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清風隻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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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離村後不久,就死於我之手,驚喜嗎,哈哈哈...”溟濛肆意而笑。
風自輕強忍心中不安,嘰笑道:“不可能,他是洞元境後期,憑你怎能殺的了他!”
“是嗎,洞元境後期,很不了起嗎?他能敵的過我這幻物千絲陣的攻擊嗎?你以為我這陣法隻能守,不能攻?他能察覺到我的魂識侵襲嗎?就算察覺到了,他能敵的過我修煉了幾千年的魂識嗎?”
“殺人,可是需要腦子的,尤其是當敵人實力在自己之上時。在他查探祭壇地底之時,我就借助法陣在他魂識上設下印記,隻不過他不知曉而已。
他一離開結界印記就會自動開啟,瞬間困住他的魂識,待他努力破解之後,我的後手也就來了。這也怪他不精通陣法,而且護魂法器也不怎麽樣,不然豈會如此輕易中招,這到是讓我省了不少心呢。”
風自輕瞬間反應過來,怒聲道:“原來你早已知曉他的到來!”
溟濛說道:“當然,不然你以為,在本座設下的陣法之中,有外人冒訪,本座豈會不知?他教你修行,正合我意。
可惜啊,他偏偏要趟這混水,這可就怪不得我了。若不是因為他,本座這道魂識分身豈會跌境,那兩人又豈能與本座對峙許久?”
風自輕笑了起來,笑容苦澀,“所以你不在意結界被毀,村民盡死,那人師門就算上門尋仇,那時你已計謀得逞,遠走高飛,隻留下一座空村,真是好手段。”
“小小手段,不值一提。不過你也別太傷心,那人好歹是條漢子,我已將其安葬,雖無碑,好在入土為安了不是。”
溟濛魂體緩緩飄落在少年的身前,憐憫道:“好了,都告訴你了,可有遺言?”
“下手痛快點,把我們都埋一起了吧。”
“嗯,可以,如你所願。”
說完,他大手一揮,將風自輕身上的碎石塊全都清除掉之後,施展密法,魂體重回黑氣,迅速鑽入少年的頭中,消失不見。
——
腦海之中,溟濛四處尋找風自輕的魂識。
良久之後,竟尋找無果,他逐漸失去了耐心,開始控製魂元,大肆搜索。
終於在一個小角落,找到了一抹魂識,他大喜過望,迅速逼近,正準備將其吞噬掉,一道白影憑空出現在他眼前。
自稱是分身的溟濛,死前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怎麽又來一個,唉,勞碌命哦,真不讓我省心,出去後定要讓這小子好好補償補償。”
隻見那道白影虛手一抓,便將溟濛的魂識牢牢困住,虛手輕輕一握,溟濛的魂識瞬間消散開來,一點點的被收入袖中,如同從未出現過一樣,隨後消失不見。
幾息之後,白影從袖間分出幾縷魂元,輕輕一揮,迅速遊向風自輕身體受傷的各處,不過片刻,就恢複如初。
他點點頭,嗯,不錯,這個人的魂識有點東西,還能療傷,得好好研究一下。
——
躺在地上的風自輕等了良久,都無動靜,正疑惑之際,腦海中閃過一絲痛苦,然後瞬間消失不見。
下一刻,他隻感覺體內憑空出現一股力量,身體為之一輕。
一道道清涼之意在他體內四處遊走,在經過骨頭斷裂和綻開皮肉的地方時,漸漸好轉。
他躺在地上,擺了擺了手腳,除了有些疼痛,手腳皆已恢複,心中驚奇不已。
真的好了?他緩緩坐起身來,一臉茫然,吐掉嘴裏的血水,罵道:“他娘的,怎麽回事,小爺我大難不死?”
