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夏令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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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經理,上次你說要買的那輛西班牙皇家淘汰的舊敞篷車,做拍婚紗照的道具,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回稟範少爺,車已到海關,現在正申報入關的手續呢,也許這幾天就能批複了……”
“哦……若生意好的話,明年我再投點資,盤下一個大一點的影樓,聘你做經理……”
“那感情好!”
“還有啊,你要留意下婚禮攝像市場,以後我們也可以搞婚禮攝像業務……”
潘經理笑逐顏開,點頭哈腰道:“範少爺真是大手筆,我知道我跟著範少爺就對了。我帶您和小姐,去參觀一下彩色照片洗印室……”
在這棟小洋樓的後院處,有兩間仿西洋樣式的尖頂平房。原先是租賃給一戶居民的,在範建新買房之前,原房東就已讓住戶搬離了。現在一間改為暗房,一間為照片後期處理的工作室。
英子來滬市一路上拍的膠卷,都交給員工去洗印了。
……
再來複旦,範建新恍然若夢。
上次跟二黑子來這裏,隻是在門口轉了轉,留了幾張影;而前世,自己卻為了幾兩碎銀子,來此求.購書法大師李瑞安的墨寶的。
李瑞安乃滬市著名的書香門第之後,家境殷實,早年赴米國學習經濟,回國後他在複旦大學財金係擔任經濟學教授。
六七十年代,正是他春秋正盛該出研究成果之時,華夏掀起了文化運動,一時全國上下,人人都忙於運動,拚棄了經濟建設。
他作為經濟學專家,沒有了用武之地。
遂拾起幼年的家學,練習起書法繪畫來。也許是天賦使然,也許是家學脈承,他的書畫大成,造詣極高,尤其是書法更是創立出一個新派別。
——後世人稱之為“鬆濤派”。
其書法作品,遠看似鬆林隨風翻浪;近看如遒勁的鬆枝,屹立在驟風的寒冬。
千禧年之後,他的書法作品日漸被收藏界青睞和購藏,售價不斷的翻漲。
盤點他的一生,財金類學術成果寥寥,書畫作品卻頗為豐碩。
所謂正業不得意,副業生光輝。
複旦大學財金學院大門旁的裝飾石上,刻寫的就是李瑞安教授親書的《虞夏傳》句章。
“卿雲爛兮,糾縵縵兮;日月光華,旦複旦兮……”
範建新前世,曾照著報刊上刊登的此石照片,臨摹過這段文字。
雖沒有模仿出李瑞安教授書法的精髓,卻也能形似。
範建新向妹妹英子,逐一的解釋了這幾句話的含義,無外乎想引導妹妹,能將精力用在學習上。
此石刻的原書法作品,在李瑞安逝世後,一直為其夫人所藏。
當年,為了得到這幅原作,不知收藏界有多少人削尖腦袋想從李瑞安夫人的手上得到……
前世之事,讓人唏噓。
而此時,李瑞安教授還健在,而且,還沒有太大的名氣。
既然來複旦大學參加夏令營,怎麽樣也要求得一幅李瑞安教授的筆墨。
最好就是他親書的《虞夏傳》句章,也算不枉此行。
“哥,你明天就來這裏參加夏令營的學習?”
“是呀,這裏不值得來嘛?”
“當然值得來!……這裏到處充滿了文化的氣息。”
剛入校園,就能感覺到周遭散發著純粹又地道的書卷氣息。不像後世的複旦,特別是新建的校區,雖然光鮮華貴,卻隱隱蘊含著銅臭味了。
兄妹倆在校園裏轉悠一圈,就離開了。
明天,就是夏令營報到的日子,範建新不禁有些期待。
……
這次夏令營的舉辦是臨時起意,很倉促。
範建新來的也很倉促。
白天,他到綜合大樓的工地,處理了一些事物,夕陽西下時,才匆匆來到複旦大學。
別的學子多是由學校派遣的接待員,從火車站、汽車站、機場接來的。多數學子背著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而他猶如閑散人員,兩手空空,信步而來。
範建新當然也有包裹行李,而且比別人多的多。他不僅攜帶了自己的生活用品,還帶了一些新服裝的樣品。
不過,他都放在“倩影”照相館的三樓上。
他的本意就是順便過來瞧瞧熱鬧,隻要稍有不適,立即走人。
——他可不想將時間浪費在此。
範建新向門衛打聽夏令營的報到處,卻被告知報到之事已結束……若想找輔導員的話,去夏令營的學生住處,看看在不在。
範建新穿過幾排教學樓,來到學生的宿舍。
這裏有幾棟聯排的三層青磚老樓,原是大四畢業生的宿舍,剛剛清理出來,作為接待此次參加夏令營的學生住所。
範建新走到一棟樓下,攔住一位大學生模樣的人。
“請問,在哪兒能找到負責準大學生夏令營的老師?”
“哦,我估計……他們應該去了報告廳。”
“報告廳?……”
“是的,今晚在報告廳舉辦歡迎參加夏令營學生的聯歡會……”
“哦……”
範建新聽罷,問明報告廳的位置,便施施然向報告廳信步而去。
此時,太陽已落山,不過天空依然很亮,尤其是西邊的天際,露出橙黃色的雲霧光影,煞是好看。
範建新來到報告廳門口,見報告廳的觀眾席已坐了不少來參加夏令營的學生們。
這期夏令營的學生被分成四個班,每班有六十多人。
班級是按照所在地域劃分為東南西北四個班。範建新所在的洛河省處在華夏的中部,人數又不夠獨立成班,便被分散打開分到其他班中。
歡迎會即將開始,主.席台上的工作人員正在忙碌著。
範建新是從會議廳的後門進入的,他按座次逐行的尋找,但沒見到熟人的影子。
葉貞不在,連他最不想見到的夏羅可,也不見蹤影。
尋找了一會無果,他隻得向一位輔導員模樣的人尋問。
“老師,您好。我是從洛河省來參加夏令營的學生,不知被編在了哪個班級?”
