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布萊德焦躁不安地坐著，他手裏拿著的是吳劫遞過來的玻璃杯，裏麵則是白開水。

    應該是真的口渴了，布萊德也不管，直接喝了下去。

    “啊！”布萊德燙的大喊起來。

    “小聲點，被投訴了我連這個屋子都沒了。”

    吳劫拿著自己的杯子來到沙發上，“所以說，你到底是知道些什麽呢？”

    “有些事情，我必須要隱瞞，因為這背後涉及到的東西會有很多，我不覺得你一個記者能幹什麽。”

    “但是不幹就一定不會成功。”

    吳劫喝了點水，忽然想起來一件事，直接搶過了布萊德的水杯。

    “我還沒喝完！”

    “換個冷的。”

    冰櫃裏還放著一瓶威士忌，是上次湯米為了慶祝吳劫挖到議員的黑料送他的，因為是比較貴重的東西，所以吳劫一直放在冰櫃裏珍藏。

    威士忌這種酒就是要冰的才好喝，可樂也是一樣。

    “給。”

    看著水杯裏晶瑩的橙色酒液，布萊德也微笑起來：“我以前也喜歡喝威士忌，很苦，但沒有生活苦。”

    “想什麽呢，喝杯酒都要和各種事情扯上關係是吧？什麽現實啊生活的，有必要嗎？喝酒那就痛快喝，別想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

    吳劫自己杯中也有酒，仰頭直接喝下去，苦澀的口感比賽馬場裏提供的威士忌還要苦、澀口，他就喜歡這種口味，喝著很爽。

    “一個月前，我收到了上司遞過來的文書，是議會審批的，說是要加強一下英爾維格和極淵的國家交流，於是各種貿易往來就開始了，一開始我們保持的都是低價購買低價出貨的售貨進貨方式，可那個文書批下來以後，就可以不限量地運輸了。”

    布萊德小心翼翼地說道，哪怕是在吳劫這樣的小屋子裏，也東張西望看看有沒有什麽貓膩。

    “沒有竊聽器，也沒有人閑到來監聽我這樣的底層人。”

    “事情很蹊蹺，而且是有謀劃的，議會批下來了這個文書之後，就有更多的人來跟我，嗯，就是你懂的，給我點中介費，我替他們瞞一下申報的貨物，比如一些吸了能夠讓人致幻的，藥，再比如一些剛從軍工廠裏造出來的槍械，我申報的內容是鋼鐵材料。”

    “這些其實我都略有耳聞，你作為名氣最大的海關大臣，連我都能收到消息，而你之所以沒有被換下來，那是因為議會中有人保你。”吳劫又抿一口，“其實並不是什麽難理解的事，你是一個把柄很多的人，換掉你，就意味著那些把柄已經成為不了要挾你的借口，換上來的人有可能會成為其他勢力的派係，那還不如大家一起保住這個可以控製的地中海。”

    “喂喂喂，你是不是對地中海有什麽偏見？”

    “我對中年人都挺有偏見的。”吳劫攤攤手。

    “哎，總之情況很糟糕，有人在議會裏早就開始布局了，他批下這個文書，估計就是為了不久後的大批貨物做準備，英爾維格那邊也是通過了類似的文書，可那裏本來就是宗教控製的國度，我覺得這件事很蹊蹺。”

    “你掌握了多少的可靠信息？”

    “可以闡明的一點是，我們這邊運送過去的東西，都是真正的鋼鐵，可英爾維格那邊運過來的東西，裏麵就未必是什麽正經的東西。”布萊德嚴肅地說。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吳劫重新拿起威士忌的酒瓶，給兩人的杯中續上酒液。

    “也就是說，這是一次，英爾維格策劃的運輸陰謀，他們想運什麽東西過來，可考慮到隱蔽性，他們先在暗中操控了批準的文書，把這一次的運輸活動偽裝成兩個國家友好交流的象征，其實在裏麵方便藏點私貨。”

    “大概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英爾維格的人是怎麽滲透進議會的，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們可不能卷入太多，你應該知道的吧，這個世界絕對不能惹的三個勢力，貴族，議會，教會。”布萊德把續上的第二杯一飲而盡，“現在三個勢力都高度融合了。”

    “嘖嘖嘖，我老板剛剛才跟我說不要去惹這些東西，不過我覺得還得再加一個。”

    “加什麽？”

    “第零區。”

    “那幫家夥可成不了什麽火候，我每次去海靈港總能遇到一些自不量力想趁火打劫的家夥，可他們不是守序廳的對手，我帶一隊人過去就能讓守序廳駐守航運通道。雖然海靈港是在第零區，可是那裏已經很久沒有人敢主動找麻煩了。”

    布萊德說話間，想起那個傳說中的第零區，“我第一次去第零區的海靈港視察，我就覺得他們也許會在這樣頹廢的人生裏死去吧，很可憐，很多人瘦的不行，他們好像也買不起牛奶，從英爾維格用低溫技術運過來的牛奶可是健康的必需品。”

    “我也沒怎麽喝過，我是在第零區長大的，一個神父收養了我，不過是偷偷撫養的，日子還算滋潤，第零區的守序廳分部也奉行著沒必要起衝突的原則，我的童年時光還算可以，神父偶爾會提著一盒乳白色的液體進來告訴我說這是牛奶，很好喝，雖然沒有幾次，可我依然記得那味道。”

    “沒有喝過牛奶的人生可真是太糟糕了。”布萊德的表情十分認真。

    “說回正題，還有什麽能夠掌握的線索嗎？比如英爾維格的貨的日期呢？”

    “不清楚，我得到的批準是等貨到了，在海靈港的工作人員會告訴我，然後我簽訂一大堆的文件審批通過就行，並沒有什麽我能夠左右的。”

    “那麽貨來的時候，請務必來通知我，其餘的我也不需要你做什麽，我想拍點猛料，讓議會都抓耳撓腮的猛料。”吳劫笑著說。

    “我怎麽通知你呢？”

    “這個電話，是報社裏的，從現在開始，我就要收拾行李住在報社裏，電話鈴響了我會立馬接起來，如果聲音是其他人，就說打錯了，懂了嗎？”

    “好的。”布萊德戴起脫下沒多久的氈帽，“再會。”

    “既然你都想通了，那什麽時候辭職？”

    “我已經辭不了職了，太多人掌握了我的把柄，但相對的，我也知道大部分人的把柄，如果有一天我辭職了，那應該就是我死了。”

    “其實你還有一條路可以選，隻不過會比較辛苦。”

    “去第零區苟且偷生是嘛？不行啊，我的孩子還要上學呢，第零區，可沒有專門的學校，那裏缺的可不是人，也不是錢，而是教育。”

    吳劫細細品味了一下，才肯定地點頭。

    “我希望你，曝光他們的醜聞吧，我妻子說我以前雖然是個混吃等死的人，可也是一個還保有正義感的人，現在，能做到這件事的，也就隻有你了。”

    布萊德整理著自己的衣著和打扮，出門時注意四周的動靜，最後開著自己的汽車走了。

    沙發上隻坐著吳劫一個人，他細細回想起剛剛談話的細節，隻覺得凶險十分。

    這種事情要是爆料出來，估計極淵的所有人都會為之轟動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