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這渾身都顯露出一股爆裂如火的氣息的老者，靖魔司其餘人即便是不認識，也是立刻讓開了道路。

    先天高手？

    一時間，原本圍觀的正歡樂的眾人，也不覺微微色變，看著眼前的老者，目光中滿是憧憬與渴望。

    靖魔司中，雖說先天境高手不少，可是一向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更是與尋常的靖魔司力士根本就沒有任何公務上麵的瓜葛，所以一般靖魔司的下層人士，是很少能夠一睹先天高手的風采。

    就算是衛昭塵，身為小旗官，而且已經在靖魔司待了三個月，才頭一次見到真正的先天高手。

    這還是因為自己的那倒黴頂頭上司梁鴻量死在了他的手裏，使得現在的辛字旗群頭無首，不然怕是也輪不到他來見左奇蒼。

    就在眾人雙眼火熱的看著靠近內層圈子的方老，竊竊私語的時候，方老倒是沒有任何的異色，似乎早就已經習慣。

    他大喇喇來到了圈內，原本正在維持著秩序的靖魔司力士立刻讓開一條通道。

    可是，方老直接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他，人就站在圈外，目光深邃幽深，盯著內圈悠閑自得的這些豬羊崽子，突然他嘴巴一張，一道道的音波就從他的口中冒了出來。

    這音波十分的古怪，能夠明顯的感知到眼前的方老在說話，可是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反而是眼前圈內的那些豬羊崽子，立刻就清醒了過來，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些豬羊崽子就跟中了邪似的，來到了臨近方老的圈子邊緣，看著眾人都是目瞪口呆。

    若不是現在正是光天化日，而且就是在靖魔司之內，要不然怕是一眾人都以為是見了鬼。

    這神乎其神的手段，的確是讓眾人大開眼界。

    就連談德運、高俊等人，都是神情驚悚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太過離奇。

    太過驚悚。

    這哪裏還是武道的手段，完全脫離了他們對於武道的理解。

    超過想象之外！

    在他們想來，先天境高手之所以厲害，也不過是量變引發質變，可是現在看起來，眼前的先天境高手出手，他們根本就無法理解對方到底施展了什麽手段，這又讓他們如何做出反應？

    心內如此一想，他們臉色都變得白了。

    明白後天境與先天境的差距，簡直是雲泥之別，皓月與螢火之間的差距。

    後天境就像是坐井觀天的蛤蟆，以為自己見到的那片天空，就是天空該有的樣子。

    而先天境，則是徹底的跳脫出了井外，看到了真正的大千世界的原本模樣。

    “我倒是沒有想到，你居然一點都不驚奇，方老的這門武學，當初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都是驚為天人，沒想到你居然能夠這麽快的就接受下來。”

    左奇蒼撫了撫胸口，看到身邊的衛昭塵正滿臉興趣盎然的看著方老施展種種手段，反而沒有絲毫的意外、震驚之色，不由開口道。

    衛昭塵轉過頭來，看了看身邊的左奇蒼，心裏卻是想到。

    “這門音波功應該就是類似蝙蝠的那種超聲波差不多，在頻率、分貝、赫茲等等的調節下，能夠讓人耳無法接收任何的消息，反而是這些禽獸，能夠聽到這音波裏麵到底是什麽具體的內容。”

    他心裏想法一閃而過，口中卻是開口道。

    “見識了妖物的猙獰，還有此等造畜之術，我們靖魔司內有些神奇、玄奇的手段，也不足為奇，不然我等靖魔司如何守得大離王朝數百年的太平。”

    聽到他的話，左奇蒼臉色也凝重了起來，看著衛昭塵的目光都變了變，道。

    “能夠如此一針見血的看出其中的道道來，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的決定看來是不會有錯了。”

    衛昭塵聞言，看向左奇蒼。

    左奇蒼卻閉口不說話了，直接用腦袋示意了一下方老的方向。

    他連忙轉過了腦袋，就看到隨著音波功的施展而出，方老整個人都淩空而起，沒有任何的借力，就這麽淩空漂浮在空氣之中，居高臨下，俯視著眼前的這些豬羊崽子，就在某一時候，方老一聲大吼，大袖一甩，一道道本源先天之氣從他雙手中迸射而出。

