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還想得起從心底裏散發出來的深深的恐懼，無論她在外人麵前表現的多麽冷漠，偽裝的多麽的完美，但偽裝就是偽裝，就是會有漏洞。

    隻是，經過這次的事情，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墨北寒。

    要她摒棄前嫌，一定是不可能的，可要她放棄，那更是不可能……

    顧南挽陷入兩難，她無聲地歎了口氣。

    該怎麽辦？

    沒多久，護士來給她換藥。

    藥好像有安神的作用，顧南挽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她還沒想好怎麽麵對墨北寒，再睜開眼，就看見墨北寒正盯著她看呢，顧南挽嚇了一跳。

    墨北寒輕笑：“嚇著了？”

    說著，他伸出手，拇指指腹摩挲著顧南挽的嘴唇。

    顧南挽偏了偏頭，躲開他的撫摸，麵色尷尬地說：“沒，你醒啦。”

    由於剛才靠得太近，顧南挽隻看見了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一坐起來才發現墨北寒包得像個木乃伊，渾身上下全是繃帶。

    顧南挽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墨北寒笑道：“沒醒，隻是我太想你，鬼魂先來見你了。”

    顧南挽看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小心地說：“……你是不是腦子磕得更壞了？”

    冷笑話什麽的真的不是墨北寒的風格。

    墨北寒愣了一下，“為什麽這麽說？”

    顧南挽委婉道：“不是嗎？你……有點奇怪。”不是有點，是非常。

    “哦——”墨北寒恍然，“我忘了告訴你，我恢複記憶了。”

    “什麽！”

    這下，換顧南挽愣住了。

    墨北寒溫柔地說：“夫人，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

    “不是，等等等等。”顧南挽抬手做了個打斷的手勢，“你確定你恢複記憶了？”

    “你要驗證一下嗎？”墨北寒舔了舔嘴唇。

    顧南挽腦子裏一團亂，下意識順著墨北寒的話問：“怎麽驗證？”

    墨北寒湊近她，大掌扣住顧南挽的後腦勺，堵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不同於以往的吻，溫柔中帶著無限地纏綿繾綣。

    良久，顧南挽被親得快要窒息時，墨北寒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能證明了嗎？”

    顧南挽心情複雜地看著墨北寒。

    “怎麽？還不相信嗎？”墨北寒嘴角輕扯，笑得有些邪魅，“要不，我再親一遍，你用心感受，我和那個廢物不一樣的。”

    顧南挽嘴角抽了抽。

    罵以前的自己是廢物，真有你的。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說著，墨北寒欺身靠近她。

    顧南挽猛地推開他，“不要，你先出去行不行，我……”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心裏太亂了，後麵的話甚至不知道怎麽往下說。

    她糾結著如何麵對墨北寒，如何倆人平衡三觀不合這件事，怎麽消除他們之間的心結等各種複雜問題。

    結果倒好人家直接來了一招釜底抽薪，說他恢複記憶了，要不是十八歲的墨北寒沒有這麽嫻熟的吻技，她真懷疑這是墨北寒想出來的不麵對之前的問題的辦法。

    顧南挽現在的心情比上次醒來複雜千萬倍。

    她真的需要一個人靜一靜，理一下思緒。

    “你要趕我走？”墨北寒的眸子沉了下來。

    顧南挽手忙腳亂地解釋，“不是，我想冷靜一下，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太震撼了，我需要消化一下。”

    墨北寒是恢複記憶，不是失憶，十八歲的他犯的蠢他都記得，他之所以不說，是覺得這樣在病房說太沒誠意，他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鄭重地向顧南挽道歉。

    沒想到顧南挽會如此在意，不過想想也是，要是有人敢跟他說那些話，他連一秒鍾都忍不下去。

    他道：“我記得，我為他說過的那些傷害你的話道歉。”

    顧南挽麵露訝然。

    他……猜到自己在想什麽了？

    “我本來想等回去了，正式跟你道歉的，現在看來，我應該立刻向你表達我的歉意。”

    墨北寒表情嚴肅：“南挽，你別把他那些屁話放在心上，他年齡小不成熟，說話做事太魯莽，你就當他是腦子有病，別跟他計較，當然再小他也不應該說那種話傷你的心。其實他心裏也很清楚，你不是那種人，他是氣得失了智才會胡說八道，不管怎麽說都是他的錯，對不起。”

    墨北寒深深地鞠了一躬。

    顧南挽垂眸。

    墨北寒看著她，心裏有些忐忑，“你不能原諒我嗎？”

    “不是。”顧南挽喉嚨一緊，實在是墨北寒恢複記憶的時間太尷尬了，哪怕讓她和十八歲的墨北寒說上幾句之前的事情他再恢複記憶也好。

    尤其是墨北寒的道歉，像是以一個外人的口吻代替“墨北寒”道歉，她無法把兩人聯係在一起。

    顧南挽沉思片刻，“從我們開始因為祁鳴吵架，我這幾天一直都有反思，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忌諱的就是讓對方猜你的心思。”她頓了頓繼續道：“我沒有生氣，我也知道不應該遷怒你，可是看著你的臉，我就沒辦法不想起十八歲的你說過的話。”

    “台風來之前，我真的對你……嗯，對他很失望，也感到很疲倦。我自認為我的生存方式以及社交方式沒有任何問題，我也可以發自真心的尊重你的，他的處事方式，這對我來說不是問題，真正令我無法接受的是，你，不他曾說過我是他的‘東西’，這讓我感到很恥辱，我不知道在他眼裏我到底是他的愛人，還是一件供他取樂的‘東西’。”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墨北寒心裏大罵。

    他想了想，解釋道：“他絕對沒有羞辱、物化你的意思，他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很可能是因為我以前話不多跟人交流溝通也很少，沒有表達出重點，所以才會讓你誤會了。”

    顧南挽愣了一下。

    “看一個人是不是真心對你好，不要看他說了什麽，而是要看他做了什麽。”墨北寒道。

    “……那他罵我水性楊花也是我誤會他了？”

    墨北寒：“……”他真想回到過去，暴打十八歲的自己一頓。

    腦子不好就裝啞巴，非要狗叫。<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