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就做，程墨這個時候絲毫沒有在意所謂的臉麵。

    打不過就跑，不丟人。

    知道打不過還頭鐵硬上，才丟人。

    於是程墨撲騰著身後畸形的黑色膜翼，又開始發動言靈，一同加持在自己的敏捷屬性上，瞬間遁入天際,&nbp;&nbp;開始朝著遠處飛去。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抬頭看天，就會發現十分奇異的一幕：藍黑色的天穹上有宛若流星般的流光劃過。

    升降台旁邊，路明非一時間也有些錯愕。

    在他的認知裏麵，程墨是個特征鮮明強大混血種，而這種強大的人，往往都會有剩餘自己的驕傲,&nbp;&nbp;一種所謂的“強者的尊嚴”。

    即使是遇到強大的敵人，他們都不會有後退的時候。

    就像現在東京處在末日般的環境下,&nbp;&nbp;來自卡塞爾學院的精英們都沒有絲毫退怯的意思。

    越是強大的人,&nbp;&nbp;越是在意這些東西。

    可程墨不一樣。

    他是吞噬者，他遲早都要離開這裏回歸吞噬空間。

    既然如此，龍族世界裏劇情人物對他是愛是憎，都沒有絲毫意義。

    既然如此，他自然沒必要維持這些個人形象。

    如果這是在吞噬空間裏，他或許還會考慮要不要冒險。

    可在龍族世界中，他甚至不需要多思考半秒鍾。

    “真是……少見啊。”路明非，亦或者說是路鳴澤，這時候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吼！”

    而就在他一愣神之間，一直被死死禁錮的赫爾佐格猛地衝破了束縛。

    他發出一聲怪異的嘶吼，立馬驅動變異的龍軀，朝著天空中飛去。

    在麵臨著強大壓迫的時候，他選擇了跟程墨一樣的戰略。

    作為一個隱忍十幾年的老狐狸，臉皮這種東西，對他而言，同樣是不怎麽重要的東西。

    所以他趁著這個機會，快速逃離。

    路明非眼中一絲戾芒閃過，身後膜翼下意識地大張開來。

    但就在他準備騰身飛起的時候,&nbp;&nbp;天邊飛來一道細線，片刻之後，戰機的引擎轟鳴聲才緩緩傳來。

    “好姑娘。”他輕輕開口，大張的膜翼緩緩收攏。

    他往前走了兩步，低頭看了一眼睡公主般的繪梨衣，然後又越過她，走到了躺在一件防護服當中的蘇恩曦前麵。

    “你也沒死，還好。”男人微微一笑，周圍的元素瞬間朝他聚攏，形成了蓮花般的基座，將臉色蒼白的蘇恩曦托起，讓她遠離了滿是積水的地麵。

    然後，他又一揮手，四周的水元素被他隨手揮散，天空的烏雲瞬間出現一個空洞，遙遠宇宙的光芒飄然灑下，落到兩個少女身上。

    站在瞬間晴朗的升降台上，男人又繼續對蘇恩曦開口：“不要死。”

    “呼——”

    話音剛落，巨大的黑色膜翼猛然大張,&nbp;&nbp;鼓動的狂風聲音狂暴,&nbp;&nbp;像是颶風過境。

    他猛地揮舞雙翼，身形瞬間遁入空中。

    “嗡——”

    他刹那間便突破音速，突破音障的一瞬間他周身炸出一圈水霧，這原本隻有性能極佳的戰鬥機才能做到的現象，卻真切地在生物身上出現。

    很快，在這種急速加持下，他追上了兩個逃跑的小蟲。

    相比較於他的夭矯威嚴，兩個未曾完整進化的敵人看上去就像是基因突變的怪物。

    無論是膜翼，爪子，還是鱗片，都透出十分不和諧的樣子。

    “唰——”

    而在赫爾佐格和程墨周圍，零則是駕駛著心神戰機，惡狼一般綴在兩個生物旁邊。

    “赫爾佐格，好死不死的，非要跟著我幹嘛？”

    飛在前頭的程墨心中警兆突然響起，他毛骨悚然，回頭看了一眼追上來的路明非，心情簡直糟糕透頂。

    他原本都快跑遠了，結果赫爾佐格哪都不去，非要跟上來，導致零和路明非都一起追了上來，然後他現在根本就沒辦法回歸吞噬空間。

    除新手世界以外，被強大的生物鎖定的時候，是不能強行回歸的。

    當然，赫爾佐格這樣做，確實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他知道，如果自己選擇一個跟程墨不一樣的方向，路明非很大可能會選擇追擊他。

