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原創在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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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花園裏四處靜悄悄
樹葉也不再沙沙響
夜色多麽好,令我心神往
在這迷人的晚上……”
姚娜娜純正的俄語,清麗又溫婉的歌喉,甜中帶著柔美的演唱……把這首情歌唱的抒情又纏綿;
而範建新,雖然長著一副年輕的相貌,但他的嗓音卻有些低沉、沙啞,甚至嗓音中還夾雜著不該出現在他這個年齡的金屬音。
一首愛情歌曲,給他唱的蒼涼而絕望!
兩人,無論演奏的樂器還是歌唱的聲線,都不在一個頻率上,哪還有協調一說?
範建新記得,前世他跟姚娜娜合唱的最後一首歌,就是這首歌,也是姚娜娜彈鋼琴,他彈吉他……
這種不協調中的悲涼,這一世又有誰懂?!
他隻想給前世的自己和姚娜娜的情感有個結束的儀式,也希望姚娜娜能悟出其中的滋味。
確實,鋼琴跟吉他是兩種不搭的樂器;他跟姚娜娜的合唱,也是不搭的兩人。
可是,讓範建新沒想到是,兩人用俄語演唱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竟然也會受到熱烈的歡迎。
隻見,台下的一眾酒客,在拚命的叫好和鼓掌……
範建新感慨,這些酒客們像是沒見過美人兒似的,或是酒喝的太多?情緒過於亢奮?
叫好也不怕喊啞喉嚨、鼓掌竟也不覺得手疼……
嗨,幹嘛這麽激動?!
他當然自知,這些叫好聲、掌聲不是給他的。
他本來就是來打醬油的,他就想讓人覺得他跟姚娜娜這樣的組合是不協調、不合適的。特別是想讓焦芬覺得,他跟姚娜娜之間是不協調的,繼而男女關係也不合適。
前世,焦芬是最先反對姚娜娜跟他在一起的。他希望今世的焦芬,也能率先反對姚娜娜跟他來往……
範建新還沒走到卡座,焦芬就對他憨態十足地吼道:“範建新,不行!你這不是糊弄人嗎?你得重唱一首歌……對了,就唱《問情》!”
焦芬這麽一喊,潁瑩立即響應,史婧琳更是跟著起哄……無奈,範建新隻得返身,走回舞台。
在這家酒吧,客人無論唱歌還是玩樂器,都是要付費的。那個準備放唱片的dj,見範建新回來,笑嘻嘻地離開了舞台。
“女士們、先生們,各位朋友們:
你們相信有前世和來生嗎?……
我卻深信不疑。
我不知多少次在夢裏,夢見自己回到了前世。夢裏,有個漂亮的姑娘……我與她愛的死去活來!可是,前世裏的我,太窮了!我不能給她,給她想要的生活……終究,我還是沒能和心愛的姑娘成為眷屬。
這種情感或說夢境,經常折磨的今世的我,即便再過一世,我也難以忘懷……後來,我把這種情感寫成了歌,歌名叫《問情》。現在,我把這首歌分享給大家,希望能給諸位帶來一個愉快的晚上!”
範建新說完,操起吉他,彈唱道:
“光陰在穿針將前塵繡進了掌紋
千針萬線穿梭無聲又無痕
破漏的記憶想溫存擁緊悲劇傳聞
誰護我天真
並非誰首肯我們才能叩前世的門
攢夠一瞬妄想永恒在今生
可你的眼神多陌生雙唇多冰冷
我仍想觸碰你的餘溫……
當思念一寸一寸滋生
莫怪春風一陣一陣轉身
如春草一寸一寸新生
是我的情深一再等
當命運一句一句探問
切斷緣分再也無來生
當愛恨如潮生多殘忍
這天下來時哄哄去時空空
回首改了麵容
尋不見前事紛紛餘情深深深幾寸
若要問是我愚鈍是我天真
是我不想懂
緣分若停頓輪回何用!
