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封無神吐出一口鮮血，嗜血黃泉的刀尖刺穿了他的腹部，時間再一次倒流，回到了嗜血黃泉的武器桎梏沒有發動之前，封無神沒有逃離，揮刀直下，空氣被割裂，陣陣氣浪如同驚雷落下。

    花死葬輕描淡寫的揮刀，落在身上的劍氣化作虛無。但餘下的氣浪震碎地上所有的碎石，花死葬的身後出現千米的鴻溝，泥土和混凝土在分裂，恐怖的劍氣蕩漾在這個城市裏，又是無數的建築化為齏粉。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神靈，封無神。”花死葬的聲音如鳥低吟，但總能聽出一絲絲幽怨，嘴上說的好聽，什麽早該結束了，但空中的婚禮，還是讓她沉寂上千年的心海掀起波濤巨浪。

    她知道，再這樣下去就真的必敗無疑，對決中先動搖的一方必敗，她當年就是這麽教他的。

    “我的神靈強在持久性，你的神靈強在不確定性，本來就沒有可比性，如果我真的想毀滅這個世界，我隻需要不斷的降下血雨，煉化血傀，終有一天地球會淪陷。”花死葬隨意的說道。

    “但你還是引我過來了，我早就不知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麽了，更何況已經過了這麽久。”封無神輕輕落在一處早已化為廢墟的大廈旁。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會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我覺得這是老天對我開的第二個玩笑。”花死葬把嗜血黃泉割向自己的手腕，手腕處滲出點點鮮血，沾染上了斬靈刀，一瞬間，嗜血黃泉已經被染的血紅無比。

    “神靈覺醒。”封無神一直都很清楚神靈，這個本不應該誕生在人界的強大而神秘的力量，其中，擁有神靈的人大多都隻是會無腦濫用力量的蠻夷，隻有極少數人真正懂得神靈的本質，到了這一層次，神靈就不再作為“力量”附加在實力上，而是，神靈，就是力量。

    後起之輩中能真正做到神靈覺醒的也就隻有單硯書和胡天，其餘人隻是在使用神靈，而不是駕馭神靈。

    但要說神靈覺醒的鼻祖，那麽就是自己眼前這一位了，而且，封無神的神靈覺醒，也是她教的。

    血在花死葬的腳下流淌，猩紅的血斑彌漫，籠罩了周圍所有的土地，血斑還在不斷蔓延，隻要碰到一下就會殞命。

    “最後一招了。”花死葬輕聲說，“看看你能不能接下吧。”

    這是半神的最後一招，也是她作為花死葬這個身份最後的牽掛，“如果你不能殺了我，那麽我就會跑，不會再跟你打了，然後用血雨帶給這個世界毀滅。”

    封無神從來就沒有選，不管是作為永生殯儀館的館長，還是作為她以前的弟子。

    他輕輕提起刀，將刀身上的繃帶盡數扯下，永恒刹那本就沒有刀柄，隻有潔白的刀身，封無神緊握住刀，刀刃切開了手指，鮮血在布滿刀身後，並沒有變成紅色，而是重新讓潔白遍布刀身。

    一瞬間，兩人騰空而起，隔著天幕相望，天邊的黃昏依舊懶洋洋。

    空中一陣風吹過，在封無神眼裏被放慢了無數倍，神靈時溯，覺醒的能力，時滯，將時間放緩到百分之一，對於他來說，世間的一秒相當於他的一百秒。

    但他知道這對花死葬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她的速度早就超高了他的時間限製。

    “你還是用了啊，我記得你的神靈覺醒後，誕生了兩個能力吧，一個是時滯，一個是時凝，一個是放慢時間，一個是停止時間，那麽，你什麽時候停止時間呢？”花死葬輕輕微笑道。

    是的，封無神的神靈覺醒後會誕生兩個全新的關於時間的能力，時凝，這個技能雪神也曾經用過，用在昆侖山雪神空間裏的時間凍結，隻不過，她的是範圍是全世界，但封無神的時凝範圍是有限的。

