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揚名立萬林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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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生走出西環電車站時,看到街邊居然有人在賣家鄉台山的小吃雞屎藤餅,沒有一絲猶豫,他就主動掏出口袋裏最後幾枚硬幣,換了兩份用草紙包著的雞屎藤餅,一邊朝嘴裏送著,一邊朝著三角碼頭走去。
三角碼頭是港島貨運的大碼頭,無論是港島民生需要的水產生鮮,米麵糧油等生活類貨物,還是煤炭,鋼鐵等等工業用貨物,一般都會在三角碼頭交貨,每日停泊轉運的大小船隻過百艘,而上百艘貨船的裝卸貨,完全靠人力搬運,所以不算其他工種,單單隻是依靠在三角碼頭裝卸貨物每日開工的苦力,就足有兩千餘人,可以說在港九是僅次九龍深水埗碼頭,苦力人數第二多的大碼頭。
當然,也並非隨便來個人做苦力,就一定能在三角碼頭有份工開,在這裏經常能看到一批工人熱火朝天的裝卸貨,旁邊另一批工人閑到無事可做的場景,因為這裏的各個商行雇傭苦力做工,首先不是看價格,而是要看地域。
比如潮州人的貨船,自然是優先考慮由潮州籍的苦力們裝卸,隻要不是加急,不然哪怕貨物堆成山,也絕不會便宜那些其他地方的苦力,諸如此類的還有東莞,廣府,五邑等等,每個苦力能做的,就是早上睜開眼祈禱今天自家同鄉老板們的貨船足夠多,自己有地方出賣體力,而不是一身力氣,在碼頭卻隻能空耗一天。
林福生初來香港,自然是不懂這些,此時咬著雞屎餅徑直走到一處正貼著棧道卸米包的隊伍前,朝負責放籌計數的籌佬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麻煩請問,這裏是不是有工開?”
“你是哪裏人?”籌佬年紀在四十多歲,穿著件粗布長衫,額頭貼著一塊膏藥,聽到問話,抬頭看了一眼林福生的體格,開口問道。
林福生說道:“我是台山人,剛剛來香港。”
“那就是五邑自家同鄉嘍?”籌佬打量了一下:“邊個介紹你來這裏開工的?”
林福生張著嘴巴愣住,籌佬不耐煩的開口:“我說邊個介紹你來這裏開工啊,你從哪個茶樓過來這裏。”
“我……我從灣仔過來,不是茶樓……”林福生根本不清楚籌佬說什麽。
籌佬沒等林福生解釋完,直接朝後麵堆積如山的米包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阿祥!灣仔多男茶樓的阿慶介紹個傻乎乎的同鄉來開工,還有沒有位置?”
米包後麵一個聲音響起:“一上午隻泊了四艘五邑船,兩百多個兄弟都豁出命一樣搶米包,哪裏輪到他一個剛來的!”
“有沒有錢?”籌佬聽完後麵阿祥的話,扭頭朝林福生問道。
林福生把最後一塊雞屎藤餅咽下去,搖搖頭:“剛才都買雞屎藤餅吃掉了。”
“那幫不了你,這裏不缺人,明天再過來碰運氣吧?”籌佬朝他擺擺手,示意林福生走人。
林福生轉身走了兩步,又走回來,朝籌佬說道:“阿叔,我很有力氣……你看!”
說著話,這家夥跑到棧道邊,扛起木船上兩個近兩百斤的米包,想要快步衝回籌佬麵前證明自己的力氣,可是沒等走兩步,就被四五個赤裸著上身的壯漢攔住,對他怒目而視,開口用五邑話罵道:
“厥媽個閪!哪裏來的懵佬搶生意!放下!”
籌佬也被林福生的動作嚇一跳,從籌桌後跑出來,示意林福生把米包放下,又把幾個裝卸米包的壯漢勸開,這才朝林福生罵道:
“傻乎乎的,你壽星公吊頸——嫌命長呀?香港不是鄉下,在這裏做工講規矩的!”
