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圍殺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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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二十分鍾,惠比壽花園附近,已經聚集了超過千人!

    直到現在,東京黑道當中,足足有四十萬人知道蛇岐八家在懸賞尋找上杉家主,最後這裏聚集整整十萬人都絲毫不奇怪。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nbp;&nbp;幾十億日圓的賞金,誰都無法無視。

    有了這筆錢,十輩子都花不完,到時候別說什麽會所嫩模了,就是你想當嫩模都隨便你的心意。

    這些本家下的黑道人員,大多數都是輟學加入組織的,家裏條件好的其實屈指可數,&nbp;&nbp;為了金錢,他們可以做出一切!

    這個時候,得知消息的蛇岐八家新任大家長源稚生,也正驅車趕來。

    車中,是他三個手下。

    女忍者櫻,打手夜叉和烏鴉。

    此時,源稚生已經得知本家的通信網絡遭到了入侵,一場針對繪梨衣的陰謀正在實施。

    這讓源稚生既焦急又憤怒。

    流著皇血的他比誰都清楚,一旦繪梨衣進入應激反應當中,會發生多麽恐怖的狀況。

    可能整個新宿區都會變成一片鬼蜮。

    司機清晰地感受到老大的憤怒,猛地一腳踩在油門上。

    法拉利599tb發出一聲沉雄的怒嘯,化作一抹殘影。

    白王血裔中的皇正以極速逼近。

    不僅吞噬者們在圍獵,混血種勢力照樣加入此戰。

    但是,無論是誰,都沒人會去在意路明非這一場家宴過得怎麽樣。

    黑道,吞噬者,混血種……

    他們停在餐廳外,看向裏麵的眼神類似於豺狼隔著籠子盯著羊羔,眼中的殘暴和垂涎絲毫不加掩飾。

    在他們眼中,這不過是一個附庸在獵物旁邊的草標。

    若是沒有什麽特別情況發生,&nbp;&nbp;路明非的戰力通常可以忽略不計。

    他們要應對的,是上杉繪梨衣。

    他們之所以還不動手,僅僅是因為他們還沒有把握製服繪梨衣。

    但他們知道,機會很快就要來了。

    酒德麻衣居高臨下,cateau&nbp;&nbp;joel&nbp;&nbp;robun餐館附近的路口都在她的監控之中。

    她是個頂級的狙擊手,所以她選擇了這個最佳的狙擊地點。

    她的手中,是一柄a50狙擊槍。

    她帶著這個大殺器,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將繪梨衣這個最強混血種殺死。

    就像吞噬者一樣,她們也奉行著老板的信條——當一樣東西無法受控的時候,為了不讓其他人得到,你就要把這樣東西毀掉。

    可現在,這個大殺器卻不能給酒德麻衣一點信心。

    因為她要麵對的,是成千上萬的黑道,就算這些人都不在,光是那正在趕來的源稚生都不是她一個a級血統的混血種可以對付的。

    作為奶媽組中的一員,她再次感受到了這種差事的折磨。

    可不管她多麽埋怨,&nbp;&nbp;老板的命令已經下下來了——把路明非跟繪梨衣從餐館裏平安地送出去。

    餐廳中,一場本應和諧溫馨的家宴也不歡而散。

    繪梨衣眼中突然露出警惕的神色,&nbp;&nbp;抬手把小本子遞給路明非看,&nbp;&nbp;上麵寫著:“哥哥來了!”

    那輛載著天照命的法拉利599tb在遠處吼叫著,就像是古時候名將座下的赤兔神駒。

    “我有點事,我先走了……我放暑假的時候再回去看你們。”路明非繃緊身子,幹澀地對叔叔嬸嬸說。

    他想要維護這脆弱的親情,可世界上的親情,永遠不是說你單方麵想要維護,就能維護好的。

    就算他真的成為了掌握著權與力的大人物,嬸嬸也隻會討厭他,害怕他,而不會喜歡他。

    因為他不是嬸嬸的孩子,他越優秀,隻會顯得路鳴澤——路明非真正的堂弟,一個跟小魔鬼同名的小胖子無能。

    他慌忙站起身來,拉起繪梨衣溫軟的小手就走,走著走著就匆匆小跑起來。

    在剛剛,酒德麻衣得到老板指示之後,就給他送來了一張信箋,裏麵不僅告訴他現在他處於的危險,還給了他離開的地圖以及一輛蘭博基尼的車鑰匙。

    繪梨衣作為餐廳常客,比路明非還要熟悉這間餐館的地形,片刻之後,她反客為主地拉著路明非在走廊上奔跑。

    但她忽然又止住了步伐,拿出小本子給路明非看,上麵是她早就寫好的字條:“是我不乖麽?做錯了麽?”