    花死葬沒有繼續追問，隻是輕輕架刀，身子微微向前弓，身後的長發在空中隨意飄蕩，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充斥了整座城市，恐怖的氣息在她的刀尖上凝聚，她的腳尖輕踮，下一刻她就會衝出。

    封無神集中注意力，神靈時滯在這一刻被凝練到頂峰，但他並沒有動，依舊是提刀而立的姿勢。

    “嗤”。

    空中隻聽到一聲揮刀的聲音，也就是這一聲，結束了上千年的恩怨。

    鮮血開始滲出，花死葬的小腹被貫穿，但她依舊沒有任何的神情。

    “封無神，是我贏了。”花死葬幾乎是顫抖著說出這句話，以至於說完後她的聲音都開始發顫，“結束了……”

    封無神的臉上僅僅有一道小小的疤痕，流出了一些鮮血而已。

    花死葬的手指輕撫過嗜血黃泉，刀上有幾滴猩紅的鮮血，那是割破封無神臉的鮮血，她輕輕拿在手裏，像是捧著珍寶。

    “血咒。”

    鮮血在她的手上不斷放大，封無神的瞳孔也在不斷收縮，最後，鮮血越變越大，最終變成了一個血淋淋的心髒。

    沒有人會知道自己的心髒長什麽樣，，但當你真正親眼看到它的時候，你一定會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心髒。

    “結束了。”花死葬輕輕握住心髒，看似堅硬的心髒卻在一瞬間破碎，血水炸出，最後化為了點點鮮血消散。

    封無神“噗”的一聲吐出鮮血，他的心髒也停止了跳動，他不知道此時應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麵對花死葬，哪怕他早已知道今天的結局。

    花死葬最後的表情依舊沒有太大的波瀾，除了在說話時的顫抖的聲音，隱隱透露著她的不平靜，但其餘的表現更像是一個旁觀者。

    “你活的夠久了，該去死了。”花死葬輕聲呢喃著，但聲音裏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淡然，取而代之的是複雜無比的感情。

    “是啊，我們都是活了上千年的怪物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從黃泉裏出來，但，我們早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了。”封無神說的話有些迷糊，像是喝醉了。

    花死葬來到了他的麵前，嗜血黃泉的刀尖抵著他的胸口，“我們已經結束了，是時候該跟過去告別了。”

    “嗤”的一聲，刀吞沒了身體。

    ……

    ……

    “我果然，還是不敢麵對這個結局嗎？”封無神輕聲笑道，“第五千八百六十一次了。”

    他已經看到這個結局五千八百六十一次了，不，準確的說並不是看到這個結局，而是體驗到這個結局五千八百六十一次。

    他的神靈，時溯，一直被花死葬認為是“不確定性第一的神靈”，因為就算是她，也不知道這個神靈到底還藏著多少的可能性。

    但封無神知道，時溯的最強功能，並不是讓物體回溯，而是讓時間線回溯。

    在此之前，他已經回溯了五千八百六十次時間，現在，他又一次看完了自己的結局。

    這個回溯能力會保留封無神的意識回到過去，但封無神隻能作為旁觀者，並不能改變回溯時間的自己的行動，所以這隻是一個自欺欺人的把戲而已，根本沒有任何的用途。

    就因為知道自己死亡的結局，所以決定回溯時間，再體驗一次人生，僅僅是作為旁觀者，哪怕是作為旁觀者，他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死亡結局，或者，他還想再看到她一次。

    哪怕一次又一次。

    他改變不了早已寫好的劇本，但他能在劇本上再一次看到她，也夠了。

    “神靈·時溯。”

    周圍的景物不斷後退，每秒十年的速度往回倒退，他還是不敢睜眼，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因為他在等著那個聲音，那個重來了五千多遍也依舊溫柔似水的聲音會把他喊醒。

    而他，隻需要再次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重新來看一遍不知道看過多少遍的故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