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憨憨的、乖巧的傻徒弟好像不見了。
    秦然躺在躺椅上，看著那邊照看著李安的李詩音，仔細思索著。
    傻徒弟好像完全脫離他的掌控了，沒那麽好騙了……不聽他的話了。
    那到底是什麽時候出問題的呢？
    他想了好一會，隱隱約約得出答案，答案大概是，乖巧本身就是傻徒弟裝出來的。
    要知道，她拜師之前，可是丹陽惡霸……拜師之後，也都是惡霸姿態，還對他有企圖，甚至讓他落入了她的圈套。
    嗯，傻徒弟才是最腹黑那個。他終於恍然。
    於是他又開始懷疑人生。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被傻徒弟套路了。
    那句話是怎麽說的？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主導一切，在暗中勾引傻徒弟來欺師滅祖；但其實，是傻徒弟在誘惑他，暗中不知，誘惑他暗中勾引傻徒弟來欺師滅祖！
    秦然悟了，原來他和傻徒弟是碟中諜中碟。
    “怎麽樣？”他正稀裏糊塗的亂想時，邊上忽然有個聲音問他，“這次下山，順利嗎？北楚的事情處理好了？”
    這聲音很誘惑，很熟悉，帶著慵懶和嫵媚，一聽就是塗山悠悠的聲音。
    秦然回頭去看了看，看到的確實白衣如雪仙女一般的塗山悠悠，沒看到半點妖豔嫵媚。她明明是個狐妖，內裏也是狐妖，但不知道的，隻看她外表，還以為她真的是個仙女。
    “嗯，都處理好了。”他點頭道。
    他的回答很敷衍，沒有深聊的意思，塗山悠悠很懂，便不再多問。
    她站在秦然旁邊，看著睡在追風身上的李安，忽然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秦然很不解。
    “我記得我來丹峰之前，丹峰之上就隻有你和詩音，外加一蛇一貓而已。那邊的洗劍湖也還是泥濘的土坑。整個丹峰其實很狼狽，沒有半點修行聖地的樣子。”塗山悠悠笑著，
    “但現在，泥坑變成了湖，湖邊有樹，樹上有花有果，繁榮茂盛。靈氣充足，有護山大陣，確實修仙之地。人也多了，柳小極、塗山悠悠、鳳翼虎頭蜂、李安和那邊那個新來的。現在熱鬧了起來。”
    她歎息，“一點一點的，沒注意，丹峰已經變化這麽大了。”
    秦然也笑著，他心裏有很多成就感，因為這是他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這其實就是人生，一點一點的做，總是向前，某一天回頭，你會發現自己已經走了很遠距離。”他笑道，“但行前路，無問西東。”
    “但行前路，無問西東？”塗山悠悠點了點頭。
    秦然看了看洗劍湖對麵的桃樹林，笑問塗山悠悠：“所以，你的桃林陣法，到哪一步了？”
    “不過是搭了個框架。”塗山悠悠回道，“還需要許多設計，以及很多有靈氣的桃木。”
    她說著，從乾坤袋裏取出一遝紙，遞給秦然，“這是我目前的構想，你沒事可以看看。”
    秦然接過塗山悠悠的陣法設計，翻了翻，發現這不是草構，而是十分工整的陣法示意圖。思路清晰，陣法思路，一步一步的表述下來的。
    意思就是，塗山悠悠早有準備，這份陣法設計就是給他看的，想讓他幫忙點評改進。
    秦然了然，點點頭：“我會看的。”
    “多謝。”塗山悠悠感謝道。
    李安到底隻是小嬰兒，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以前多餘的精力，都是滿丹峰飛，現在一有時間，就被李詩音帶著修煉。
    而在秦然等人沒有回來時，他睡覺都是龍七七以法力包裹著他睡覺，現在秦然等人回來了，他可以和追風一起睡，也可以和李詩音一起睡。
    追風皮糙肉厚，一般的劍氣傷不了他；李詩音自不用說，她可以隨意控製劍氣。
    而不用多說，李安自然是更願意和追風一起睡覺了。
    追風變大了，蜷縮起來，他睡在上麵，又暖和又安逸……睡醒了還可以跟大貓貓一起玩。
    ……雖然追風不一定喜歡跟他玩。
    總之，關於睡覺這件事，李安怎麽舒服，大家就讓他怎麽睡。
    但，這天晚上，李安在很舒服的睡覺，但有人卻睡不著。
    月光皎潔，透過窗戶照在某人的床上，她看著這月亮光橫豎睡不著。腦子裏想著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然後某一刻，她出聲問道：“嫂子，男人和女人是怎麽生小孩子的？”
    她感知覺敏銳，知道嫂子也沒有睡。
    “嗯？”嫂子的聲音有些驚奇，但她畢竟是過來人，很快明白為什麽某人會問這個問題，她想了想，問道，“男人和女人的身體有差別，這你知道嗎？”
    某人點頭，應了一聲，道：“大概知道吧？”
    嫂子想了想，覺得某人可以不是很知道，她說道：“來，你轉過身來。”
    “做什麽？”某人不解，但還是轉身，與嫂子麵對麵。
    月光皎潔，房間內很明亮，她們隔得很近，看得很清楚。
    嫂子伸出手，按在某人身上與男人不一樣的地方，道：“這些都是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的地方。”
    這些地方很敏感，某人急忙推開嫂子的手，紅著臉問道：“可是這跟生小孩有什麽關係嗎？”
    “有！”嫂子這才笑得很深意的，便與她一處一處的仔細講解，她要怎樣才能和男人生孩子。
    其中內容詳盡，是嫂子這幾年來的全部理解，統統傳授給某人了，讓她一夜之間，長大了。
    一些姿勢、口訣、技巧，都是人家的獨門秘笈，出於嫂子的口，進於某人的耳，消失於夜色之中。
    旁人卻是無人得知。
    總之，娘親沒給她補上的關鍵教育，最終由嫂子來代勞了。
    隻是……
    就在她們隔壁的秦然聽著她們房間的軟糯耳語，一整晚，硬是睡不著。從宇宙大爆炸想到了猩球崛起，從遠古大能的搬山倒海，想到了當代的法術演變……
    最終，他想，他是師傅，這些也應該由他來教的。隻是他猶猶豫豫的，怕這怕那的，平生少了許多樂趣。
    這一夜的月亮很圓，丹峰上至少有三個人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