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將軍，你謹慎過頭了。”王得仁搖頭道，“據傳永曆皇帝禮賢下士，對歸附之人禮遇有加，本將不相信他會這樣做。”

    “王將軍，本將想了整整一夜，才想明白了這些。”金聲桓鄭重說道，“本將主意已定，先靜觀其變，等偽明跟攝政王打完了再做決定！”

    “金將軍，這……”王得仁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之所以一直勸說金聲桓，並不是真的信任永曆皇帝，也不是真的想要反正歸明，他隻是想親手殺了董學成那個混蛋，越快越好！

    這幾天，他已經盤算了無數個殺董學成的方法，也想了無數次董學成在他麵前跪地求饒的畫麵，可現在金聲桓卻突然說靜觀其變，不動手了，這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按照金聲桓的意思，如果攝政王贏了，那他們就要繼續當清廷的臣子，受製於清廷，而他就隻能繼續屈辱地活在董學成的陰影之下，這絕對比殺了他還難受。

    “金將軍，不然我們再多找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臣一起反正，到時候就算被攝政王攻打，永曆皇帝看在那些老臣的份上，說不定會不顧一切前來救援。”王得仁建議道。

    “目前整個江西，能稱得上‘德高望重’這四個字的老臣，恐怕就隻剩薑曰廣一人了。”金聲桓搖頭道。

    “那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這幾天就動手，擒殺章於天和董學成二人，然後奔赴肇慶府歸降永曆皇帝。”王得仁說道。

    “不行，永曆皇帝的親筆信都到了，我們豈能就這樣去肇慶府。”金聲桓大聲否定道。

    “金將軍，本將實話說了吧，不管是歸降永曆皇帝還是繼續效忠清廷，本將都一定要讓董學成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王得仁厲聲道。

    聽到這話，金聲桓神色忍不住一驚，好半天後才說道：

    “本將明白了，等偽明跟攝政王大戰的結果出來後，我們再好好商議一番，你放心，董學成必死！”

    “好！”王得仁聽此，鄭重點了點頭。

    ……

    另一邊，在廣州和惠州之間的一處密林裏，焦璉、林時望、陳邦彥和宋獻策四人率領的五萬大軍正在緩慢向著福建進發。

    他們沒有樹立軍旗，行軍的動靜也非常小，似乎在小心防範著什麽。

    “宋軍師，這都大半個月了，我們連惠州都沒到，行軍的速度實在太慢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焦璉突然焦慮地說道。

    自離開肇慶府以來，他們這五萬大軍便以山林荒地為主，不是在林木茂密的山林裏“鑽”，就是在崎嶇不平的荒地裏“爬”，不僅行軍速度奇慢無比，將士們也都苦不堪言。

    明明有通暢開闊的官道不走，非要走這種不是人走的地方，這讓不少將士都怨氣叢生。

    “焦將軍，如此行軍雖然緩慢，但卻十分安全。”宋獻策認真說道。

    “本將知道宋軍師的意思，但這樣實在太慢了，照這個速度下去，不知何時才能抵達福建！”焦璉苦笑道。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福建全境恐怕已經落入韃子之手，所以我們早到晚到都一樣。”宋獻策說道。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韃子現在才剛拿下福州，泉州、汀州、漳州等地正急盼朝廷大軍增援呢。”焦璉猜測道。

    “不會，馬巡撫被斬，數萬大軍全軍覆沒，福建已沒有任何兵力抵擋韃子大軍了，那些州府此刻肯定都已經不戰而降了。”宋獻策搖頭道。

    整個福建，除了福州、延平、建寧等州府是大明打下來的之外，其他州府都是主動歸降的，這些州府的守將說得好聽點是識時務，說得不好聽就是見風使舵的小人。

    “那我們就更應該快點了，本將一定讓那些貪生怕死的混蛋知道，背叛我大明會是什麽下場！”焦璉憤然道。

    “焦將軍，這些都不急，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宋獻策提醒道。

    “宋軍師，本將知道你小心謹慎，可我們這一路走來，半個韃子都沒有遇到。”焦璉說道。

    “沒有遇到韃子，就恰恰說明我們這樣行軍是安全的，這是好事。”宋獻策認真說道。

    “可長久在這種環境中行軍，將士們都很疲累。”焦璉抱怨道。

    “那就多多休息。”宋獻策說道。

    “還多多休息？”焦璉十分無語，“我們這一路走來，都休息多少次了，這樣下去，猴年馬月才能到福建。”

    兩人剛說到這裏，一名斥候將官突然急匆匆跑了過來。

    “焦將軍、宋軍師，據手下來報，前方十裏有一片荒地，林木稀少，路麵十分平坦，很適合戰馬奔行！”

    聽到這話，宋獻策眉頭忍不住一皺。

    “那片荒地有多大，能否繞行？”他沉吟片刻後問道。

    “荒地極其廣闊，如果繞行，至少要多走兩三日的路程。”斥候將官如實回答道。

    “宋軍師，切不可繞行啊，否則將士們的怨氣會更重。”焦璉連忙勸道。

    “荒地的另一邊是什麽？”宋獻策又問道。

    “也是一片密林。”斥候將官回答道。

    “有多遠？”

    “至少有七裏。”

    “七裏……”宋獻策臉色慢慢陰沉下來。

    “宋軍師，才七裏而已，我軍快速前進，絕對可以在半個時辰內通過。”焦璉大聲說道。

    宋獻策沒有理會焦璉，而是看向那名斥候將官命令道：

    “迅速派出所有斥候，將整片荒地仔仔細細探查一遍，任何地方都不能放過！”

    斥候將官聽此，先是一愣，隨即鄭重說道：

    “遵命！”

    等斥候將官退走後，焦璉眉頭緊皺地看向宋獻策問道：

    “宋軍師，你這是做什麽？”

    剛剛那名斥候將官都說了，那片荒地十分廣闊，你現在讓斥候把這麽廣闊的地方全部探查一遍，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

    宋獻策沒有回答焦璉的問題，而是直接說道：

    “焦將軍，我軍再前進五裏，就必須原地駐紮休息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