“什麽規矩?阿叔我隻是想說我很有力氣,我很能幹的。”林福生對籌佬認真說道。
籌佬推了林福生一下:“走啦,這裏做工的都是五邑同鄉,各個有力氣,沒道理你一個剛來的,就搶大家生意吧?明天早些過來碰碰運氣!”
“雀叔,雀叔!”籌佬在這邊正推搡林福生,讓他走人,遠處一個上身赤裸,隻穿著一條短褲,光著雙腳從遠處跑來的黑瘦青年,邊跑邊朝著籌佬喊道。
“喂,達仔,按時間算,你那邊船就快到,等著落釘,這時候跑來幹嘛?”被稱為雀叔的籌佬顧不上林福生,朝青年問道。
青年喘著氣跑到雀叔麵前:“問問這些同鄉有沒有水性好的,今日幫忙頂一陣!”
“水蛇奀和蝦仔兩個去了哪裏?”雀叔愣了一下。
青年歎口氣,臉色焦急的湊到雀叔耳邊低聲說道:“他們兩個昨晚幫社團從澳門帶貨不小心被抓,現在還被差佬關在差館,替罪的人頭還未找好,就算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來。”
“那不是大麻煩了,我剛剛還看到陳老板家的少爺出現,說是來選幾條河鮮帶回去嚐嚐,這種時候可不能出差錯……”雀叔失神片刻,嘴裏念叨著,隨後猛然轉身,朝著正運貨的眾多苦力開口:“哪個水性夠好,今日臨時頂替,幫五邑魚欄做水鬼放標,如果能落釘,獎勵五十元港幣,當場結算,不拖不欠,絕不抽水!”
這些肌肉健壯的漢子聽到雀叔的話,都停下了手裏的工作,可是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卻沒人站出來,幾十秒之後,才有個胸口帶著道刀疤,兩臂紋著紋身的漢子從木船上跳下來抱著雙臂說道:“我試試罷,不過卸了兩船貨,落釘恐怕是難,隻是站出來,不能丟了五邑的臉麵。”
“好!阿興就算不能落釘,今日我也多算十根籌給你!”雀叔朝站出來的漢子點點頭,隨後再望向眾人:“還缺一個!水性一定要好!做水鬼可不是去水裏衝涼!想著站出來占便宜混籌棒的,別怪我到時停了你的工!”
旁邊林福生扯了扯雀叔的衣服:“阿叔,我水性好……”
“你個傻仔,見到工就朝前撲,你以為是開工呀?做水鬼,要下水落釘,搞不好要動手,不是在岸邊背米包!”雀叔不耐煩的罵了一句,還想繼續動員,可是林福生下一句就說道:“我真的水性好,也懂功夫,林世榮是我遠房叔伯來的,我……”
遠處汽笛聲響起,旁邊的黑瘦青年臉色一變:“漁船就要到了!”
說著一拉林福生:“就是你同興哥兩個!走!”
他不由分說,帶著林福生和剛才站出來的漢子,熟門熟路從碼頭貨棧走到幾百米外的魚欄。
“興哥之前做過一次水鬼是吧?規矩都懂啦?”等到了地方,青年朝那個漢子問了一句 。
漢子點點頭:“我也隻是撐下門麵,想落釘很難。”
“救急顧不了那麽多,這樣,你叫什麽名?”青年看向林福生。
林福生打量著四周環境:“我叫林福生,我……”
“福生,等下下水之後你就負責護著興哥,興哥拿標隻顧登船,你不是懂功夫咩,其他人想要追興哥,你就想辦法攔下來,無論如何保證等下讓興哥第一個登船落釘!懂不懂?”
“就是興哥衝鋒,我掩護嘛。”林福生說道。
青年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脫衣服。”
聽到脫衣服,旁邊興哥已經直接把鞋子和褲子都脫光,隻剩一條褲衩在身上,林福生也學著興哥的動作,把自己扒光,不過他比興哥少了條褲衩,光著屁股站在岸邊。
“你不穿內褲的嗎?”看到林福生脫個一絲不掛,青年皺皺眉問道:“你來香港就算再落魄,也不至於真的就隻剩一條褲子吧?”
