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東郭瑾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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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團分為幾波,沿著靖海縣數個據點而去,夏語琪、天後等共計十個人便是在武門村,住在村委會以及村上幹部的家裏。
來到的第二天,天氣頗好,難得的放晴。
在那塊凹凸不平的瓦礫亂石的草坪上,一群孩子正在嬉戲,一個表皮已經完全脫落的足球,緩緩滾到了夏語琪的腳下。
歡愉的氣氛,驟然呈現一片凝滯。
那群孩子佇足在遠處,髒兮兮的臉蛋上,明晃晃的眼眸目光怯怯地凝視,誰都不敢上前。短暫的僵持中,小夥伴內部一個身高最高,生得胖呼呼的男孩被推搪出來,那意思很明顯,作為‘衝鋒陷陣的先鋒’,將足球撿回來就是他的責任。
“不要怕,給你。”
夏語琪笑容親和,完全沒有拒人與千裏之外的意思,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如此,她自然感受得出這些小孩對陌生人的畏懼,拾起破爛不堪的足球,帶著輕柔的笑容主動上前。
“嘭嗵!”
哪知道,那男孩嚇得心境大膽,仿佛夏語琪每一步的靠近都會令得他魂飛魄散似的,雙膝跪在地上,雙手抱著頭深埋在草叢中再也不肯出來,身體瑟瑟的顫栗,怕極了。
“這……”
麵對這樣的情況,夏語琪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側頭帶著求助的目光。
天後彩玉飄帶紛飛,妖嬈多姿,將夏語琪的舉止都看在眼裏,凝視著她嬌軀那穿戴整齊的衣裝,咯咯直笑道:“人類和一切動物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便是隻願意接納和自己同類的存在。古語有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大抵便是這個意思。所以,想要博得這些從來未曾見過生人,未曾見過轎車和時尚衣裝的孩子的好感,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他們在內心深處得到認同。”
“原來是這樣。”
夏語琪長籲一口氣,似是明了,蹲在地上,在那批孩童們驚懼的目光中,輕輕拍了拍胖嘟孩童的腦袋。
那個小孩驚慌失措的睜開眼眸,帶著茫然不知所措的目光看了一眼夏語琪,又想躲閃。
這次有了心理準備的夏語琪,當然不會再允許那樣的情況發生,左手安撫似的輕拍著小腦袋,右手則是就地一抓,然後一把抹在臉頰上,那張未曾施以任何粉黛卻同樣美得讓人窒息的臉頰上,便是多了幾抹髒痕。“嗬嗬嗬……”
小男孩驀地咧嘴傻笑,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似乎看著同樣花貓似的夏語琪很快就消除了畏懼感,從夏語琪手中接過足球後,拉著她的手,指了指場中央。
夏語琪一愣,然後欣喜道:“你們邀請我一起……玩足球嗎?”
“嘿……”又是一陣傻笑,小胖墩兒臉頰羞紅,含羞的像一個小姑娘。
“多麽樸實的一群孩子啊!”天後雙手捧胸,佇足在陽光下清風中凝視著奔隨夏語琪身形左右不斷奔跑的身影,冷笑道:“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那都是給生活逼出來的。”
武門村,村屯兒。一群老爺爺老奶奶都告訴自家的孫子孫女,村上來了幾個仙女似的大姐姐,要心存敬畏的遠遠守望著,她們是村裏的大貴人,世世代代都要謹記著。指不定哪一天哪家的孩子有出息了,走出大山,走出貧窮,走到那個窮人同樣可以翻江倒海的花紅柳綠醉紙金迷的世界,就會碰見自己的大恩人。
夏語琪和天後告誡考察團的所有人,這個地方的確很貧瘠人民很貧窮,沒有哪一家的孩子能念得起大學,但是狗眼看人低的人,永遠活不出生活格調的精彩。對這些老人,對這些孩子懷著一種感恩戴德的心情愛護著,終究要比恃強淩弱的強。
因為,指不定你足下那時那刻踩著的柏油馬路和高樓大廈,就是這群孩子沒有文化的爹媽,用數不清的日日夜夜澆灌著的汗水建造而成,他們同樣屬於那一座座輝煌城市的一份子,誰也離不開誰。
更要記得,人生誰沒有過落魄?今天踐踏了別人,別人指不定也有機會踐踏你。因果報應循環不爽,誰笑看了誰?誰又敢輕賤了誰?