    氣出風起。

    這股先天之氣卻不似方老本人一般爆裂，反而如夏日微風，又像是冬天裏麵的暖陽。

    衛昭塵眼看著眾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來，連忙暗暗施展出了‘天子望氣術’，頓時在他的雙眼之中，就看到方老雙手之上，兩道橙黃色的氣息不斷噴湧而出，落在了他麵前的這些豬羊崽子的身上。

    就見這先天之氣一鼓蕩，眼前的這些豬羊崽子就突然翻到在了地上，豬皮、羊皮瞬間整個整個的膨脹，鼓脹了起來。

    這一下的變色，著實是讓不少人都發出了不自禁的驚呼。

    太過離奇了。

    簡直就不似尋常的武學手段。

    可是，方老卻是絲毫沒有在意，雙手之中，先天之氣如羚羊掛角，行雲流水般不斷在一眾豬羊崽子的身上鼓蕩、流動。

    而隨著先天之氣不斷的蘊養，眼前的豬羊崽子也在不斷的膨脹變大，就像是裏麵裹著什麽人是的，扭曲變形，然後既像是孕婦十月懷胎一般，整個豬羊的身體都變得圓滾滾了起來。

    裏麵也似乎有胎兒在動作，甚至眾人隱隱約約都能看到豬皮、羊皮內的疑似的人形。

    也不過三五個呼吸的功夫，眾人耳邊就聽到一聲宛若放氣般的額‘噗’的聲響，然後大家就看到一塊塊整齊的豬皮、羊皮瞬間飛出，同時一道道黑氣也爆湧了出來。

    不過方老似乎早有預備，口中大喝一聲，大袖一拋，化作一股狂風，瞬間就將黑氣吹得煙消雲散。

    而原本的圈中，哪裏還看到剛才怡然自得的那些豬羊崽子，分明都是一群七八來歲，甚至更小的男孩女孩，滾做了一團。

    奇奇奇！

    看到突然冒出來的小男孩、小女孩，頓時圍觀的靖魔司一眾人都是忍不住發出驚呼，這可真是太奇了。

    而且一切就在他們的眼前發生，讓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剛才的豬羊崽子，就是這些小男孩小女孩。

    不說其餘人等的驚訝、震驚，高俊等人也好不的多少，雖說他心裏早有準備，可是當一切真的發生在眼前的時候，依舊是讓人難以接受。

    就連衛昭塵也是差不多。

    初見這種想都沒法想的古怪、離奇、詭譎的手段，要說不驚歎都不可能。

    可是接下來，則是深深的感覺到內心發寒。

    妖物成精可以變化成為人類，然後再用這種手段將人類變成野獸，變成它們的血食。

    光是想想，都是讓人不寒而栗。

    他的臉色都變得陰沉了下來。

    邪法！

    真正的邪道。

    也就隻有這些妖魔之輩，才會修習這類傷天害理，滅絕人倫的手段。

    這可不是類似障眼法或者魔術之類，而是真正的邪魔外道。

    難怪，衛昭塵曾今在武庫一層中的一本雜書中看過這樣的一篇記錄。

    講的是前朝發生的故事。

    說前朝末年，天災人禍不斷，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地，當時武皇帝代天伐紂，揭竿而起，在攻打下一座城池之後，發現城中人丁稀少，但都麵無菜色，遂叫來官員問道，後得知乃是一得道高士賜下活人之術，那官員為了得到進身之階，遂將此高術獻於武皇帝。

    武皇帝看過之後，麵色劇變，發下屠城令，三日不封刀。

    當時，此事在民間影響極為的惡劣，就連武皇帝故去之後，都有不少文人吟詩諷刺。

    衛昭塵也曾見過不少類似的野史記載，但都沒有觸及到問題的核心，隻以為是當時的武皇帝得到寶物，滅殺知情之人，好獨占此等高術。

    可是，在武庫裏麵的記載卻又完全不同。

    當時，武皇帝得到的正是這種‘造畜’之術，城中水斷糧絕之後，城中百姓就是靠著此等手段，將同樣的人類變成了豬羊，最後有變成了他們的食物，所以其他地方都是餓殍遍地，而此城中活著的人都吃的大肚便便。

