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完欠條後，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甚至在寫自己名字的時候，都是沒感覺的，跟行屍走肉一般。

    二十歲的年紀，三十萬欠款。

    昏暗的燈光，刺鼻的煙草味，眼花繚亂的撲克牌……或者，這就是地獄的模樣吧！

    幾分鍾後，我被趕出了麻將館。

    二姐還算仗義，並沒有克扣我的工資，直接當場就給我結算了。

    但手裏這兩千多塊錢對比三十萬巨款而言，實在是杯水車薪。

    我沒有敢回家，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天地之大，沒有容身之處的感覺席卷全身。

    也想過要跟家裏言語，可說出來又能怎麽樣？

    我心裏很清楚，如果是三萬塊錢的話，家裏使使勁還能幫我解決，可這是三十萬呀……

    不知不覺走到了天亮，我的眉毛上都掛這白霜，整整一盒香煙，也全部被我抽完。

    無力，疲憊，屈辱，懊悔等等情緒，依舊沒有潰散。

    而就在這時，我看見了那輛熟悉的麵包車，雖然車牌號不一樣了，但裏麵內飾我是不會記錯的。

    還沒等我上前，車門拉開了，楚如煙吃著棒棒糖，一臉傲嬌的看向我招了招手。

    我怒氣衝衝的跑了上去，想要問個清楚明白。

    “砰！”

    車門再次彈開，裏麵坐著一個穿著皮大衣的精壯漢子，正在用一把匕首削這指甲。

    “你……你為什麽要害我呀？二姐給我趕出來了，宋四哥逼著我簽了三十萬的欠條，大家都以為咱們是一夥的。”

    我帶有哭腔的質問讓楚如煙和皮衣漢子有些哭笑不得，顯然我的這一舉動是有些出乎他們意料的。

    “如煙，這小子行嗎？你不會看錯了吧？”

    楚如煙扔掉棒棒糖，點燃一根香煙狠裹一口，眯著眼睛說道：“問問就知道了。”

    我被兩人的對話弄的糊裏糊塗，覺得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小子你先別哭，咱們好好聊聊，三十萬不算事。”楚如煙出言安撫了我一番後，語氣輕柔綿長的補充道：“在麻將館的時候你肯定看到我出千了吧？”

    我擦拭這眼淚點了點頭。

    “我出千之前的上一把牌是什麽？”

    楚如煙再次開口詢問。

    “akj，宋四哥是個對子，比牌你輸了。”

    楚如煙貌似對我的回答很滿意，微笑這點了點頭：“記憶力不錯，那你再說說是怎麽發現我出千的。”

    我雖然不明白楚如煙為什麽這麽問，但還是如實回答了。

    “你把牌藏到了袖口，我覺得你應該是早有準備，就是在等那一手牌。”我陷入了回憶當中，努力回想牌桌上的一切，以及每個人的狀態和表情：“每次輸贏過萬的時候，幾乎都要查牌，查過的牌，我會扔到垃圾桶裏麵，你坐在我旁邊，應該是趁我洗牌的時候偷藏了一些牌，在我重新開一副撲克的時候，我覺得你應該就已經做了手腳，為最後那一手牌做鋪墊。”

    我的話說完後，一旁的皮衣漢子為之一愣，緊鎖眉頭看向楚如煙：“是你失手了？”

    “你見過我失手嗎？”

    楚如煙毫不猶豫的反問道。

    隨之，皮衣漢子沉默了。

    “你的能力不錯，我很欣賞你，跟著我幹吧，比在麻將館蹲一個月才賺四五千塊錢肯定要強。”

    對於楚如煙的邀請我是很抗拒的，雖然我從未接觸過大賭局，但也在麻將館混了一段日子。

    俗話說的好，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我是沒少聽賭客們說出老千的事情的，被抓到，輕則賠錢剁手指，重則可能都要賠上性命。

    現在雖然欠了三十萬，可不至於涉及人命呀！

    要是跟了楚如煙走，那說不準會發生什麽事呢！

    “大哥，大姐，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就饒了我吧，我不求你們把錢退回來，但能不能抬抬手，幫老弟一把，你也贏了不少，拿出了十萬，剩下的二十萬我在跟家裏想辦法。”

    “哈哈，你還真夠天真的，你見過那個老千贏完錢後退錢的？桌上賬，桌上清，這是規矩，難道你不懂嗎？”

    楚如煙對於我提出的要求嗤之以鼻，根本沒有考慮。

    “行，那算我倒黴，走了！”

    我氣呼呼的扔下一句話就要離開，但並不是就此作罷，想的是趕緊聯係二姐，讓他帶宋四哥過來，隻要抓到楚如煙，那我就清白了。

    “慌什麽？再聊聊唄！”楚如煙一把拽住了我，強行給我帶到了麵包車上。

    早上小鎮上的人不多，在加上是冬天，出攤的也寥寥無幾，所以任憑我如何大喊，都沒人理我。

    “再喊我就捅死你！”

    皮衣漢子眼睛瞪得溜圓，甩手就給了我一巴掌，同時刀尖也頂在了我的胸口。

    這下我不敢喊了，也不敢動了，隻能求助般的看向楚如煙。

    “還是那句話，我很欣賞你的能力，前段時間我的團隊發生了一點小問題，我現在需要一個助手，不需要你上桌登城，但你要幫我打暗語，從而協助我，事成之後，你的三十萬欠款我幫你搞定，並且會給你五萬塊的報酬，怎麽樣？”

    楚如煙提出的交易我是很心動的，但出於對他們這幫人的恐懼我依舊非常猶豫。

    我就是一個普通家庭的“二流子”而已，麵對三十五萬巨款不心動是吹牛，但我更知道，這三十萬我拿不起，也沒資格拿！

    “姐，你要是誠心讓我幫你，能不能先幫我解決欠款。”

    楚如煙也看出了我的猶豫和擔憂，沉默片刻後彈了彈煙灰反問道：“怎麽解決？”

    “我跟你去銀行，我單獨開一張卡，然後你把錢存進去，這期間，我二十四小時跟著你，絕對不動那筆錢，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帶你去一趟我家裏，這樣我就算想跑也不敢跑了。”

    楚如煙微微一笑，饒有情緒的再次問道：“然後呢？”

    “事情成了，給多少報酬看您心情，事情不成，我出事後，家裏也能拿這筆錢去補窟窿。”

    聽完我的建議後，皮衣男子眼神略帶欣賞的掃了我一眼：“小小年紀還挺有擔當！”

    “……我闖的禍，不能讓家裏扛，你們要是願意，我就跟你們走，讓我幹啥我幹啥，如果你們不願意，那我也實話實話，我肯定去報警，這三十萬我還不起，到時候你們跟宋老四怎麽扯皮我就不管了，你們我都得罪不起。”<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