林福生其實是昨晚把內褲洗掉,但是今早沒有晾幹,所以幹脆隻穿著外褲就跑了出來,他倒無所謂:“反正整個碼頭都是男人,被人看又不會少塊肉。”
“隨便你。”青年煩躁的說道:“總之,記住我的話,讓興哥朝前遊,你盡量攔住別人。”
“哪裏有人……”林福生打量四周剛想問哪裏有人,就看到岸邊已經冒出來十幾個被曬得皮膚黢黑的漢子,兩兩一組,此時穿著褲衩在岸邊活動伸展著身體。
“放標!”一個穿著長衫的老頭,手裏拖著個紫砂壺,從一間魚欄檔口內走出來,打量了一下眾人,啞著嗓子說了一聲。
林福生旁邊的青年馬上從腰間抽出一個卷成軸的小旗,遞給興哥。
興哥接過來用口銜住,朝青年用力點點頭,示意青年沒問題。
老頭等眾人都放出了繡著各個魚欄名稱的旗標給水鬼之後,開口說道:
“魚欄有魚欄的規矩,今日有九家魚欄在場,規矩照舊,仍舊是哪一家的旗標第一個登船落釘,這船魚獲就由哪一家魚欄優先挑選,下水水鬼,可以動手阻攔,但是不能私藏武器傷人,如果有人不守規矩,那他的魚欄以後都不準從這個碼頭拿貨!都明白嗎?”
魚欄的負責人們紛紛開口表態:“大家都是幾十年老檔口,當然不會壞了規矩。”
此時遠處海麵上,一艘老式蒸汽漁船慢慢的出現在眾人眼中,老頭一口把茶壺裏的茶水抽幹,臉色也有些亢奮起來:“船鳴為號!各安天命!”
水邊,連同林福生在內的十幾個漢子,頓時摩拳擦掌蓄勢待發,目光凶狠的打量著身邊的其他對手。
遠處漁船汽笛鳴響,剛一響的瞬間,十幾個漢子就如同入海蛟龍,淩空躍入海水中,眨眼間就已經在海水中奮力朝前遊出十餘米遠!
隻有林福生光著屁股,形隻影單的立在岸邊還沒回過神來,讓岸邊各家魚欄的負責人都有些發蒙,難道這個後生仔不是水鬼,是特意光著屁股跑來炫耀一下身材?
好在青年提醒了一句:“下水啊撲街!”
林福生回頭看他一眼:“我還以為要等這一聲響完才下水。”
說完,一個猛子紮入了海水中!
他下水不過幾秒,岸邊的青年臉色就從最初的絕望變成了驚訝!
林福生一個猛子下去之後,就再也沒有浮上來,這讓青年覺得林福生水性果然好,一個猛子居然能潛泳十幾秒,如果是這樣,那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拉開的距離。
可是十幾秒後,青年的臉色又有些忐忑,因為水麵平靜,完全沒有林福生再冒出來的跡象。
二十幾秒後,青年已經有些抓狂,懷疑林福生是不是一猛子紮下去頭撞到了礁石,當場撞得昏死過去,等過幾天才能漂上來……
他在這裏焦急的胡思亂想時,突然旁邊有魚欄同行發出驚呼!
他連忙朝著水麵望去,隻見下水的大部隊中,稍稍落後的一個漢子身邊浮出林福生的身影,林福生按住那名水鬼的腦袋,把對方腦袋按下了水,隨後就又朝前追去。
而那個漢子雖然想要再度追趕,可是沒等遊出多遠,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那些水鬼經驗豐富,看到林福生動手,頓時在水中不約而同散開,拉開彼此距離,這樣林福生如果想要一個個追趕,隻怕累死也不可能追得上。
嘴裏咬著旗標的興哥回頭看到林福生的動作,臉上大喜,把旗標取下來抓在手裏,大喊道:“福生,你水性好,你衝過去登船,不要管他們!”