    而他絕對不是一個舍小我完成大我的人，且不論能不能借助程墨的力量對抗路明非，反正他必定是要拖上程墨下水的。

    這樣也能逼迫程墨跟他聯手對抗路明非，分開的話隻會被逐一擊破。

    況且，這樣一來，就算最終還是死，那麽也算是死也死得不孤單。

    而程墨則十分確定，如果赫爾佐格不追上來，路明非是絕對會去追赫爾佐格的。

    因為現在路明非的人格，並非是他自己，而是來自於路鳴澤。

    而路鳴澤是被赫爾佐格做過腦橋手術的，他對赫爾佐格的仇怨簡直無法化解。

    這樣相比較下來，程墨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可以原諒的。

    畢竟小魔鬼可不喜歡繪梨衣。

    在他冷酷的目光當中，這個小怪獸隻是一張隨時可以拋棄的牌而已。

    主要作用，不過是推動路明非跟他完成交易。

    “非要拖我下水，我先殺了你個王八蛋！”

    程墨越想越氣，忽而停住身形，手中天叢雲驟然劃出一道疾電般的閃光，照亮了大片的天地。

    這其實真的不怪程墨沉不住氣。

    這其實是一種心理現象。

    當我們即將達到一個心理預設的目標時，大腦便會提前產生滿意的預期。

    這種情況，類似於你買了一張彩票，腦子裏就會浮現出中獎後的情形一樣，雖然是還沒發生的東西，但是你的大腦已經在享受成功之後的喜悅了。

    而你一旦成功到達這個目標之後，就會緩衝掉大腦的興奮感，使人立刻恢複理智。

    所謂的索然無味，就是這樣。

    相反，如果行為人一旦在行動過程中遇到阻礙，大腦便會產生強烈的憤怒情緒！

    心理學者就這一現象展開研究，提出了著名的「挫折-攻擊理論」，也常被稱為「目標受阻理論」。

    幾乎每個人都難以逃脫掉這種心理現象。

    著名的路怒症，很多時候都是因為這個事情產生的，可能司機本性並不是那麽易怒，卻在心理刺激下釋放出心中的怒火。

    憤怒本質就是激素的分泌！

    隻要是目標受阻，器官必然分泌激素，就一定會產生攻擊傾向！

    在之前，程墨被赫爾佐格陰了一波，沒能成功吸收白王的龍血，其實就已經觸發過一次這個機製了。

    但程墨依靠自己的心誌，強行忍耐住了這種憤怒。

    而現在，赫爾佐格的行為無疑是又一次刺激了他。

    他一個年輕人，能忍一次已經是極限了，哪裏還能再忍下去？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路明非已經追上來了，逃是逃不掉了。

    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什麽都能做出來。

    “可惡，你為什麽要朝我動手？我們一同合力，勉強還能發揮出白王的全部威能，那麽還有一絲抵抗的能力，你這樣做，我們都活不下來！”看著鋒利的天叢雲劈來，見證過這武器多麽恐怖的赫爾佐格立馬側身閃躲，口中慌忙開口。

    他知道單純的逃跑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所以他其實是想跟程墨聯手的。

    他們兩個都吸收了白王的血液，某種程度上，他們兩個外加繪梨衣，能夠組合成完成的白王。

    而且在他看來，就算程墨成功離開，也是一時的，最終還是要被路明非找到，除非程墨可以逃離這個世界。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龍王也不能打破次元壁。

    無論逃到什麽地方，作為龍王，都可以輕鬆找到你的蹤跡。

    所以赫爾佐格覺得自己做得沒什麽錯。

    但在程墨看來，對方就是在拖他下水！

    因為龍王都做不到的事情，吞噬空間可以做到！

    他是真的能夠跑掉的！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嗎？”程墨怒哼一聲，咬牙問道。

    “什麽？”赫爾佐格詫異，還以為程墨動心了，準備答應一起合作對抗路明非。

    “你就是個腦殘！”

