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躁總裁攻略了(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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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於陽帶著恬恬回家了,安安也因為和恬恬玩的太累所以早早就睡了。
顧盼生洗完澡想下樓喝水的時候正好經過季易川的房間。
季易川房間的房門微微敞著,沒有完全關閉,顧盼生隨意的透過門縫往裏看了一眼,當看到房間裏,背對著門口站在那幹淨明亮的落地窗前的季易川時,顧盼生下意識的腳步一頓。
不知為何,顧盼生停了下來,安靜的注視著季易川的背影。
季易川就站在那,垂落下來的那修長又骨節分明的手指間還夾著一根燃著的香煙,煙霧從那微微亮著的火星中徐徐升起,微風吹來,那濃鬱到幾乎化不開的煙味若有若無的從門縫裏飄出。
顧盼生聞到那煙味,不由眉頭一皺。
煙味就連他這裏都能聞到,足以說明季易川抽了多少支煙。
季易川明明這段時間已經很少像以前那樣酗煙了,今天這是怎麽了?突然這麽傷心?
他們明明離的不遠,可他在那一刻隻覺得,他與季易川之間離的很遠。
顧盼生知道他什麽都做不了,所以他隻能一直站在季易川身後安靜的注視著季易川。
顧盼生知道,這一夜,注定無眠。
顧盼生果真一晚上沒睡,第二天的時候,顧盼生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腦袋一點也不清楚。
昨天晚上,季易川幾乎在房間裏的落地窗前站了一夜,就連香煙也是一支接一支的抽著。
顧盼生都有些懷疑季易川是不是想把自己活生生的抽死。
直到後麵季易川去洗澡了,顧盼生偷偷的溜進季易川房間,把滿地的煙頭清理了,點上香薰,再端上來一杯熱牛奶放到床頭。
做完這些,顧盼生這才偷偷的離開了季易川的房間,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隻不過,顧盼生躺在床上輾轉難眠,這眼皮子硬是睜了一晚上沒閉上。
天都亮了,顧盼生還是沒能睡著。
一晚上沒睡,所以顧盼生眼底一片烏青,幸好季易川早早出了門,顧盼生才不至於被看見現在這副淒慘模樣。
看著安安進了幼兒園,顧盼生這才放心的收回目光,然後打著哈欠想要回去。
哈欠都還沒打完,顧盼生剛轉身的時候,一件筆挺又名貴的西裝已是闖入團的眼簾。
顧盼生腳步一頓,甚至於往後退了退,然後下意識道歉,“抱歉,我……”
解釋還沒有說出口,對方先開口了。
“周先生,好久不見,是我。”
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顧盼生抬起頭一看,果不其然,是一張和季易川有幾分相似的臉。
“季律師?”
顧盼生驚訝的出聲,“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季峰顯得有些尷尬,“雖然有些冒昧了,不過,有時間能跟我聊一聊嗎?”
季峰詢問道。
顧盼生不明白為什麽這段時間總有人這麽喜歡找他聊一聊,他對季峰還是挺有好感的,所以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聊就聊吧,反正他也正好有時間。
顧盼生和季峰在幼兒園附近的一個公園的長椅上坐下。
四周都是帶著孩子的父母,所以西裝革履、看起來精英幹練的季峰格外的和這邊格格不入。
季峰卻沒有在意這些,他猶豫著看了看旁邊的顧盼生,然後道,“周先生,今天易川他情況怎麽樣?”
“季先生嗎?”
顧盼生想起季易川昨天晚上一直抽煙,神色便嚴肅了下來,老實道,“似乎不太好。”
雖然季易川和季峰似乎不如以前關係親密了,不過,顧盼生看的出來,季峰還是很關心季易川的,要不然,季峰也用不著特意過來見他。
季峰並沒有太過驚訝,他隻是歎了一口氣,“果然如此。”
聞言,顧盼生一愣,心想,季峰是知道季易川昨天晚上鬱鬱寡歡的原因嗎?
