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巧合，還是合謀？

    舒溫不敢去深想，她也無法深想，故而她去了警察局，見張夫人。

    “今天晚上她撞牆，”局長痛恨道，“這個女人聽說蘇小姐失蹤了以後就要去死。”

    舒溫卻看他：“她哪裏聽說的？”

    局長一噎。

    舒溫關注的點跟別人不一樣，她首先問的，是張夫人從哪裏聽說蘇寶月失蹤的消息。

    張夫人被關進來，誰會告訴她蘇寶月失蹤了？她從哪裏聽說？

    局長說不清楚：“可能是看守的人嘮嗑什麽的吧……”

    舒溫目光冰涼。

    她去看了張夫人，聽說張夫人已經好幾天滴水未盡了，她不肯吃飯，警察局的請了醫生給她打營養液。

    “她這是下定決心要死的，”局長諷刺的說，“她還能有力氣去扯針管。”

    張夫人又扯掉了營養液的針管。

    舒溫和局長在門外看著護士習以為常的給她重新弄好。

    她走了進去，護士看了看局長，退下了。

    張夫人看見舒溫，瞪著眼睛看她，她的頭發已經全白了，看起來不像是五十幾歲的人，舒溫之前好看看過新聞，聽說是因為張夫人因為喪子一夜白頭。

    張先生病倒之後，張夫人一心要去殺了蘇寶月，沒有關心過張先生，還是張先生的情人照顧張先生，張先生好轉以後就跟張夫人離婚了。

    世人可憐張夫人。

    但是縱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舒溫在她身邊坐下，手裏提著一藍水果，像是平常的慰問，誰會想到她們根本就不熟呢？

    舒溫把手裏的水果籃放下，她拿了一個蘋果出來削，邊削邊說：“我聽說你喜歡吃蘋果，就買了些。”

    張夫人不說話，或許又是因為幾天沒吃東西，她的嘴巴幹澀，說不出話來。

    舒溫手巧，她削的蘋果皮很均勻，也不管張夫人什麽表情，她隻顧著自己削：“張恒想要做歹事，你心情清楚這件事情寶月才是受害者，你為了一己私欲做下這種事情，以至於你的娘家人都不認你，你真是失敗。”

    張夫人依舊隻是瞪著她，或許對於一心求死的人，這些話對於她來說，已經沒有了作用。

    當然，舒溫知道她的軟肋。

    她削好了蘋果，輕輕咬了一口，不是很甜，但是很脆，舒溫不怎麽喜歡蘋果，她咬了一口就放下了。

    “你也不用不說話，寶月一天沒找到，我們之間就沒完，”她目光冷漠，“還有，你也別死，你要是死了，我無處泄憤，我就讓人去挖了張恒的墳。”

    “唔！唔！！”

    張夫人一聽這話，激烈的要掙紮著起來，她貌似想打舒溫，隻是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她根本沒有力氣去打麵前這個麵無表情的說著，要挖她兒子的墳的女人！

    “你知道我不是說笑，我也沒有心情跟你說笑，”舒溫冷笑，“你養好身體，好好吃飯，我會保住你的，你不會死，你養好身體以後，把事情都告訴我。”

    張夫人拚命的點頭，她眼裏都是淚和恨，她恨舒溫，她瞪著舒溫的目光，幾欲要把眼球給瞪破。

    舒溫對於她的恨無所謂。

    她們之間，本來就是深仇，要是蘇寶月死了，那就是兩條人命，她們相互恨著彼此，恨不得把對方挫骨揚灰。

    舒溫沒久待，她在警察局外麵的餛飩店吃了一碗餛飩，老板還記得她：“你臉色不怎麽好。”

    舒溫笑笑：“蝦仁餛飩。”

    這家的餛飩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舒溫想起她在江頭和蘇寶月在老店裏麵吃麵，眼淚就止不住的流，她眼淚流的越凶就吃的越凶。

    “再來一碗。”

    她其實已經飽了，甚至有些撐，但是吃好像心裏就好受一些，她拚命的往嘴巴裏麵賽，然後一股腦的全部吐到垃圾桶裏了。

    她的樣子真的好狼狽。

    突然好像找到了發泄點，舒溫就受不了了，她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吃，嚇到了老板。

    他把手在圍裙上麵擦了擦，過來拍拍的舒溫的肩膀，用他渾厚粗糙又擔憂的聲音問她：“怎麽了丫頭？”

    舒溫淚眼朦朧的抬頭看他。

    那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舒家豪。

    以前，她的父親就是她的天，他會為她處理好一切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你抱抱我……”她大哭著抱緊老板的腰。

    老板抱住她，拍了拍舒溫的背安慰她：“好了丫頭，沒什麽過不去的，咱們堅強一點，人生不就是這樣大起大落的……”

    老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明顯是不知道這是舒溫，那個傳言中，湛北晟的女人。

    他隻知道，這是喜歡他小店的食客。

    今天太陽很大。

    戴上墨鏡，舒溫撐起傘，從餛飩店走出來。

    鐵柱子上前去接她的傘，彎腰諂媚：“請。”

    車裏，舒溫收斂了表情，她看著前方，問身邊的黑衣男人：“查的到嗎？”

    黑衣男人手中星火點點：“來過北城，就沒有我查不到的人。”

    她頷首，從包裏把一張照片拿給他：“你且看看。”

    男人伸出白皙過分異常的手，拿了過去，他僅僅是看了一眼，那雙漂亮的眼睛就微微一閃，他抽煙的動作一頓。

    “你查他幹什麽？”

    舒溫側目：“你認識？”

    “何止認識……”男人笑道，“沒事你別招惹這個人，不是深仇大恨的話，最好別打聽他。”

    “有什麽忌諱嗎？”

    “這倒沒有……隻是你們這些走白道的，別招惹了就行，我就不多留了，別人都行，這個人……”

    他朱唇微動：“朱某愛莫能助。”

    車內的氣氛沉寂下來。

    半晌，舒溫低聲道了一聲謝謝，她的眸子陰沉沉的，像是一塊化不開的墨，所幸有墨鏡作為遮掩，倒也不顯。

    打開車門，舒溫走到一旁的公交車站，正好一輛公交車停下，她看都沒看是幾號車，就上去了。

    鐵柱子拿著傘站在原地，訕笑：“朱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