人生,不是一個人就可以書寫。
陽光下,丘壑邊,白雲深處人家下,那場沒有草坪球場,沒有球門,沒有進球目標的足球賽,那般生動。這永恒的記憶,便是被一個采風的畫家用筆墨刻畫下來,令他都想不到的是,那一副畫卷在若幹年後,被一個青年以一億天價收購,而那個青年,正是今時今日在夏語琪身旁害羞的小胖孩。
龍魂總部所在位置,就在中南海劃分出來的特殊領域,雖然有點偏安一隅的味道,但這個守護國家領導人的強大組織,即便是近身護衛團都隻知其名不知其人,可想而知隱藏得多麽隱蔽。
夜色撩人,從古老樓閣亭台遠處眺望,燕京皇城盡收眼底,何其壯哉?楚天目光爍爍,雙手隨意插在褲兜中,也不知道腦子裏到底在琢磨著什麽。
這個夜,平靜也不平靜。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當權力和實力同等達到一種極為恐怖地步的時候,任何想要知道的消息,都能了如指掌的全部知曉。
燕京燕家,便是其絕對存在。
國賓館釣魚台。
燕京國賓館,建築於古釣魚台以北,包括古台在內,麵積達四十萬平方米,十多座雍容華貴的迎賓樓拔地而起。館內河道環繞,彎曲有致,新辟的北、中、南三個人工湖,引玉淵潭水入內,水麵達六點三萬多平方米。
魚群在河湖中遊戲,人們到處可以垂釣。婀娜垂柳環繞河岸,鑽天的白楊挺拔路旁,形式各異的小橋布落有方。假山、假石、奇花、異草、油鬆、白皮鬆遮護著幢幢別墅,還有蜜桃、紅杏、蘋果、香梨及山楂樹等果樹。每逢陽春,丁香、海棠散發著沁人的芬芳,牡丹、芍藥競相怒放,引來蜂飛蝶舞。
在這寒冬臘月新春佳節,千姿百態的龍紋燈籠高掛,襯托得富麗堂皇。當然,不可否認的一點便是,能夠在這裏居住的人有錢不一定能夠行得通,但必須得有權,手眼通天就是這些人最大最恐怖的能量。
燕風策所在的樓宇,琉璃瓦鋪頂,綠色畫棟、雕梁環繞,樓高三層,處處富麗堂皇、金玉交輝。樓內的臥室更是氣派,使用的大床和衣櫥都用紫檀木精雕而成,落地宮燈分列四周,雍容瑰麗。臥室前的落地大擋屏用紅木精雕細刻並配以十餘幅山水花鳥畫卷,營造出濃濃的華夏情調。
要知道,在這樣的超星級賓館中住上一晚,有的人賺一輩子不吃不喝的錢都未必足夠,足見奢華。
此時,房間中分列著數人,人數不多,隻有五個。
享譽燕京的公子一哥燕風策首當其衝,旁側佇足的便是那個緘默不言叫做青衣的青年;對麵,家族覆滅逃亡燕京的東郭瑾,以及在龍魂總部抓捕檔案中名列前茅的香妃赫然也在其中。
另外還有一人,此人最為引人矚目的便是那蓬頭銀發,消瘦的身影,容貌看上去大抵已是三十而立的年齡,但實際上僅僅二十歲出頭,眼眸極小總是眯成一條縫,身上的衣服和所有飾物也全部都是白色,一塵不染,潔癖得厲害。
白,這便是這個人的姓名。相處的這段時間,這個人所帶來東郭瑾的危險感覺,比燕風策帶給他的還要可怕,但又不知道這股感覺到底從何而來,因為此人是一個啞巴從來不會說話,永遠都是和燕風策並肩而立,並不算是下人,但又從未做出任何舉動。
感覺,僅僅是一種不由自主就能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房間中,氣氛有些沉悶。
燕風策的眼眸中不斷閃現著玩味的笑容,深邃的眼眸中精光不斷乍現,先是瞄了瞄遠側姿態撩人周身上下皆是充斥著體香的香妃,最後定格在東郭瑾的臉頰上,定定說道:“那個家夥來了!”
“來了?也該來了。”
東郭家族的破碎,若說改變最多的,就是東郭瑾不再鋒芒畢露的個性。在燕京這個圈子像一條狗一樣在燕風策身邊混跡的時間,他所領悟到的便隻有一個字……忍。
事實上東郭瑾很清楚,他具備梟雄所應該具備的一切條件,無情狠辣、不折手段、擅以陰謀權術、學富五車,更為重要的一點在於,燕京本身就是一個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地方,有的人僅僅靠一個並且牢牢抓在手裏的機會便是平步青雲,最終雞犬升天,成就赫赫威名。同樣,也會因為某個漏洞被敵人攻擊而萬劫不複。
東郭瑾在等待,等待最佳的時機,在他眼中任何人任何資源都是可利用的對象,即便是燕風策和香妃都是如此,這是一個絕對不會悲天憫人的男人,更是一個殘酷的瘋子,對敵人殘忍對自己更殘忍。聽到燕風策的話,東郭瑾的回答極為平淡,他自然知道那個人便是楚天。
“不曾憤怒麽?”燕風策道:“那個家夥,可是毀你東郭家族的罪魁禍首。”
東郭瑾道:“那又能說明什麽?若是以前在香港,或許我還能做些什麽,但是正如你所說,東郭家族已經覆滅,我隻不過是一頭喪家之犬,如今要人沒人要錢沒錢要權更沒權。盡管我對如今自己的處境並不感到悲哀,但是事實是很殘酷的,哪怕是麵對楚天一人,我也無力回天,更何況是整個西南劍豹大隊整編編製。”
“燕大少,你準備怎麽做?”香妃一針見血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