“周先生,可能有些唐突,不過我現在除了你,也不知道該找誰了,易川他現在連我電話也不接,我沒辦法了,所以隻能來麻煩你了,因為易川他現在也隻會聽周先生你說的話。”
季峰溫和又抱歉的說著。
“季律師想說什麽就直說吧,我要是能幫上忙肯定會幫的。”
顧盼生對季峰這般吞吞吐吐背後的隱情覺得很是疑惑。
季峰卻反問道,“周先生知道易川和家裏決裂的原因嗎?”
顧盼生露出了茫然的表情,然後搖了搖頭。
“果然,易川他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季峰在思索片刻之後,深歎了一口氣,然後最終決定將事情真相說了出來,“季氏家族已有百年傳承,而易川是我們家族中很優秀的孩子,和從小就愚笨的我不同,易川從小就受盡期待,家族一直希望易川可以跟門當戶對、知書達理的千金小姐結婚,隻不過,易川並沒有和我父親安排的人結婚,反而選擇和一個男孩交往,甚至於表示要結婚,我父親大發雷霆。”
聽到這裏,顧盼生心頭一顫,季峰口中的那位男孩,該不會是他吧?
所以,季易川當初找他演戲,隻是為了反抗他父親的專製?
頓了頓,季峰又繼續道,“剛開始,我們所有人都認為易川他隻是玩玩而已,畢竟,易川從小就特立獨行,隻不過,當易川把那個男孩帶在身邊,帶到我們麵前來,我們看到他對那個男孩無微不至又關心的樣子的時候,我們就明白了,易川他是認真的,他是真的喜歡上那個男孩了。”
聞言,顧盼生不敢置信,眼睛也是瞬間的瞪大。
季易川喜歡他?
該不會是季峰誤會了吧?
季峰眼裏出現了一抹愧疚,他歎了一口氣,道,“我父親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為了讓易川回歸正途,我父親聯合我還有我母親,以及我的妹妹,一起來騙易川,讓易川相信我父親得了重病,易川信了,為此,他聽從了我父親的話,和那個男孩分手了。”
顧盼生聽到這裏已經沒了半點反應,他隻覺得心髒一陣麻木,一點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終於得知季易川那麽迫不及待的和他劃清界限,甚至於結束合同的理由了。
“不久之後,易川和我父親安排的人訂婚了,女方家世顯赫,和她聯姻,會帶給季氏家族很大的收益,也會讓季氏家族臉上有光。”
說到這裏,季峰露出了心痛的表情,“再後來,易川和張雪結了婚,誰都沒想到,在他們結婚當天,易川曾經交往過的那個男孩自殺了。”
他收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記憶中那個笑容燦爛又開朗的男孩倒在那片血泊,高樓層的撞擊早讓他變得血肉模糊,他僅能憑靠著那具屍體脖頸間沾滿鮮血的那一條銀白色吊墜辨認出男孩身份來。
他無比的慌張,甚至於連一步都不敢靠近,因為他知道,或許他就是那個殺死男孩的幫凶。
可他的父親卻讓他壓下男孩的死訊,隻為保證季易川的婚禮順利的進行,他用盡一切辦法把死訊壓下,所有人都知道,就隻有季易川被蒙在鼓裏。
“這些年來,因為這件事,易川一直在心裏怨恨著我們,而我也一直不敢麵對這件事,我甚至於不敢去承認那個男孩是自殺,我隻能逼迫自己相信,那個男孩的死隻是意外,至少這樣我會覺得好受些。”
顧盼生第一次看到季峰那麽憔悴又疲憊的樣子,在他印象中,季峰向來理智又從容。
而麵前這個季峰,看起來又是那麽的脆弱。
可是,顧盼生對季峰一點點同情都沒有。
他來同情他們,誰來同情他?
他那麽真誠的感情在他們眼裏一文不值,甚至於為此不惜裝病欺騙季易川,逼著季易川離開他。
他那麽絕望又傷心的跳下天台,結果現在卻告訴他,一切都不過是一個謊言?
“所以……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顧盼生覺得無比的寒心,冷冷的看著季峰。
季峰並沒有察覺出顧盼生語氣裏的不對勁,他請求道,“我知道我的父親,包括我都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所以我想彌補易川,我已經不奢求易川原諒我們了,我隻希望,易川他可以早日走出來,我是真的不希望再看到他這樣行屍走肉的活下去,周先生,今天是那個男孩的祭日,麻煩你,幫忙勸勸他,這麽多年了,他也該放下了。”
顧盼生冷漠的聽著,他瞬間站了起來,眼神冰冷的看著季峰,道,“季律師,很多事情,並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的,季易川他最厭惡的就是別人的欺騙,就連你都欺瞞他,你覺得他還能放下嗎?”
