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豪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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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靜竹看向金枝的手心,四對銀簪和金戒指在陽光下流光四溢。

    隨便選了一對不出彩的蝙蝠如意紋短簪子,和一個絞絲戒指。

    金枝瞧見丁靜竹選了最不出彩的一套,知道她不願意與屋裏的那兩個相爭,笑了笑跨步進了房內。

    丹紅和含卉此時也醒轉過來,挑選了一番後,謝過了金枝。

    給幽蘭剩下的一對蝴蝶紋短簪和玫瑰花金戒指倒給她留在桌上。

    眼看老太太房裏有了動靜,相比是老太太起身了。

    丁靜竹將針線收回屋裏,倒是打算繼續去侍弄花草了。

    雖然如今天氣轉暖了,但因為還屬於冬季,倒不必常常澆水,修建枯枝殘葉更為要緊些。

    雪鬆瞧見丁靜竹頭上的蝙蝠紋銀簪和手上的金戒指,點了點頭:

    “早上看著素淨得不像話,如今倒是好多了。”

    “咱們是老太太的丫鬟,出去也是老太太的臉麵,打扮得過於寒酸了倒不好。”

    說著伸出青蔥一般的手指理了理頭發,手上的翠玉戒指和耳邊的白玉耳璫相應成趣。

    三等丫鬟便有如此家當,倒不知一等的幾個是不是攢下了幾百兩銀子了。

    也許是熟悉了一番,雪鬆下午倒是願意和丁靜竹多說上幾句。

    “老太太屋裏的月錢倒是不值一提,大家都是靠著主子手裏漏下來的賞賜呢。”

    “光你手裏的那個就當你四個月的月錢了,所以大家都爭著搶著能進屋伺候呢。”

    丁靜竹倒是不奇怪,古代的銀子原就比不得金子,二十兩白銀才能換來一兩金子。

    自己手裏這個戒指約莫5克的分量,也就是一錢重,換算下來倒是二兩白銀的價值。

    雪鬆想來是個愛華服美衣的,丁靜竹一便做著活兒,一邊聽她講秦府主子們的豪奢,佩戴的釧釵環佩皆非凡品。

    雪鬆正說起三姑娘秦爾思身上帶的那件用純金打造成薄片,且鑲了寶石的雲肩時,門外婆子處傳來了動靜。

    “三姑娘好。”

    “三姑娘安好。”

    丁靜竹和雪鬆忙止住了談話,看著帶著幾個丫鬟仆婦進來的秦三姑娘,秦爾思。

    她穿著一襲石白色旃雨絲錦裏裙和海螺紅箭袖半臂,外罩一件綠藍色蹙金紗披帛,腰間係著黑寶藍花卉紋樣繡束腰。

    因天氣尚冷,身上還套了一件雀藍皮紋錦鶴氅。

    丁靜竹和雪鬆連忙止住談話,齊齊問好。

    秦爾思年紀雖小,但是性格純良,對每一個向她問好的丫鬟婆子都回了一個笑容。

    丁靜竹倒是沒仔細記下這位秦三小姐的容貌,隻隱約覺得與秦老太太有七分相似。

    見著秦三姑娘秦爾思進了內室,雪鬆倒是給丁靜竹咬起了耳朵。

    “三姑娘她在姑娘們裏的體麵倒是獨一份的,除了老太太抬舉之外,還是因為有個好娘。”

    丁靜竹好奇的問起:“二夫人陶氏麽?聽說並不是官宦世家?”

    雪鬆歎道:“官宦世家名字好聽,實則窮酸。”

    “二夫人的娘家陶家可是豪奢巨富,當年出嫁的時候可是十裏紅妝。”

    “還是秦老太爺在世時才定下的婚事。”

    丁靜竹暗自咂摸著,這樁婚事怕不是有著權錢交易的影子。

    卻聽見內室裏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笑聲,想來是性格活潑的秦爾思在彩衣娛親,逗得秦老太太一陣又一陣的笑起來。

    秦老太太慣常是威嚴持重的,倒是難得這般開懷。

    內室裏秦爾思卻是在說著趣話兒。

    “孫女近日聽先生說了個笑話。”

    “有個信役送急件,上司給了他一匹馬。”

    “他卻不騎馬,趕著馬上路。”

    “旁人問他為何如此?”

    “他卻說六條腿豈不是比四條腿更快?”

    秦老太太大笑之後,卻是輕輕的拍了拍秦爾思的手:“你個刁鑽的,哪裏學來的笑話。”

    “你的四個妹妹往日裏在我麵前不是抄佛經就是讀詩,哪個不是規矩女孩兒。”

    “隻有你愛些稀奇古怪的笑話和話本子。”

    秦爾思倒是展顏一笑:“祖母合該笑笑才是,一笑解百憂。”

    秦老太太歎了口氣道:“你是個貼我心的,但這性子還是不夠沉穩。”

    “雖然之前定下了婚事,但是那祿定候府的二哥兒卻是這些年沒見過了。”

    “也不知道如今品貌如何?”

    秦爾思略略紅了臉,把頭靠在秦老太太的肩膀上,小聲道:“孫女才不嫁人呢,守著祖母一輩子。”

    秦老太太卻是拍了拍秦爾思的手道:“傻丫頭。”

    祖孫二人倒是敘話了好一會兒,金枝方上前請示是否擺飯。

    祖孫兩移步飯廳,二等的八個丫鬟行動有度的擺膳傳膳,玉葉和玉露則是分別伺候著漱口淨手,金枝和金風小心的布菜。

    秦老太太不是愛磋磨兒媳的人,秦老太爺過世後便免了兩個兒媳的晨昏定醒,隻讓初一和十五的時候前來問安。

    故而秦老太太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關心孫子讀書和孫女教養上了,除此之外便是在小佛堂內求神拜佛。

    秦爾思慣常是待到了天色將暗,才由提燈婆子送出去。

    老太太晚飯後必會撿一個時辰的佛豆,丁靜竹這些小丫鬟們倒是可以用晚膳了。

    到了晚間,丁靜竹和丹紅倒是可以休息了,含卉和幽蘭倒還有的忙。

    含卉負責的小佛堂內,佛像前的油燈是不能熄滅的,她和負責的采雲一人守一夜。

    今日倒是含卉值守,佛堂旁有個小臥房,隻需半夜起來填上一次燈油即可。

    幽蘭則是要伺候著熱水,早出晚歸倒是正常的,除了泡茶外,別的時候倒是不忙。

    丁靜竹看著雕花木床上的帷幔不知怎的就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起床,收拾妥帖了之後,丁靜竹早早的喂了廊上的鳥兒,便去園子裏的池塘提水來澆花修整。

    待到雪鬆來時,才發現丁靜竹已經將差事做得七七八八了。

    雪鬆見無事,便坐在廊下打絡子,不一會兒倒是半眯著眼睡著了。

    丁靜竹正想休息,卻隱隱約約聽見了一串腳步聲。

    一個穿著春綠色撮花織錦衣的男孩兒突然出現了,身後跟著兩個麵容稚嫩的婢女。

    那男孩兒的脖子上掛著沉重的金項圈,上有一個鑲寶石玉牌,烏黑的頭發也是一個紫金冠束起。

    丁靜竹細細打量,這男孩兒皮膚白皙,眉毛濃黑,濃密的睫毛撲閃著,帶著一絲小孩兒的天真。

    但是他接下來的舉動卻是讓人忘記了他帶來的天真,他輕輕的走到雪鬆的身邊,摘下了那對白玉耳璫。

    放在手裏細細把玩還不夠,竟是輕輕放到鼻子邊輕嗅了一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