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板眯著眼，臉上笑容依舊。

    “嗬嗬，看見我這兒招牌了沒？”

    “一眼堂。”

    “別的不敢說，我鄭西澤的眼力，在這整個市場都是數一數二的。”

    “我不知道這東西你打哪兒來的，要是花了大錢，那你可就打眼了。”

    “我出1000塊，也是純粹是看你可憐，想讓你少虧一點。”

    陳麟皺了皺眉，沒再說話。

    默默把這一套“五獻”往回裝。

    鄭老板見狀，嘴角不易察覺地撇了一下，卻也沒有挽留。

    “小夥子，術業有專攻，古玩行可不是你一個收舊貨的能輕易涉足的。”

    “這回就當買個教訓，以後可千萬別這麽冒失了……”

    說完之後，他直接走開了跟原來那兩位客人小聲聊起天來，期間還往陳麟這邊努了努嘴。

    樓上夥計下來了，懷裏抱著兩個盒子，嘴裏叼著合同。

    到兩個客人跟前兒，把盒子和合同往客人麵前一放。

    “合同打好了，請二位過目。”

    “另外，寶貝也裝好了，給您二位打開再瞧一眼。”

    夥計輕車熟路，把盒子抬起四十五度讓兩個客人過眼。

    兩人看了連連點頭。

    陳麟也遠遠地看了一眼，之後冷哼一聲：“哼，我原以為鄭老板隻是有眼無珠，一眼堂，該改成瞎眼堂。”

    “現在才知道，你是髒心爛肺，這地方實該叫黑心堂。”

    說完，陳麟轉身就走。

    他不想在這浪費時間。

    屋子裏一共沒幾個人。

    陳麟的話，被聽得一清二楚。

    正在說笑的鄭老板和兩個客人，以及剛剛下來的夥計，表情都僵住了。

    這話太重了，簡直是指著鼻子罵啊。

    買主正準備簽合同呢，一聽“黑心”兩個字，不由往陳麟那邊多看了一眼。

    筆懸在半空，不動彈了。

    鄭老板氣得不輕，立刻轉身追到門口，抓住了陳麟的胳膊：“你給我站住！”

    “小夥子，咱們做人可得厚道。”

    “從你進門到你離開，我鄭西澤可是一直以禮相待。”

    “從頭至尾，我沒掉臉吧？沒說一句難聽的話吧？”

    “買賣不成，你就出言汙蔑我可不行。”

    “咱們今天，得把話給說清楚咯，不然我可不讓你走！”

    陳麟冷笑一聲：“厚道？”

    “你也配說這兩個字？”

    “勸你鬆手。”

    鄭西澤火更大了：“哎呀？你還來勁了！”

    “臭小子，告訴你，我鄭西澤向來以禮待人。”

    “但也從不是個受欺負的主兒！”

    “今天你必須給我說出個子午卯酉來，要不然就得給我低頭認錯，我鄭某人的名譽，可不是給你糟蹋著玩的！”

    兩個人就在一眼堂門口僵持著，對麵就是地攤區。

    大上午的，這市場上客人少，地攤老板一個個都正閑得慌，見有熱鬧看就立刻湊了過來。

    “鄭老板，這怎麽回事啊？”

    “你怎麽還跟收舊貨的拉扯起來了？酒瓶子錢給少了？”

    “哈哈哈哈……”

    眾人嘻嘻哈哈的，把門口圍了起來。

    鄭西澤見陳麟走不了，就把手鬆開了，理了理衣服，清了清嗓子對眾人說道：“諸位！”

    “我這一眼堂，如今也開了有十五年了。”

    “鄭某雖然不是什麽大人物，但在這個市場，名聲也是有目共睹的。”

    “就在剛才，這個小夥子，來我店裏……”

    鄭西澤把前因後果敘述一番，最後憤慨地對眾人說：“他說我這一眼堂，該改成瞎眼堂。”

    “這可能是覺得自己手上的東西是寶貝，覺得我看的不準，覺得我眼力不行。”

    “還情有可原。”

    “可我沒看好，給的價格不滿意，也沒強收他的，買賣不成仁義在，他憑什麽說我鄭西澤黑心？”

    “大家夥今天給評評這個理。”

    “我也不要別的，就要這小子給我道個歉！”

    聽了這番敘述攤販們紛紛開口。

    “你這小夥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東西賣不出去，也不能罵人啊！”

    “做人得留口德，年輕人口無遮攔的可不好。”

    “鄭老板這鋪子不大，但口碑很好，黑心什麽的實在沾不上邊。”

    “鄭老板的眼力，那也是一頂一的，我反正平常拿不準的東西，都得讓鄭老板過過眼……”

    “快道個歉吧，鄭老板不會跟你一般見識的。”

    眾人七嘴八舌，全都為鄭西澤說話。

    鄭西澤聽著眾人言語，挺了挺胸膛，用蔑視地目光看向陳麟，似乎在等陳麟認錯。

    在店鋪裏的客人也走了出來，給鄭西澤站台：“剛才我就在店裏，一切都看在眼中。”

    “說句公道話，的確是這小夥子汙蔑鄭老板，應該道歉。”

    不料，陳麟冷笑一聲：“我說過了，他不是眼瞎，是黑心。”

    “什麽時候說實話，也得給人道歉了？”

    鄭西澤推推眼鏡，指著陳麟，氣憤不已：“你——你還敢亂說？”

    “我鄭西澤做事，光明磊落，談買賣童叟無欺，怎麽就黑心了？”

    陳麟冷哼一聲，一字一句地問：“移花接木，偷天換日，算不算黑心？”

    鄭西澤心裏咯噔一聲，但表麵上強作鎮定：“什麽移花接木，偷天換日？”

    “你那幾樣破東西我拿起來就放下了，我店裏可有監控，你想說我換了你東西？這是誹謗！”

    “我什麽時候說你換的是我的東西了？”

    陳麟看向鄭西澤身邊的客人，嘲諷道：“你也是有趣，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你的東西，被他換了。”

    那客人一聽，皺起了眉頭：“你、你是在說我？”

    “這不可能，我可是專門從拍賣行請來的鑒定師，人家看過了，東西沒錯。”

    “合同簽了嗎？沒簽的話，勸你再鑒定一遍。”

    陳麟的話終於讓鄭西澤不淡定了，扭頭對那客人說道：“別聽著小子胡扯，他就是誠心搗亂。”

    “一個收舊貨的，能有什麽見識？”

    可那客人看著陳麟，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急忙回頭吩咐道：“陳師傅，麻煩你打開盒子，再好好看看。”

    沒過幾分鍾，裏麵的鑒定師快步走到客人跟前，對他耳語幾句。

    那客人立刻變臉，指著鄭西澤大罵：“好你個鄭西澤，居然給我下套？要不是這小哥，我就上了你的當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