“好!”林福生猛地一個猛子,就再次消失在水中,看水紋明顯是筆直的朝著遠處漁船遊去,這讓興哥,包括剛才聽到興哥的話,頓時想要隱隱圍上來的其他十幾名水鬼都出現了片刻的失神。
興哥晃了晃手裏的旗標,無力的說道:“你……我……倒是接走旗標啊……”
可是看林福生沒有冒出水麵的跡象,興哥隻能絕望的把旗標咬回口中,繼續發力朝前遊去。
看到那個傻瓜沒有拿旗標就朝著漁船衝去,其他水鬼都暗笑不知道哪裏來了個白癡,各自繼續發力朝前遊去。
青年在岸邊已經看呆了雙眼,那個叫福生的同鄉水性確實過人,可是腦子卻不怎麽靈光,如今幾次起伏,已經甩開其他人二十幾米,距離漁船越來越近,可是興哥卻已經被遠遠甩在了眾人後麵,要知道,按照魚欄行的規矩,人到標不到,是沒辦法落釘的。
林福生光著屁股第一個衝上了漁船,興奮的舉起雙手!
漁船上的負責接旗落釘的漁船老板隻是壞笑,提醒著林福生:“後生仔,光屁股衝上來也沒用,要拿旗標給我來說話!”
“興哥!你遊快一點!就等你同旗標!”林福生朝著因為體力不支,排名倒數第一的興哥喊道。
興哥想宰了林福生的心都有了,如果林福生接了旗標,此時已經穩穩落釘,可是現在自己幹了一上午苦力,又遊出近兩裏長,沒有因為脫力溺死已經算是走運,結果這個王八蛋還在船上調侃自己。
此時第二個趕到的水鬼已經在同伴掩護下跳上了船,朝著老板就要把手裏的旗標遞過去!
就在老板已經伸手去接,眼看就要接到時,林福生光著屁股一記淩空飛腳,把水鬼從船上踢回了水裏,然後繼續朝興哥大喊:
“興哥,快點!”
他喊話時,第三名水鬼已經雙手扒住吃水頗深的船幫,想要發力翻上船,雙手朝上支撐時,嘴巴突然一空!
他抬頭去看時,就看到光著屁股的那個撲街蹲在自己麵前,把自己嘴裏的旗標拔了出去,隨後用力丟回了海裏!
“我頂你個肺呀!”水鬼終於空出來的嘴巴,朝林福生怒罵一聲。
林福生朝他露出一排白牙,看起來絕對人畜無害的笑容:“先去海裏把旗子找到,再回來頂我。”
看到前兩個都失手,第三個水鬼選擇緩了一步,與同伴一起衝上船,而且分工明確,負責掩護的那個直接朝著林福生撲來,想要纏住林福生,另一個則直奔等著接旗落釘的漁船老板衝去!
“我打!”林福生一記衝拳擊中撲來的水鬼胸口,打的對方一個趔趄,不等對方回過神,又一記南拳橫釘腿把對方送下了海!
而此時拿著旗標的水鬼則故意兜了個圈子,從船的另一麵朝著漁船老板跑去,林福生和水鬼之間剛好隔著漁船老板,再想攔下對方已經來不及!
林福生發力抓起一個固定在船邦外,用來緩衝衝撞力道的橡膠皮圈,朝著漁船老板掄過去!
漁船老板本來感慨今天的落釘大戲頗為精彩,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幸成為當事人!橡膠皮圈狠狠砸在他身上,把他砸了個跟頭!剛好沒能接到對方遞來的旗標!
借著這個空隙,林福生撲過去,一招回身弓步雙推掌,把遞旗的水鬼打進了漁船中央被掏空,用來保存新鮮淡水魚的淡水魚庫內!
