慌失措的土匪,一下就被這個土匪頭子糾集起來追,不曉得追得哪個撅著屁股亂跑,最後一頭鑽進我們這些穩紮穩打的人裏!好嘛,突然出現一大堆土匪來圍追我們,害得我們差點沒把身體給跑斷了!現在我們都可以看看,不曉得哪個現在還捂著自己的衣兜!”蹩腳蝦的敘述把很多人的關注點都投到了葫蘆兒的身上。

    “好個蹩腳蝦,你來翻翻,我兜裏都他媽的裝了些啥?”似乎在翻自己的衣兜,可惜天還沒有亮,誰都看不見,“你,你以為你就好啦!我不屑說你幹的糗事!”憤恨逐漸變成奚落,“人家自私軍的大哥們,全都衝在前麵,人家倒好,一直跟在人家的屁股後麵撿便宜!撿撿便宜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有幾次,遇到了個把土匪,還推人家上去擋刀,這也太沒良心了吧!”

    兩個人的爭吵越來越失控,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大吼大吼起來,滿山遍野都是他們兩個的聲音,不過,我們的人好像都沒有阻止的意思——難道隻要不妨礙我們走路,哪怕是告訴土匪我們在那裏都沒關係?

    現在,我倒是沒瞌睡的感覺,可是腳步卻越來越輕浮,特別是腦袋裏似乎都有腦仁漂浮起來擠壓頭蓋骨的感覺,今天的熬夜顯得這麽奇怪,不過,我沒時間來感受這新鮮的感覺,那兩個人的咒罵把一個大大的問題扔到了我的麵前:在具體的行動中如何讓大家都處在大力維護自己利益的過程中!像這兩個人說的情況,有人發現了,根據我們的規則,卻沒法進行規避,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幹些損人不利己的事,弄得大家隻得狼狽逃竄。

    命令?在這個時候,下發的命令都是先前準備好的,超出的人家執不執行那得看人家的想法。

    軍法?用那麽軍隊的軍法來控製這些行為?不行,不行,除非我們不自私了!

    馬上進行商議?更不可能,刀尖都放到脖子上了,誰還有工夫來商議這些破事情!

    把人扔出自私軍,不對,萬一真的隻是各自的想法不同,很可能產生故意迫害!

    對了,用四十大隊的緊急命令方法?沉默表示認同?不,不,不,這個時候,想出聲或者想沉默都很困難,敵人就在你的身邊,誰還願意去分這個心思!

    把想法經常不同的人分開來,各自為隊?不行,不行,這樣的小團隊會因為沒有不同的聲音而陷入某個牛角裏的!

    有什麽方法可以在行動中協調這些突發奇想的人呢?隻有預先準備好方法,才有可能很好地處理這個問題,怎麽辦——我感覺到心裏的呐喊聲已經擠破了腦袋,把自己扔進了滿天的雲霧裏,怎麽也找不到著力的地方,哪裏快飛來一座泰山把我給壓下來吧!

    怎麽辦?怎麽辦……著急與心痛隻能用加快腳步,大口喘氣來分擔,如果現在有一把刀能夠把這些東西給砍掉,我一定會揮刀自殘!

    “你這個烏鴉嘴,別再大聲嚎叫啦!你沒聽見土匪們已經追來了嗎?如果你一個人能夠殺退他們,你這個臭烘烘的屎蛋就留下來殿後!”蹩腳蝦忽然非常緊張地低聲說。

    “都怪你,你汙蔑我,我不得不說話,隻要你把嘴放幹淨點,誰會理你這個整天被牛屁股包住的東西!跟你吵,我的嘴都會變臭的!”葫蘆兒狠狠地吐口水。

    “如果你一個人能……”我重複著蹩腳蝦的話,嘿,有了——我就找那麽一把刀,直截了當地斬斷這些煩惱,這把刀就是:如果你或你們能保證其他人可以不受什麽壞的影響,就去幹,否則,不管你們幹沒幹成,其他人受到的損失,必須得由你或你們賠償,直接造成他人死亡的,不管你或你們死沒死,都得沒收所有財產,直到每個人都感到滿意為止。哈哈哈,協調的事,我就不管,那些突發奇想的家夥自己去想辦法吧!哈哈哈!哈哈哈!

    腳踏實地,心情暢快,真是他媽的,他爸的,他爺的,他奶的舒服!我大喘一口氣,直接躺在地上,用嘶啞的聲音說:“嘿!我這裏有把刀,蹩腳蝦、葫蘆兒,你們兩個可以用用!”舒坦了十來秒馬上又爬起來,把我的“刀”扔給他們,“你們說這把刀好不好用?”

    “下等兵!你是那個瘋狂的下等兵!啊——”兩人一先一後說出差不多的話,又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再說一句話。

    安靜,這個世界終於安靜了!土匪營地裏的吵嚷聲可以清清楚楚地聽見,他真的在向我們圍剿過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沒有上山——這個世界終於輕鬆了,安靜了!真舒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