    路明非沉默片刻,摸摸對方的柔軟發絲:“繪梨衣很乖的,跟繪梨衣沒關係。”

    說完,他沉默著拉起繪梨衣的手匆匆往外走,心裏想的都是後門那輛蘭博基尼到底能不能跑過皇的座駕。

    說來搞笑,他這麽一個吊車尾的家夥,現在卻要單獨麵對無數黑道和直麵皇的威勢。

    他應該很害怕才對,搖擺的雙腿也揭露了他內心的恐懼,可他握住繪梨衣的小手,臉上居然露出一絲堅定。

    但就在這時,叔叔追了上來,匆匆地又跟他說了幾句。

    嬸嬸不喜歡他,可是叔叔不會。

    這麽說,也都是老路家的人,哪能跟著老婆一同排斥自家侄子的?

    麵對叔叔一連串的說話聲,路明非呆呆地聽著。

    這個他熟悉的男人,對他說了很多,但回想起來,似乎也就那麽幾句……

    路明非低著頭,一瞬間泫然欲泣。

    “別跟你嬸嬸計較,她算什麽?娘們兒!家裏我做主,完事兒了一定得回家,你嬸嬸那邊我給你做工作!”說了一大堆之後,叔叔匆匆結束這次對話,扭頭往回跑。

    他能做的不多,但他也盡到了作為長輩的義務。

    路明非看著叔叔離去的身影,一顆枯萎的心似乎又猛地跳動了一下。

    那個他可能永遠都回不去的家,似乎又為他打開了門。

    “走吧!”

    路明非驟然轉頭,臉上猛然露出來的酷烈決絕讓繪梨衣有些驚訝。

    兩人在走廊間疾跑著,但就在兩人即將抵達電梯之前,一個侍者攔住了他們。

    “先生,小姐。”侍者一邊恭敬地朝他們微微鞠躬,一邊揭開了保溫罩,露出盤中黑色的梆子,“兩位還沒有用甜點吧?”

    聞聲,繪梨衣猛地戰栗起來,一雙無神的眼睛中爆發出無窮的恐懼。

    突然而起的狂風吹起了侍者那頭披散的黑發,路明非也戰栗起來,因為他看清了侍者的臉!

    對方的臉上扣著一張慘白的麵具,麵具上畫著日本古代公卿的臉,朱紅色的嘴唇,鐵黑色的牙齒,唇邊帶著端莊的笑容。

    與此同時,侍者輕輕地敲起那對梆子,並摩擦它們發出沙沙的聲音。

    無盡的恐懼從路明非兩人心中生起。

    這種東西,是王將用來控製做過“腦橋手術”的試驗品的。

    一旦梆子聲響起,兩人都進入了幻覺當中。

    “吼!”

    與此同時,餐館之外,暴亂驟然開始!

    繪梨衣遇到梆子,戰鬥力全無!

    機會來了!

    無數黑道青年手中握著利刃和握著球棒,好像被某種情緒點燃了,像野獸般躁動,猛地衝開了阻攔在他們身前的人。

    源稚生衝出座駕,殺進人群當中。

    如果有人傷害繪梨衣,他就會無視一切法律、人命乃至道德。

    無數隱藏在四周的吞噬者紛紛出現!

    梆子聲就像是短跑比賽中的發號槍,一聲響起,便是所有參賽選手暴怒出籠的時候。

    另一邊,經過一連串波折的路明非終於拖著繪梨衣衝出後門。

    瓢潑的大雨澆注在他的身上,讓腦子中還有幻覺閃過的他精神一凜。

    同樣被大雨淋著的,還有一輛蘭博基尼aventador,極速能達到350公裏的昂貴玩具,形如鬼怪的速度機器。

    此時,這輛跑車就靜靜地停在一旁,等候著他的驅使。

    距離他不到五十米的樓頂天台上,酒德麻衣正在給狙擊步槍更換普通彈匣。

    原本的彈夾中,是賢者之石子彈,唯有這種子彈,才能殺死皇級混血種。

    可她現在的敵人,是衝在前頭的黑道青年。

    一聲聲槍聲響起,蘭博基尼的車燈驟然亮起,照亮被大雨覆蓋的後街。

    在他身後,是瞳孔放射著金色光芒的王將,那是血統純度極高的表現。

    除此之外,四麵八方都有人奔向cateau&nbp;&nbp;joel&nbp;&nbp;robun,暴雨也沒能阻攔這些人對金錢的趨之若鶩。

    路明非最後的機會,就是在這些人沒有聚攏之前殺出一條路來。

    如此想著,他猛地踩下油門。

    但就在這時,王將徒手抓住蘭博基尼的後保險杠,竟然硬生生用雙臂的力量拉住了這輛超級跑車。

    這一幕,簡直比螳臂當車還要來得震撼。

    “砰砰砰!”

