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經常會派人出現在附近搞些慈善活動，好提高馬氏皮革的知名度，一來二去很多人還是認識他的。

    現在自己跟著蕭總過來，說是要給他們工作，可信度很高，應該沒有什麽理由好拒絕才對啊。

    “你看上次也和我說過了，想要找份工做是嘛？你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就算去飯店刷個盤子都可以自力更生啊，現在薪資更好的皮革廠廠子來找你，你心動不心動？”

    蕭然問話的時候，馬卓抬頭看了看其他人，原以為會有人留意這種話的，結果都是各自幹各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後來馬卓才明白，剛剛他們的眼裏有光，那不是對生活的希望，而是求生的一種本能。

    僅此而已……

    “還是算了。”眼前的乞丐搖了搖頭，繼續埋頭吃起了自己的半個饅頭，連掉在肮髒的下水道上的渣渣也撿起來吃掉了。

    換到馬卓忍不住了，看到乞丐不爭氣的樣子，他怒言道：“這種機會別人想要都沒有，你居然不抓住？還想窩囊著一輩子嘛，一輩子都沒有出息？！”

    看起來馬卓的話是真的觸及到了眼前的人了，那乞丐吞下了饅頭的最後一口，猛地爬了起來，大聲反駁道：“一輩子都沒有出息？嗬嗬，我上半輩子的滋潤你想象不到！”

    “你用你的小眼睛看清楚，我是誰！！”

    撩開修長幾乎要蓋住鼻子的長發，男人的臉呈現在了馬卓的眼前。

    一瞬間，馬卓驚訝得不能動彈，隻是嘴中不自覺地喃喃了起來：“您是……您是恩師。”

    馬卓怎麽也不會想到，當初那個揚言要把皮革廠開到國外，做到中國皮革第一人的自己的恩師，那個把自己從絕望當中拉回來的人，現在會淪落到這般！

    他還很清楚地記得，恩師當年坐上輪船，臉上洋溢自信和笑容揮手道別的模樣。時光荏苒，一切都化作了浮沫，當年的人再也不比當年的意氣風發了……

    此外，他們有好幾年沒有聯係了，馬卓也找人打聽過，隻是說恩師去了國外之後就沒有回來，他還認為是因為國外遍地黃金，所以人家不舍得回來了呢。

    現在重新見到本人了，沒想到會讓他見到一個廢物一般的人，還是在亂七八糟的貧民區。

    究竟發生什麽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啊！

    “小馬，你也別猜了，你也不懂我。”

    “至於我現在，你就當我被坑了吧……”

    看來他是真的無所謂了，不然也不會在自己麵前說這些話。

    馬卓的臉也黑了下來。

    他識相地閉上了嘴，隻是放了一張銀行卡在恩師的“家”門口，夾了一張帶有銀行卡密碼的紙，之後就和蕭然回皮革廠子裏去了。

    馬卓的心情，蕭然或許懂，沒有必要繼續問倒是聰明的選擇。

    換位思考一下，馬老板的恩師想必經曆了太多難事，又挫折了太多次吧。數年的光陰，一時半會兒解釋不了對方也不想解釋。

    那是一種觀念上的絕望，所以人家才會自暴自棄，才會是一個乞丐。

    有的時候想問題，不應該是去從結果推導原因，而是從原因本身出發。

    馬卓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嚐試從乞丐的角度上去懷疑他們為什麽走到今天那樣的地步，而是應該思考產生大家行乞的結果一定是有某些必然的原因。

    那些無奈的種種因素使得他們成就了一個最無可奈何的身份，一個被人人可憐甚至唾棄的身份。

    “蕭總，話說回來，你帶我去那些地方，應該不是為了讓我灰頭土臉的回來而已吧？”馬卓的表情看起來有點難堪，不太想說話的樣子。

    自己曾經最尊敬的人成了人人唾棄的模樣，打擊想必很大。

    “當然不是，我隻是想告訴你，或許你能帶給馬輝的東西很多，一個大廠子，幾乎用不盡的財富，但是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讀書隻是為了讓他能夠確定自己的下線而已。”

    “說一句不好聽的，入股哪一天工廠倒閉了，你又不在他身邊了，馬輝也不至於淪落到你所看到的那種地步。

    即使是現在，夏國對學曆的重視程度也很高，如果馬輝能考出個高學曆出來，總不至於沒錢吃飯。”

    “當然我說的都是有可能，不是百分百地判斷。隻不過我們這些長者所做的不應該是盡量避免孩子身上悲劇的發生嘛，讀書就是一個很好的方法啊。”

    蕭然逐字逐句地解釋，可謂用心。

    有實例的依靠，蕭然說的話終於有了很大的分量，加上先前蕭然的一係列表現，麵對外國精英絲毫鎮定如山，並且能讓對方拍手叫好的言行舉止，足以說明他的見識和能力。

    而且蕭總說的很多地方是他這個過於關注生意事業的人沒有想到的，或許是妻子過世之後他過分缺乏教育孩子的經驗了，才會出現不斷的錯誤。

    其實他本質的想法是好的，他隻是想給自己的兒子搭建一個比同齡人更好的平台，殊不知這樣的平台就可能宛如空中樓閣一樣，轉瞬即可崩塌，不牢靠。

    “馬老板你應該提供的，應該是能讓自己的兒子本身本領過硬的方麵上，使其順利發展。我看那皮革的工作他也不能算特別擅長，讓他試試別的，你應該有這個錢吧？”

    “嗯……”馬卓讚同地點了點頭，實在沒什麽好反駁的。

    蕭總說的很對，從之前的種種表現來看，馬輝在皮革廠方麵的悟性不能說差，卻也不是很高的，況且他也不能隻會幹那麽幾件事情，那樣的話不確定性太高了。

    其實馬輝中學的成績一直還可以……為什麽不讓他試試呢？

    “蕭總，你真是咱們一家的大恩人呐！”馬卓終於想通了，看蕭然的時候，有點忍不住，要跪下來。

    還好蕭然眼疾手快，讓他趕緊起來了。

    跪的話實在是過重了，蕭然還是受不起，隻是回道：“沒什麽，學習也隻是一個渠道而已。我隻是想讓馬輝也去試試，如果他實在不是學習那塊料，讓他專心廠子裏的事情也行。”<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