“洛河省的,你剛到?……”
“是。”
“洛河省……挺麻煩的,既不算南,也不算北,更不是東西……你要挨個問各個班的輔導員,看你被編在哪個班級。”
範建新聽了這位老師的話,不是地域歧視也是地域歧視了,忍不住的說:“洛河省是挺落後的,但也不能說不是東西吧!”
“啊……”
範建新沒有再理會那位老師,隻得挨個問老師模樣的人,最後在最前排,找到了自己的輔導員。
這是一位三十出頭的女老師,叫繼紅寧。
她的身材嬌小玲瓏,有著江南水鄉女人那種特有的甜美容顏,又正值熟年……極易讓男人對她萌生保護欲。
範建新看著她,竟一時有當她的護花使者的衝動……還好,範建新沒有失態,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的心緒。
隨著重生後的時間流淌,以及追逐心中的那片聖潔的白月光,範建新的心靈已逐漸適應了現有的年輕軀殼。他對女人的喜歡,慢慢的降低了年歲,已越來越喜歡同年齡的女孩了。
不然,這樣的江南熟女,會讓他迷失方寸的。
範建新向她簡單的介紹了自己。
“欸,你怎麽才來啊?!……”年輕的女教師,上下的打量了一會兒範建新,然後遲疑了一下,說:“現在隻有306室還有個空床,你,你就住那裏吧……”
範建新從女教師有點埋怨又有點便秘的話中,他聽出兩層意思:
一是有人在找他;
寢室有點不簡單,住的室友好像不好相與。她並不想安排他住在306室,但誰叫他來遲了呢。
範建新心想,您多慮了,誰敢給我氣受?!不就幾個小屁孩嗎,我不找他們的麻煩就不錯了。
在繼紅寧老師的眼裏,範建新隻是一個文弱的書生,一臉的平和,是那種人畜無害,甚至說人人可欺的老實頭兒。
她接觸306室的學生僅一天,就嚐到了那幾個學生的難纏。
“噢,對了,聽說你很有才藝……今晚的歡迎會主要是學生的才藝表演,我們班已有好幾位同學在後台準備呢,你現在也可以報名的……”
這次夏令營的成員,是各省高考的尖子生,有許多學生不僅學習成績拔尖,還有驚豔的才藝。
範建新否定自己有才藝。
繼紅寧老師盯著他看了一會,讓一位學生帶著範建新去認識一下,他同寢室的室友。
一室住四人,當範建新聽說夏羅可也分在306寢室時,驚的他差點掉下了下巴。
此時的夏羅可,已到後台去準備節目了。
另外的兩個室友,一位來自滬市,叫劉安,與西漢淮南王同名。
他見到範建新時,下巴微揚,鼻孔朝天,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似長在頭頂上,那副嘴臉好像在挑釁的說,老子自稱天下第二,別人就不敢稱天下第一。
好一副“誰敢惹我?!”的欠揍模樣。
不過,客觀的說,他的相貌十分的標致,好看到無以複加,不是詞語可以形容的。
怎麽說呢?
他的長相漂亮的對性意誌薄弱的人來說,是天大的殺器,極易讓性取向發生改變。
美女,哼!在他的麵前黯然失色。
——這就是範建新此時的心理。
他活了兩世,真的還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小男生。不用問,能生出這樣孩子的父母,非富即貴。
另一位室友來自京城,叫蕭嶽河。
顯然被人當豬喂養了十數年,身體胖成了圓墩,那脖子粗的讓人懷疑他是缺碘患者,腦後的皮肉,被粗脖子擠成了幾道皺褶……
人雖然胖,但他的肌肉卻並不鬆弛,看來也常鍛煉。
他的麵容又黑又油膩,有種油鹽不進,放在壇子裏醃也醃不透的感覺,一看就是個狠人!
怪不得繼紅寧老師讓他住在306室時,會是那種便秘的表情。
來這裏參加夏令營的學生,無疑都是一省的學霸呀!
可?……眼前這樣被豬油蒙住心的人,學習成績怎麽可能會好?
範建新腦中存儲的常識,有些不夠用了。
也許前世,他生活的層麵太低,不知世上還存在這樣的奇人。他轉頭看向周圍的眾人,忽然覺得個個都很奇異、不尋常。
難道說,這些金字塔塔尖上的人物,就該有這樣的外相?
“嗬嗬……”
範建新啞然失笑,夏羅可在這兩人的跟前,肯定沒有討到好,怎能不該樂一樂?
於是,他對兩室友說:“兩位室友吉祥!……我叫範建新,雖初次與二位見麵,卻倍感親切、熟悉……”
範建新前世,最善於與這個年齡的人打交道,本想用文縐縐的調侃話語,贏得兩人的注意和好感。
誰知,劉安翻了一個白眼,將頭扭向主.席台,一副你不配與我說話的樣子;
而叫蕭河嶽的胖墩,從範建新出現,臉上就沒有激出一點變化來,仿佛石蠟塑的人像,表情亙古不變。
範建新的心理素質特好,知道遇到了一個叼毛騷,一個二百五。
他對劉安說:“淮南王,待會演出結束後,你帶我認認寢室。”
“沒空!……你幹嘛要來呢?你一來,我們的行李都沒地方放了。”
他默認了範建新對他的稱呼,雖然回話難聽,但他畢竟開口跟範建新說話了。
範建新看了看二人,心裏已有了主意……跟這種人打交道,就得強硬,不然,他準會欺負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