他連忙盤膝運轉靈力,一切暢通無礙,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看著四周殘存不堪,他眼神從哀傷逐漸變得堅毅。
既然有命活下來,就好好珍惜吧,一定要變的足夠強大,才不會再如此無助,才能保護好自己,保護好想保護的人。
來到屋簷下,看著躺在地上的四人,風自輕的眼淚再次掉了下來。
他蹲下身去,對陳劉二人哽咽道:“陳叔,老劉,對不起啊,沒能照顧好他們,讓你們失望了,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隻要我不忘了你們,你們就會一直在我心裏。”
風自輕牽起魏靜的手,輕聲說道:“靜丫頭,我說過會帶你去外麵玩的,就一定帶你去,不騙你。”
天空之上,雲層朵朵,偶有陽光透過,灑落在牆上。
院內,清風之中,有一位少年似乎在輕聲抽泣,他不敢放聲大哭,怕他們走的不安寧。
......
良久,風自輕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他背好斷劍出門,朝著村口的庫房走去,他要在天黑之前,把他們送到接木橋那,那裏花香遍野,四下安靜,是個好地方。
從劉邊樹家一手將大胖和小花牽了出來,一手抱著一大捆幹草,小花已經長大許多,可以拉車了。
從庫房內取出兩架牛車,將魏靜等人抱出來放在牛車上,再拿上鏟子和鋤頭,抱著兩壇酒,朝著接木橋方向走去。
蜿蜒小路不太好走,來到接木橋處之時,日已偏西。
尋一靠山近水之地,風自輕用木頭簡單做了個大的棺槨,將他們葬在一起,並將碑名一一刻好。
借助固靈符的效用,讓棺槨中布滿靈力,如此一年之內,勉強能讓他們的魂識留存在棺槨之中,待找到鄧直師門所在,便尋求他們的幫助,讓魏靜她們不至於成為孤魂,能安穩轉世。
他將酒灑於碑前,朝著墓碑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起身摸了摸墓碑,說道:“以後我就一個人出去闖蕩了,爭取一年之內趕回,到時給你們換大房子。
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找出這個叫溟濛的本體,不管他實力有多強,一定將他挫骨揚灰!”
......
風自輕沒有用靈力化掉酒力,另一壇酒被他喝了個精光,醉倒在墓前。
一整天的精神緊繃,又經曆親人長輩離世,心神早已處在崩潰邊緣,隻有酒,才能讓他此時稍稍寧心。
......
醉夢中,小院內。
陳拾野正躺在竹椅上閉目乘涼,劉邊樹則在一旁忙著殺魚,屋簷下,魏靜正繪聲繪色地給風自輕講著故事話本,邊講邊比劃,雙眼炯炯有神。
風自輕則背靠在牆上,邊聽邊嗑著瓜子,劉江岸在屋內看書,不時的偷偷瞧上兩眼,似乎有所意動。
......
五人酒足飯飽後,就這樣一直閑聊著,其樂融融。
風自輕坐在屋簷下閉目養神,耳邊傳來一陣嘻笑打鬧聲,他睜眼一看,小院門敞開,陳劉二人肩上背著兩大包裹,一小截黑影長猿皮甲裸露在外。
兩人朝他招了招手,他笑了笑,想要起身,卻發現怎麽也站不起來。
正心急之時,一隻手搭在他的肩頭,抬頭一看,是劉江岸,他竟對自己笑了笑,還說了第一句,也是最後一句話,“小風哥,保重啊。”隨後小步跑到劉邊樹身旁。
風自輕想要開口說話,張了張嘴,卻無聲。
一隻小手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小風哥,記得替我多看看外麵的風景,多吃一點外麵的美食,哪天回來,說給我聽,這樣,我就又有故事可以說了。”
他點了點頭,心中想著,一定!
少女微微一笑,蹲下身來,從懷中掏出那支木鳥簪,放在少年的手中,微笑道:“別弄丟了,不然我會生氣的,雖然我從沒生過你的氣,嘻嘻...”
他緊緊地握住,他發誓,一定好好保護它。
少女走到院門前,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夕陽下,院門前,四人對著屋簷下的少年揮揮手,影子拉的好長,正好落在少年的身上,竟有一絲溫暖。
四人轉身出門而去,一步步消失在夕陽裏。
......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從陽光中醒來,淚痕早已風幹,他看著墓碑,漸漸有了絲笑意,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風簌簌,清風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