然後把被砸到失神的漁船老板直接扛在肩頭,雙腿朝前,上身朝後,倒黴的漁船老板還沒明白過來,眼前就突然多出一片白花花的屁股!
林福生立在漁船船頭,朝著還再努力朝前遊來的興哥喊道:“興哥,快點!扛著這個肥佬,我怕撐不住太久!”
“一起上,先把他搞定再說!”其他幾個魚欄的水手此時也都衝上了漁船,彼此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開口提議道。
除了林福生與興哥之外,他們都是常年打交道的熟悉麵孔,如果傳出去自己這些在三角碼頭混跡多年的魚欄水鬼居然有一日被兩個生麵孔落釘奪船,那以後還不會被人笑死?
有人提議,其他人也都微微點頭附和,隨後十幾個人不約而同圍成個半圓,朝著船頭光腚迎風,扛著水手的林福生緩緩逼過來。
岸邊各家魚欄的負責人已經看直了雙眼,三角碼頭魚欄落釘的規矩已經幾十年,第一次見到水鬼登船不帶旗標,第一次見到水鬼登船不急著落釘,反而動手把其他水鬼動手打跑,第一次見到光著屁股把漁船老板好像強搶民女一樣扛起來,不準其他人交旗落釘。
“雁伯……這……這家魚欄壞了規矩罷?”一個魚欄老板小聲對剛才主持放標儀式的老者問道。
老者還沒說話,帶林福生來的那個黑瘦青年已經擠過去開口:“雁伯,我們可沒有壞規矩,規矩是旗標落釘,水鬼不能帶兵刃,至於動手傷人,之前哪一天下水的水鬼不會為了落釘動手?”
老者捋了捋頜下胡須,臉色有些為難:“確實不算壞了規矩,可是……可是這魚欄落釘幾十年,也沒見過如此落釘的方法,這樣罷,這次就當他合規,等這艘船落釘完畢,各家魚欄開個會議定一下,是不是下不為例……”
一些碼頭上沒能開工的苦力,也早早就圍坐在岸邊瞧熱鬧,就在老者說話時,突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喝彩聲!
老者雁伯和幾個魚欄負責人頓時再度朝遠處望去,原來就在老者說話的時候,船上十幾名水鬼已經接連不斷被林福生打下水,如同下鍋的元宵一般,在漁船四周的海水中,白花花的浮浮沉沉。
整艘漁船,隻剩下林福生一個人,渾身赤裸,迎風傲然立在船頭,肩上扛著那位倒黴的漁船老板。
被迫與林福生的屁股近距離接觸的漁船老板,此時欲哭無淚,絕望的用雙手不斷推著林福生的屁股,避免自己的臉貼上去,嘴裏聲音淒厲的叫喊著:
“我保證不會接其他家的旗標,你放我下去得不得?你不要麵子,可是我還要見人呀壯士!你放我下去!”
“再忍一下,興哥就快上船!”林福生朝漁船老板安撫了一句,讓對方耐心等待。
那邊掙紮遊來的興哥總算爬上了漁船,目光複雜的把手裏的旗標遞給林福生,林福生接過來,遞給身上的漁船老板:
“是我們第一名對吧?”
“對對對,是你們第一名!”老板連連點頭,在林福生身上倒吊著打開旗標,露出上麵三個大字,浪淘沙,他聲音急切的喊道:“我宣布,今日三角碼頭魚欄落釘的是……”
“你叫什麽名?壯士?”漁船老板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光屁股男人的名字,連忙小聲問道。
林福生等漁船老板把旗標展開,就主動把對方放了下來,聽到對方問話,他說道:“我叫林福生,剛剛來香港。”
迎著遠處岸邊百餘人,漁船老板深吸一口氣,用力朝著碼頭方向吼去:“今日三角碼頭魚欄放標落釘者,五邑浪淘沙魚欄,林福生!”
說完之後,他眼神複雜的看向林福生:“後生仔,剛來香港,你就已經在三角碼頭揚名立萬,後生可畏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