…”
不知怎麽回事,範建新小小的年紀,聲線中似乎卡了一個暗啞的金屬簧片,將這首歌唱的是那麽的蒼涼又淒清,執拗又率真,苦楚又辛酸……
顯然,範建新似乎就是歌中的人,讓人聽了不禁潸然淚下。
範建新一唱完,潁瑩帶頭鼓起了掌,史婧琳也趕緊鼓了掌。
焦芬更是感動的直流淚,夢囈般地說道:“這種意境……就是他說的生活‘打磨’?……”她不禁在想,這個傲氣十足,又神秘兮兮的範建新,到底經過了怎樣的生活磨礪,才能唱出如此動人的腔調?!
而姚娜娜,聽完範建新唱的這首歌,竟癡癡呆呆的,像是靈魂被抽走了一樣。
範建新所說的前世女孩,又是怎樣的一個女孩?……
台下的觀眾,給予了由衷的熱烈掌聲。那個穿著紅色皮裙的女子,竟讓服務員給範建新送來一束花朵……
範建新才不在乎這些呢,今晚他雖沒喝酒,但飲品卻喝了不少。演唱完,他將吉他還給潁瑩,悻悻地去趟衛生間。
當他走回卡座,不知什麽時候,甄嶗雄已坐在他原先的座位上,正跟史婧琳聊得甚歡呢。
嗨,這兩人倒是很配對!
並不是範建新有什麽惡趣味,而是這兩個人,男的外相英俊、瀟灑,內心卻齷齪、埋汰;女的外貌漂亮、風流,內心卻狹隘、惡毒。
這樣的兩人,不恰好是一對嗎?!
很快,範建新就發現,甄嶗雄的目標顯然不是史婧琳,而是姚娜娜。
“娜娜學妹,你的鋼琴彈得真棒!歌唱的也超好耶!……”
範建新聽了甄嶗雄故想讓自己聽見的一連串惡心的彩虹屁,心裏竟生出一股酸澀和無聊感。冷哼一聲,心想,就你這幹巴巴的奉承詞,能打動誰呀?……
但他卻發現,姚娜娜似乎很樂意聽。
“喂,先生,您坐在了我的座位上……不好意思哈,請讓一下。”
甄嶗雄看了看範建新,屁股沒有動窩,臉上竟露出一絲玩味和褻慢的表情。
他睜著一雙好看又陰柔的星目,答非所問地說:“就你一個外語係的新生,也敢說是玩音樂的?!……哼,你剛才跟娜娜學妹在舞台上幹嘛來著,不會是抱著吉他做做樣子濫竽充數的吧?我都懷疑你到底會不會彈吉他……嗬嗬,你說《問情》這首歌,是你寫的?!你不怕牛皮吹大了,閃著舌頭?!……”
甄嶗雄選擇性地忽略範建新用吉他自彈自唱了《問情》,而隻將話題定格在他跟姚娜娜合奏的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然後呢,又糾纏著《問情》的原創問題。
這人明顯的思維混亂、割裂,怕是腦子進水了吧?……範建新本不想再理他,可他卻占著他的座位呢。
“‘孬熊’學長,你不相信《問情》是我原創的?……”
甄嶗雄聽範建新這麽說,嘴裏冷哼一聲,滿臉的不屑和譏諷的意味,眼中流露出:這種事,你糊弄一下這幾個不諳世事的小女生,怕都唬不住,在我麵前就更不要扯謊了。
“小學弟,你知道嗎?……《問情》這首歌是前天才從港島帶來的新歌,你說是你寫的,這牛逼吹得也太大了,把別人都當成傻子啦?!……”
範建新看著自己的三位室友,甚至焦芬、潁瑩,也都被晾在了一邊;而史婧琳的模樣鬼竊竊的……真不知道這個壞妞,跟甄嶗雄都說了些什麽。
他看向史婧琳……此時,這個女人也在看他,她的眼中甚至露出一絲的得意……幾欲向他拋媚眼來著。
可在範建新看來,卻是別樣的不懷好意。
心機女!
綠茶婊!
果然,她的德性跟範建新前世的記憶是一致的……
此時,她的眼神早已出賣了她……範建新猜想,她極有可能在攛掇甄嶗雄,去追求姚娜娜。
這樣,她就有機會來騷擾自己了。
哼哼,範建新當然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孬熊’學長,你坐的座位可是埋單的位置……今天咱們的花銷可不少啊!……要不,您這位資深玩音樂的學長,順便把咱幾位的單,埋了?”
