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仃沒有等多久，早餐就上來了，座位上有一個小桌子，可以用來放東西，這也是等下考試要用來墊著的桌子。

    漢堡竟然是先做的，剛拿過來，上麵的麵包片還散發著熱氣，裏麵夾著的牛肉和洋蔥生菜芝士也都是經過加熱的，這樣下肚就不會受涼。

    這種貼心的服務，林仃都想直接打滿分，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每一個細節都這麽細致。

    西冷牛排和鬆露都得到了加熱，牛奶的原味奶香在四周縈繞。

    林仃的早餐吃的非常滿意，不隻是論服務，單論這幾個單品，應該就是他人生裏最貴的早餐了。

    以前總感覺吃一碗方便麵就很奢侈，可今天嚐到的牛排漢堡才是真正的美味。

    餐盤被侍者過來收走，在等待著消化的這段時間裏，進入會場的人也開始逐漸多了起來。林仃還擔心自己吃東西時氣味會不會影響到其他還在複習的人，結果發現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因為會場很大，每個人的距離足足有五十米遠，而且會場上麵還有一層，在舞台的前上方也有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那上麵應該坐著考官。

    林仃在打了個飽嗝後，在會場裏尋找起牧瀟的身影，繞了一圈，最終在和他相差十萬八千裏的地方找到了她。

    不過他沒有上去打招呼，因為在牧瀟的周圍，已經靠上去幾個衣著華貴的青年人。

    林仃倒是不知道貴族的生活是什麽樣的，但基本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套，誰家的女兒很漂亮，多才多藝，那麽肯定提親的人絡繹不絕，牧瀟這麽好看的少女，又是有權有勢的，肯定追求者甚多，林仃當然懶得上去找不自在。

    雖說侍者也說過不會有人找他麻煩，但那是在考試的情況下，如果還沒有開始考試自己就被盯上怕不是要提前回家了。

    林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著考試的開始。

    並沒有讓他等待太久，燈光開始打在了舞台上，舞台旁邊的鋼琴也開始奏響起來，隨後，一個奏曲家帶著自己的小提琴走出了帷幕，後麵的人陸續跟上。

    一個個樂器被擺上來，一支十分閃亮的管弦樂交響樂團在舞台上編製好隊列，指揮家站上了中央位置。

    當第一個音符從黑色的木管發出的瞬間，林仃突然覺得自己的意識被一個衝擊給擊中了，明明是十分溫柔明亮的音色，可卻震動起了空氣，穿透他的靈魂。

    林仃忽然覺得會場有些不對勁了，每個人都在靜靜地聆聽上麵的演奏，似乎都沒有察覺到異常，可林仃卻在那悅耳的音色之中聽到了一絲怪異的叫聲。

    那叫聲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嚎叫，刺痛著林仃的耳膜……也許不是耳膜，而是大腦，是大腦認為這種音色會對耳朵造成影響，所以疼痛是來自於大腦才對。

    輕聲細語的溫柔音符響了一會，單簧管和銅管們突然加入，音樂在一瞬間成倍數地提升，變得波瀾壯闊，如果說剛剛的獨奏是小溪流，齊奏的瞬間就匯聚成了波濤洶湧的海浪。

    每個音符開始變得璀璨生輝，交織在一起，匯成悅耳動聽的旋律。

    “春天……”林仃的腦海裏閃過一個詞匯。

    輕快的節奏開始變動，慢慢加快的節奏和悅耳的音符仿佛跳出了樂器，在舞台上舞蹈。

    指揮家的神情莊嚴肅冷，指揮棒在他的控製下像是指揮千軍萬馬，而音符一同構成了軍隊，麵對著觀眾發起衝鋒。

    “這個是……夏天？”林仃的腦海裏又閃過一個中文詞匯。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個表演給驚呆了，他們目光呆滯，臉色凝重，所有人都在靜靜聆聽著這首樂章。

    恍惚間似乎有一隻鳥落在了舞台上，林仃側目觀察，卻發現那隻鳥隻是自己的臆想，可那隻鳥是如此的生動，撲閃著翅膀，褐灰色的斑紋和細小的鳥喙，在舞台上開始飛舞。

    是畫眉鳥，秋天裏常見的一隻鳥，大多人隻知道春天會有各種鳥類，對秋天的鳥沒有太多好感，認為它們帶來的寂冷，可是正是因為這些優美的鳥類才會為四季增添色彩。

    林仃最喜歡的鳥就是畫眉鳥，所以他看到的也是畫眉鳥，他能體會明明自己隻是在季節裏露麵卻被當成禍害的畫眉鳥的痛苦。

    在最後一個樂章之中，悠揚的笛聲開始占據主導，這多少會有些違和，因為林仃知道最後一段的音樂應該代表的是冬天，然而笛子的聲音太過空靈，不適合場景。

    可笛聲逐漸升高，最後在所有的管弦樂的齊奏之下，冷寂的悲傷之情在音符之中跳躍，林仃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並不是那麽理解音樂。

    利用不同的音樂拜托世俗的束縛，這才是真正的音樂。

    最後樂章在大提琴和笛子的追逐嬉戲之中，寒冬落下了帷幕，結局聽得十分盎然，因為冬天過後，就是溫暖的早春。

    林仃不懂音樂，但他懂得去感受每一個音符，這是一場視聽盛宴。

    終章結束。

    林仃第一個拍手鼓掌，隨後就是相隔甚遠的所有考生一起站起來鼓掌，這場表演比那些晦澀難懂的古典樂曲要好理解的多，音樂是給所有人聽的，並不是給專門的音樂學生聽的，所以雅俗共賞的音樂才是最好最棒的音樂。

    哪怕是沒有係統學習過音樂的考生也能充分地感受到了音樂帶來的感動和情感。

    指揮家微微鞠躬表示自己的謙卑。

    “來一次真是不白來啊！見識到了很多。”林仃自言自語，“鍾默在兩年前也聽到了這種演奏嗎？他又是怎麽想的呢？”

    這麽看來，林仃還是覺得，自己和鍾默還差得遠呢。

    在他發呆的時候，指揮家突然抬起了頭，眼神裏閃著寒芒，“好了，現在，考試開始。”

    林仃聽到考試開始後，打了個激靈，他回過神來，發現剛剛還坐在演奏台上的演奏者們都拿著一張紙開始往下分發。

    他們竟然都是考官嗎？

    林仃大吃了一驚，現在對考官的要求也太高了，不會組樂團還不能當考官了？

    因為林仃的位置是在最後的角落裏，所以他相比最前麵的考生反而還要晚拿到試卷，這讓他很著急啊，這種競賽肯定要爭分奪秒啊，可為什麽傳送下來的紙還這麽慢？

    林仃開始急了，而且他已經看到拿到紙的考生已經開始翻頁了。

    “我去，不會吧，開局就讓我最後一個拿試卷？”林仃突然對自己的冠軍沒有那麽大信心了。

    不過同時他也回想起了袁滔的話，袁滔說過他通過考試並不困難。

    畢竟是參加過一次的人，林仃也隻能祈禱最好英語老師是對的。

    試卷發了過來，考官微微一笑，林仃也回以一個微笑。

    他低頭看向試卷……然後就懵了。

    試卷是空白的。

    他又翻過來，翻回去，來來回回看了幾遍，桌子上的鉛筆冷冷地泛著光……

    英語競賽……英語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