    路明非沒有絲毫猶豫,抽出手槍就射。

    極度的恐懼下他居然前所未有地冷靜下來,一舉一動都沒有絲毫顫抖。

    同時支援過來的,還有酒德麻衣的大口徑狙擊槍。

    “咚咚咚!”

    路明非射空一個彈夾,在更換彈夾的間隙間,他掛上倒擋,猛地朝後撞擊王將的脊骨。

    每一聲巨響,都如同平地驚雷。

    多次的攻擊,終於暫時將他打得僵直,路明非不再多想,猛地換上前進擋,沉雄的引擎咆哮聲響徹後街,蘭博基尼箭矢一般劃破雨幕。

    “砰砰砰!”

    高樓上,酒德麻衣握住a50,一下又一下精準地射擊著王將。

    這種大口徑狙擊槍,能一槍將非洲象的頭蓋骨掀飛,可打在那個怪物身上卻好似陷入了泥潭當中。

    駕駛著跑車的路明非還沒有因為甩開王將而感到開心,就又遇到了新的阻攔。

    一輛又一輛機車從身旁的小巷中竄出,每一個臉色瘋狂的青年手中都揮舞著武器。

    與此同時,本家發出的懸賞提高到了壹佰億日圓。

    明明正處於暴雨中的惠比壽花園變成了烈火烹油般的殘酷獵場。

    無數獵人提著武器上陣。

    摩托車,轎車紛紛衝來,無畏地朝著蘭博基尼衝鋒。

    每一次對陣,年輕人們都會揮舞武器,朝著路明非猛擊。

    別說路明非本就不是什麽戰鬥型人才,就算他是,在麵對著無數看不見盡頭的敵人,還帶著一個暫時失去一切戰力,甚至成為累贅的繪梨衣,也深覺無力。

    一場殘酷的殺伐,於街中爆發。

    遠處高樓,程墨站在雨中,淩厲的切風垂在他的身旁。

    在他身後,阿光,艄公跟劍二都安靜候著。

    程墨沒有說話,即使間隔著上千米,他也能看清路明非現在的表情。

    無數黑道青年揮舞武器劈砍在他的身上,他的皮肉被刀刃切開,骨骼被球棒砸碎,後腦被撬棍猛砸。

    無數的鮮血從那個少年的身上流淌,慘烈無比的模樣簡直像是一頭猶自戰鬥的困獸。

    “明明已經要死了,卻還是要守護自己的一切,真是熟悉啊……”程墨靜靜呢喃著。

    天空是灰色的,這讓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遠處的拚殺聲清晰地傳到他的耳中,隻不過雨勢太大,他聞不到遠處的血腥味。

    “即使麵對再怎麽殘酷的情況,也要揮舞刀劍,這就是你我的驕傲,也是你我最後的憤怒。”

    程墨甩下身上的黑色西服,又一把撕裂身上的白色襯衣,露出了赤果結實的上身。

    沾水之後,這種材質會影響他的活動。

    “吞噬者有多少人?”他問。

    “詭眼三人,萬禁四人,其餘落單的吞噬者,一共七人。”劍二連忙開口。

    這一刻,他從程墨的身軀上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這讓他心中暗驚。

    他雖然知道自己不是程墨的對手,但是這光靠氣勢就讓他感到了恐懼,讓他對於程墨的認知再次刷新。

    “好,敢攔路的,就都殺了。”

    程墨咧嘴一笑,縱身衝進雨幕當中。

    “咚!”

    數十米高處墜下,程墨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普通人的話,會在瞬間的衝擊力下死去。

    可現在的他,可不是那個在婚慶大廈四樓跳下來就能差點摔死的新手。

    他比金鐵還要堅韌!

    “走吧。”劍二也不再遲疑,跟著程墨一同躍下。

    剩下艄公跟阿光對視兩眼,無奈地選擇了走樓梯。

    他們可還沒晉級,身體接受不了這樣的高難度動作。

    ……

    路明非已經不記得自己中了多少刀了,他朝著後視鏡中的自己大吼“不要死”,強大神秘的力量不停修複著他的身體。

    可他仍舊感到了疲憊。

    放目看去,所有的人都對他露出了殘暴的神情。

    他沒有做錯什麽,可是他看到的所有人都想他死,然後從他手中搶走戰栗的繪梨衣。

    “我最恨有人搶走……屬於我的東西。”

    “我重臨世界之日,諸逆臣皆當死去!”

    路鳴澤的聲音在他腦海中不停回蕩,那個魔鬼對世界的仇恨已經侵入了他的腦海當中,在聽見梆子聲的那一刻,這種惡毒被激發出來,並且牢牢地控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