“你這人不光會吹牛逼,臉皮也比較厚啊!……”
範建新看著眼前男生那張尚未褪盡幼稚的臉,微笑道:“哦,要不咱倆打個賭,我若能證明《問情》是我創作的,今天幾位小姐姐和小哥哥的單,你都買了?……”
“哼!……”甄嶗雄盯著範建新看了一會兒,說:“你要不能證明《問情》是你寫的,怎麽說?……”
“哦……我若不能證明,那我就送一百束花給你。不過,我的賭注有點大哈……”
這間酒吧,有給駐唱送花的活動,類似於後世網絡直播間的客人打賞。
每束花,酒吧的標價為10元。
駐唱演出所得的客人送花,事後與店家分成。
範建新前世,在這家酒吧做過駐唱,對這些門道很清楚。一百束花已是天價,反正他沒見過哪個駐唱得到過。當年在臨城,一個當紅的駐唱,一晚上得到十束花,已是天花板了。
“好,賭了!”甄嶗雄看了一眼幾位漂亮的女生,陰沉的語氣中有了一絲決絕,說:“問題是,你有這個錢麽?……”
“用錢可以解決的事,那都不是個事……”範建新拿出一疊一百張捆紮在一起的十元麵值的鈔票,撂在了桌上。
“約翰!……”
甄嶗雄冷哼一聲,將酒吧的經理兼調酒師,喊了過來,對他做了一個眼色,說:“我與這位客人打了一個賭……他說,那張剛從港島帶來的唱片上的那首《問情》,是他原創的……若那首歌,他能證明是他的原創,今天這幾位客人的所有花銷,都記在我的賬上……”
範建新的賭注比之幾人的酒水、唱歌等的消費,可要高多了。這不是主要的,甄嶗雄之所以願意賭,是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範建新會寫歌,更是不相信他能寫出《問情》這麽深刻又好聽的歌!
那盤從港島才帶回來的唱片,其上所灌製的歌,可以說每一首都是佳作,雖然風格迥異,但首首精妙、好聽……
他最喜歡的就是《問情》。
不知從哪旮遝……來的這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外語係的新生,竟然敢吹那首歌是他創作的!
這樣的賭,他準贏。
有人往他懷裏塞錢,何不快哉?!
幾個男生和女生,也聽明白了範建新跟甄嶗雄的賭局,幾人心思卻各異。
吳良浩、林立和聞震祖,今天已被範建新反複的震撼,已有些麻木了。他們不通音律,也不知道寫歌的難度,範建新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雖然範建新看起來滿嘴的大話流言,可直到目前,他的話卻句句不落虛……而眼前的這個囂張的大三男生,傲慢的讓人討厭,他們當然希望範建新贏。
今天,他們也算見識到什麽叫花錢如流水了。範建新的所作所為,已不是他們所能理解的了。
本來,他們也就是來打醬油的,陪吃聽講就得了。
女生中的潁瑩,是最不相信範建新能寫出這樣的歌來。她的男友是創作型歌手,每每通宵達旦,絞盡腦汁,恨不得搓繩上吊,將雞屎塞嘴裏找靈感……也難創作出一首有點味的歌曲來。
她深知創作的不易。
若《問情》這樣的好歌,真的是範建新所創,那她男友的創作之路,還怎麽走?
史婧琳絕不相信的是,姚娜娜所說的她與範建新隻是初次見麵,沒有任何的關係……
她就像一個窯子裏的姐兒,看中了一位恩客,而恩客在意的是姚娜娜,她就暗中在挑唆甄嶗雄對姚娜娜發起進攻,這樣她才好對範建新下手。
隻是,她有些性急了。
焦芬是個憨直、率性又執拗的女生,她對範建新已開始有點小意的崇拜,就差沒幫範建新搖旗呐喊嘍,她盲目的相信範建新……能贏。
而,姚娜娜一直是懵圈的狀態,今天所發生的事對她來說,猶如在夢中,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