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皇上，是民女的相公錢謙益寫信告訴民女的。”柳如是如實回答道。

    “錢謙益？”方浩聽此臉色一沉，“他的話可信嗎？”

    “請皇上放心，相公他從不會欺騙民女，而且他早已經打算辭官，返回江南，與民女一起資助義軍，抵抗韃子！”柳如是一臉認真地說道。

    “是嗎？”方浩忍不住冷笑起來。

    錢謙益這個“水太冷，不能下”的偽君子，曆史上的確是辭官回家了，然後和柳如是一起在江南秘密資助鄭成功等抗清義軍。

    不過，這並不能衝淡他剃發降清的失德之行，就連乾隆皇帝都認為錢謙益是失節者，要求刪禁此人所有著作。

    而正因乾隆皇帝的這一舉動，才真正將錢謙益永遠釘在了曆史的恥辱柱上。

    “請皇上明鑒，相公他剃發降清的行為的確令人不齒，但那時候的大明朝廷先後分崩離析，相公不想憑白死去，所以無奈之下，隻能……”柳如是試圖替錢謙益辯解。

    “行了！”方浩直接打斷道，“錢謙益是什麽樣的人，朕非常清楚，你不需要為他爭辯什麽。”

    錢謙益這個人，後世的評價早已經蓋棺定論，所以再怎麽爭辯都無意義，方浩也不想在這上麵浪費時間。

    “請皇上明鑒，相公他有大才、有氣節，隻是當時進退維穀，無可奈何。”柳如是誠懇地說道。

    她認為相公錢謙益才華之高，當世罕見，以後皇上中興大明之時，必定要重振朝綱，相公肯定能夠幫得上忙。

    而她之所以這樣，並不是貪戀權貴，隻是不想浪費相公的才華，她想幫助皇上，更想為大明朝廷出一份力。

    “錢謙益的事情不必再談。”方浩擺了擺手道。

    他知道現在的柳如是深愛著錢謙益，願意為錢謙益付出一切。

    曆史上，錢謙益辭官回到江南後，被清廷毫無征兆地抓捕，戴上手銬腳鐐，執送京師，最後關入了刑部大獄。

    柳如是拖著重病的身子，艱難隨行，抵達京師後，立即上書陳情，誓願代死或從死，由於柳如是的奔走和斡旋，錢謙益才得以最終免禍。

    出獄後錢謙益對此還感慨萬千道：“慟哭臨江無孝子，從行赴難有賢妻。”

    柳如是察覺到皇上似乎對相公誤會極深，於是識趣地不再談論此事，而是說道：

    “回稟皇上，民女在京師的朋友也曾給民女透露過消息，稱此次韃子九酋南下，的確帶走了幾乎所有兵馬，騎兵更是傾巢而出。”

    “如此說來，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方浩連忙問道。

    據他所知，清初時期，滿蒙漢八旗兵其實並不多，總人數應該在十二萬到十八萬之間。

    除去多爾袞帶走的七萬八旗精騎，外加豪格手中的數萬八旗兵，京師隻剩下五萬餘八旗步兵似乎合情合理。

    （清初，漢軍八旗幾乎全是遼東漢人，對於其他地區漢人，漢軍八旗不予收納。）

    “是的！”柳如是鄭重點了點頭。

    “如果京師真的隻有五萬餘八旗步兵的話，那宋軍師此番北上奔襲，倒反而變成了一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絕佳妙計。”方浩略顯驚喜地說道。

    “皇上，如若柳姑娘所言屬實，那我軍完全可以趁此機會直搗黃龍！擒下韃子小可汗和所有宗親大臣！”張名振激動不已地說道。

    “沒想到韃子九酋竟然也會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真是令人感到意外。”方浩感慨道。

    “皇上，韃子大軍當時已經進入了廣東，兵圍數個州府，逼迫您率軍救援，誰也沒想到您竟然會直接舍棄廣東和肇慶府，從西城門出，北上湖廣。”張名振解釋道。

    “而且，您到了湖廣以後，更是輕而易舉地打敗了韃子的三順王。當然，這裏麵最讓人沒想到的是，義軍竟然攻陷了應天府，趕走了勒克德渾。”

    “最重要的是，宋軍師的五萬大軍堪稱奇軍，就連皇上您都沒猜到宋軍師的行軍路線，更何況韃子九酋了。”

    “不錯。”方浩十分振奮地說道，“韃子九酋這次真是送給朕一份天大的禮！”

    “皇上，我軍要不要放棄應天府，直接北上？”張名振勸說道。

    此話一出，柳如是、張煌言、陳子龍等人都是眼皮一跳，內心一陣擔憂。

    “不可！”方浩直接否定道，“且不說朕在城門口說的那些話，要是朕真的撤出應天府，等韃子九酋一來，應天府的百姓必定遭殃！”

    一來，他在城門口承諾過，絕不會後退一步，他會在應天府與韃子主力決一死戰。

    二來，應天府被義軍攻陷，韃子駐軍損失慘重，多爾袞一旦拿下應天府，必定會向百姓撒氣，特別是多鐸這個惡魔，此人絕對做得出屠城的事情來。

    所以，應天府不能讓！

    “皇上，豪格的十數萬大軍正在班師回朝的路上，按照時間和距離推算，豪格應該比宋軍師先到京師。”張名振皺眉道。

    “無妨。”方浩不以為意道，“朕已經想到了這一點，豪格大軍裏麵騎兵並不多，而且攻城戰，騎兵的作用並不大。”

    在他看來，宋獻策的智計毋庸置疑，再加上焦璉、林時望和陳邦彥三人，豪格那點兵馬根本不夠看。

    而且，豪格率先回到京師，反倒是件好事，如此一來，宋獻策率軍兵臨城下的時候，韃子所有兵馬便都困在城內了。

    到時候飛天軍一出，別說十數萬大軍，就是數十萬大軍，也必定一觸即潰。

    他現在隻是擔心，宋獻策在攻打京師的過程中，可千萬不要傷到了順治小皇帝。

    畢竟，現在的順治，可是多爾袞最大的敵人，殺了順治，反倒是幫了多爾袞大忙了。

    不過，憑借宋獻策的智慧，這其中的門道這家夥肯定能夠看出來。

    “微臣明白了。”張名振聽此，便不再勸說什麽。

    “柳姑娘，繼續說說你的計劃。”方浩突然看向柳如是說道。

    柳如是聽此先是一愣，隨即應諾道：“民女遵旨。”

    “皇上，我軍在那片荒地布置完畢後，您就去信一封，邀約韃子九酋來此決一死戰。同時，您在信中說明，不久前，您已經派人攻陷了京師，如今韃子小可汗和所有宗親都在您的手上。”<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