    也正是如此，武皇帝得知此事之後，明白此城百姓已無半點人性，若是讓他們將此等‘造畜’之法流傳於外，引起的禍患，怕是十個城池的人口也無法抵消，這才下了絕殺令。

    之前，衛昭塵還無法理解其中為何如此。

    可是現在看來，武皇帝做的卻是絲毫不錯。

    這種‘造畜’之術，一旦流傳到了外界，怕是多有心術不正的人，想要修煉此等禍患無窮的邪術。

    不僅如此，衛昭塵甚至都能想到，到時候怕是不止被變成豬羊的人變成受害者，懵懂無知中將這些人肉當做豬羊肉吃的人，同樣怕是更多。

    畢竟，百分三百的利潤足以讓資本家們冒著上絞刑架的風險了。

    而這‘造畜’之術，更是無本買賣，一本萬利。

    就在他腦海中思考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時候，一陣嘈雜的啼哭聲也響了起來。

    立刻，就將他神遊物外之中拉了回來。

    朝著那邊看了看，原來是孩子們從豬羊變成了原樣之後，這些孩子全部都被嚇壞了，啼啼哭哭的鬧做了一團。

    這些啥都不懂的小孩子，可不管你是不是先天高手，隻要不如他們的意願，他們能夠捅破天去。

    衛昭塵掃了一眼這些小孩子旁邊的方老，看到他一張臉都變得漆黑，可是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好一甩袖子，掉頭就走了。

    左奇蒼看著方老出來，立刻湊上去聊了兩句，然後兩個人都施施然的離開了。

    隻留下了這一個爛攤子擺在了廣場上麵，看的其他人都是麵麵相覷的。

    衛昭塵皺著眉頭看了一圈，盯在了高俊的身上。

    高俊一看到他的眼神看過來，哪裏還不知道他的打算，連忙擺手道。

    “老陳，可不帶這麽玩人的啊，這些可都是小祖宗，我可伺候不了。”

    衛昭塵擺擺手，道。

    “我還不知道你的德性，王蒙、許魯你們過來。”

    聽到他的話，王蒙、許魯兩人都走到了前麵來，衛昭塵掃了他們一眼，道。

    “你們都是西城區的土著，這些孩子應該不少都是西城區，或者是城外碼頭區的孩子，你另找幾個人協助，把這些孩子全部送回他們的家中，有沒有問題？”

    “放心吧，大人，這件事交給我們來辦，你就放一百個心思。”

    許魯、王蒙兩人都是拱手道。

    “好，這件事辦好了，少不得你們的好處，快點去找人處理吧。”

    “是，大人。”

    看著王蒙、許魯兩人叫了辛字旗其他一些力士，已經去到了這些孩子的身邊，正在打聽著情況。

    衛昭塵看了看高俊、談德運兩人，道。

    “現在這邊的熱鬧都差不多看完了，我們也回去吧。”

    高俊神情有些愣愣的，聞言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談德運看了他一眼，也沒說話，隻是抱了抱拳。

    三人再度回到了辛字旗駐地，還沒走進班房裏麵，就看到左奇蒼已經坐在了其中。

    衛昭塵三人都是微微一愣。

    他們都沒想到，左奇蒼之前和那位方老結伴離開，沒想到他又回到了他們這裏。

    “怎麽，看到我很奇怪嘛？”

    左奇蒼倒是絲毫沒有在意他們的神情，隻是笑著問道。

    “左大人能夠蒞臨我們辛字旗，是我們辛字旗的榮幸，況且我們現在沒有總旗官統領，若是左大人願意來，我們應該掃榻以迎才對。”

    談德運連忙說道。

    “好了，你們的情況司內已經知道，這次也是對你們辛字旗的考驗，你們做的很好，當初我說過的話，自然也不會食言，都進來吧。”

    聽到他的話，眾人不覺都是一陣振奮。

    這可是先天境高手所言的報酬，對於他們而言，絕對是值得期待的。

    就連衛昭塵，不覺也是眼睛亮了亮。<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