聞言,季峰一愣,在那麽一瞬間,他似乎在周溫身上看到了那個男孩的影子……
“我會勸季易川的,隻不過,不是為了讓季律師和你那個爸的良心好受些,而是為了被你們當做一個聯姻工具的季易川。”
顧盼生更生氣的是,季峰一家人從頭到尾隻將季易川當成一個沒有自己情感的工具,為了家族的利益,可以不惜欺騙,逼迫季易川和一個完全不喜歡的女人結婚,現在良心不安了,又來不痛不癢的道歉。
季峰不知道顧盼生為什麽這麽生氣,不過顧盼生答應會幫忙,他也就不再說什麽了,隻是把一張紙條放到了長椅上,道,“這是那個男孩墓園的地址,易川應該會去那裏。”
顧盼生瞥了一眼那張紙條,沒出聲。
而季峰站了起來,緩緩的離去。
季峰離開以後,顧盼生將紙條拿了起來,緩緩攤開,裏麵寫著一行地址。
那是他長眠之地。
說是毫無感覺那是假的,至少那也曾經是他。
顧盼生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握緊手上的紙條。
他決定去墓園看看。
去墓園之前,他去花店,精心的挑選了一束最漂亮的花。
抱著那束花,顧盼生坐上去往墓園的公交車。
公交車逐漸駛出市裏,朝郊外而去。
一路上,風景不停的從後麵而過。
顧盼生抱著那束花,呆滯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靜的看著窗外的景色。
他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腦子裏亂糟糟的。
他從來沒想到,原來季易川是愛過他的。
他一直以為,季易川對他隻有朋友之情,所以才對他那麽的決絕。
想到這裏,顧盼生覺得心痛難忍,他用力的握緊了脖子上掛著的那一條吊墜。
公交車在墓園停下。
顧盼生抱著花下了車,外麵下起了下雨,雨水落在身上有些發冷,一個同車的阿姨趕上來把一把小黃傘塞給顧盼生。
顧盼生不想收,一直在推辭,阿姨酒直接把傘往他懷中一塞然後上車上。
顧盼生拿在那把傘,愣在原地,好半天以後才反應過來,然後歎了一口氣。
顧盼生一手撐著傘,另一隻手抱著花朝墓園走去。
雨細綿而冷,顧盼生微微吸了一口涼氣,大概是下雨的緣故,所以整個墓園都顯得無比的陰冷。
這個墓園又大又寬敞,一眼望去,全是排成排的墓碑。
下雨天基本上沒有人會來掃墓的,所以偌大的墓園空蕩蕩的,隻有顧盼生一個身影。
顧盼生走了一會,似乎在那一棵樹下的墓碑前看到了一個修長的身影。
那人撐著一把傘,站在那墓碑前,墓碑上放著一捧花,雨水滴落在那傘上。
顧盼生停了下來,他躲進了旁邊的樹後,安靜的注視著。
那人動了動,顧盼生看到了那個側臉。
是於陽。
於陽低頭無奈的看著墓碑上那張黑白照上笑的幹淨燦爛的男孩,然後苦笑道,“臭小子啊,臭小子,你當年怎麽就這麽想不開?要是你現在還活著,肯定已經火遍全球了吧?你的成就啊,多少人都羨慕不來,你倒好,獎領完就直接跳樓死了,真是白瞎我辛辛苦苦捧你這麽多年了……”
說到這裏,於陽嘴角的笑容慢慢的落下,一點一點的變成哀傷,眼眶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你怎麽什麽都不跟我說?明明告訴我隻是出去透透氣,可是你怎麽就……”
說到這裏,於陽已經哽咽了,他不再往下說了,伸手抹了抹眼淚,不忍在這個傷心地停留,撐著傘抬腳就離開了。
等於陽走遠了以後,顧盼生緩緩從樹後走了出來,他愧疚的看著於陽離開的背影。<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