    程墨大吼一聲，一個【無畏衝鋒】鎖定赫爾佐格變異的龍軀，憤怒著朝對方再次揮劍。

    在高達90點的敏捷屬性下，他行動起來真的有如雷電，隻見劍光一閃，他已經完成了出刀，收刀和振刀的動作。

    直到傷口滲出鮮血，赫爾佐格還有些沒能反應過來。

    直到疼痛傳來，他才發出一聲慘烈的吼叫。

    路明非，應該是路鳴澤更為合適，正懸停在幾百米外，饒有趣味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強行進化龍軀，其實是不能完整發揮出他的力量的。

    同理，剛剛吸收了白王血液的兩人也是這樣。

    所以路鳴澤想要解決兩個敵人，也需要花費一定手段。

    但他沒想到，自己都還沒開始動手呢，兩個敵人直接居然就開始鬧起內部矛盾了。

    這讓他生出了坐山觀虎鬥的想法。

    一旁駕駛著心神戰機的零也有些錯愕，可她很快就回過神來，繼續駕駛著戰機在四周盤旋，尋找著可以出擊的時機。

    而場中，赫爾佐格跟程墨的戰鬥很快就進入了白熱化。

    實際上，吞噬了極大部分白王血液的赫爾佐格擁有的龍族力量比程墨要強，可使用了斬神技能的程墨屬性並不弱於他，雖然不能運用那麽多的元素力量禦敵，可他手上還有著天叢雲這麽一件利器。

    要知道，在這個戰鬥狀況下，程墨是可以將天叢玉的三項特性全部激發的！

    對於龍類而言，這把神劍，是致命的。

    赤手空拳的赫爾佐格很快就吃了虧。

    他的手爪撕到程墨的身上，或許可以留下一道道血腥的痕跡，但是在龍血的加持下，這種普通的皮肉傷，會極快地愈合。

    而他要是被天叢雲碰上一點，就是骨斷肉掉的情況，而且神劍經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久久無法散去的鋒芒，即使在王血的加持下，那些傷口都久久難以愈合。

    所以，赫爾佐格明明懷揣著皇帝的力量，卻在不到半分鍾內落入了下風，並且有好幾次都差點被程墨給硬生生切下頭顱。

    “可惡，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你也得死，我們一起聯手，才是最佳的選擇！”在死亡的威脅下，赫爾佐格開始恐懼。

    “難不成真的就因為我算計過你幾次，你就對我懷恨在心嗎？可是你這樣也未免太過於目光短淺了，你這樣，如何才能夠成大事？”說著說著，赫爾佐格又有些回到了自己的老本行，開始給程墨洗腦。

    “對對對，我目光短淺，不會顧全大局。”程墨冷笑一聲，再次切掉赫爾佐格的一塊肩胛骨來。

    此時的赫爾佐格滿是鮮血淋漓，看上去倒不像是巨龍，反而像是被屠夫砍了七八十刀的公雞，怎麽狼狽慘淡都無法形容他現在的模樣。

    “可惡，可惡，你真的要跟我拚個魚死網破嗎？”

    在死亡的威脅下，赫爾佐格反而被激發出了怒火。

    顯然，他也被程墨刺激到了。

    想他謀劃多年，就要成功擢取成功果實，結果卻落得如此下場，他心中又怎能甘願？

    他的憋屈和憤怒，比在場所有人都要來得濃烈！

    這一刻，氣息減弱的他忽然爆發出強大的氣勢來。

    準備再次出刀的程墨心中響起一陣陣警兆。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早就成為新的白王了！”赫爾佐格大吼一聲，身體周圍的元素隨他的嘶吼暴動起來。

    雖然他的實力不及龍王，可他身上確切地留著白王的血液。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適應和成長，他能操控的力量也在急速飆升。

    相比下來，主要還是靠著從吞噬空間得來的力量的程墨，戰力一時間反而沒有他那麽厲害。

    高危言靈瞬間爆發，無數冰碴從虛空凝結，瞬間將空中準備揮劍的程墨凍結起來。

    猛烈的低溫讓他身體裏的水分開始凝結，體積擴大的水分將他的身體組織擠破。

    這種魔法級別的傷害具備的殺傷性遠超一般的刀劍，從最深層次對程墨造成了嚴重的殺傷。

    本來，在王與王之間的戰鬥當中，言靈是沒有一點作用的。

    因為同等級的對手，是可以“撤銷”對方言靈的。

    這才導致了王與王之間的戰鬥隻能用煉金刀劍決勝。

    而程墨吸收的王血不多，勉強才把血統從b級提升到了超a左右的濃度，根本無法撤銷這種級別的高等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