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種回光返照。”

    林風解釋，“不過這要征求你朋友張妮意見。”

    孟含欣聞言，連忙走到張妮過去解釋。

    而聽到林風有能力讓外婆回光返照，張妮馬上走到母親身邊。

    作為一個年輕人，她自然是沒辦法做主的。

    “你能讓我媽起死回生？”

    張妮母親看著林風，滿臉的不可思議。

    畢竟眼前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實在太年輕了，就算是醫生也不像有高明醫術的人。

    林風解釋，“隻是回光返照，大概會有幾分鍾或是十幾分鍾的時間。”

    “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幫忙，就當是最後的告別。”

    “我願意。”

    張妮母親眼眶通紅。

    從她得知母親病重不能吃飯的時候母親都已經死了，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看母親死前額頭腫了一大塊，摔倒了也不帶母親看，也省電費不開燈。

    母親雙眼都長了奇怪的東西，整張臉看上去著實嚇人。

    群裏看到張妮說的洗衣機，都是姐姐主動買的，然後才給錢，連床上的被子都是擺好看的，擺在母親旁邊，蓋都沒有蓋。

    以前父親還在世的時候為了撫養父親，三個姐妹就跟大哥說清楚，一起出錢，把爸爸帶去撫養，結果大哥一家死活不同意。

    如今母親也落得同樣的下場。

    為人子，為什麽要變得無情無義。

    難道這就是動物的本能，為了基因的延續隻願意照顧小的，對老的沒用的不管不顧。

    可人終究是人啊。

    想想自己作為母親，含辛茹苦將孩子撫養長大，幾十年的歲月裏，給孩子每一頓飯。

    單單是這樣，就算是個陌生人，早就應該感恩了。

    偏偏是母親，是自己的母親，所以覺得理所當然，對孩子的好都覺得理所應當。

    張妮母親抽泣，一想到母親慘狀，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情緒，痛哭流涕。

    以前爸媽拚了命的幹活，給大哥一個完整的家，大哥家裏並不是沒錢，卻讓父母落得如此下場。

    林風走到張妮外婆床邊，拿出一根銀針。

    “你幹嘛。”

    一個中年男子伸手嗬斥，“別亂動我媽的遺體。”

    “霍劍禪，人家是給老媽醫治的。”張妮母親對著自己大哥也不尊稱了，直呼其名。

    她心裏早就沒有了這個大哥，自從前幾年父親去世連句話都沒說過。

    要不是母親病危，她和兩個姐妹也不會來這裏。

    “老媽已經死了，還救什麽救，沒救了。”

    霍劍禪說完，張妮老爸怒不可遏，“你還是不是人，反正氣息都沒了，人家是醫生，你就不能讓好心人醫治一下。”

    “還是你怕媽活過來，你還要繼續撫養？”

    “胡說八道，我從來沒這麽想過。”

    “就算沒這麽想，你也是這麽做的。”

    張妮老爸喝道，“前幾天那麽冷，你是不是怕洗被單，讓媽睡草席。”

    “出問題了也不帶去醫院看，真狠得下心，我要是有你這個兒子，幹脆掐死算了。”

    “你說話別太過分。”

    霍劍禪眼睛瞪著，卻是隻是這麽一句。

    雖然嘴巴硬，不過事情做到這一步，做得怎麽樣他心裏也有底。

    “我就過分。”

    張妮老爸怒發衝冠，“媽生你這種兒子，還不如沒有的好，從頭到腳，哪一樣沒有問題。”

    “沒生出你這種兒子，至少她還有三個女兒會養她，而你為了麵子不讓三個妹妹養也就算了，還這麽惡毒。”

    “你麵子給誰看呢，村裏頭的人都知道你不孝順，你做給誰看？”

    “太過分了！”

    霍劍禪氣急敗壞，猛地推了張妮老爸一下。

    兩個人互相推搡，最後竟是扭打了起來。

    就連張妮旁邊兩個姨丈也都跟著打起來。

    一個老人家老年癡呆後，是被自己兒子活生生的折磨死，其中還有很有細節或許沒有親眼見過，但聽到村裏說過霍劍禪的狠心，三人再也氣不過了。

    床上，林風行針。

    張妮外婆眼皮微顫，幹枯的嘴巴動彈，終於從死亡中醒轉過來。

    “媽”

    張妮母親和旁邊兩個姨姨通紅著雙眼。

    隻見張妮外婆目光望著三個女兒，嘴巴一直顫抖，那幹巴巴的手稍稍抬起，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張妮母親連忙握住母親的手。

    之前老年癡呆，有的時候會連自己女兒都不認識，如今看她激動的神情，原本幹枯的眼睛被淚水打濕，三個女兒蹲在地上也淚流滿麵。

    今日一別，是永別。

    從今以後，再也沒有媽媽了。

    還是親眼看著母親如此痛苦的離開人世。

    床上，張妮外婆看著自己三個女兒目光轉動著，又放開了張妮母親的手，手依舊顫抖著。

    “媽，你怎麽了？”

    張妮母親心急，不知道老媽到底想說什麽。

    沉默了好一會兒，張妮外婆依舊說不出口，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像是拚勁了力氣想要說話說不出來。

    “媽，你到底想說什麽？”兩個姨姨焦急如焚。

    “別別打我兒子．”

    氣若遊絲的聲音用盡了所有氣力，外婆瞳孔大張，餘光望著自己兒子被三個女婿挨打的情形，放下了那顫抖幹巴巴的手，再也沒有了半點氣息。

    看著母親閉上了雙眼，淚水還殘留在眼角，又看了看大哥霍劍禪被打的情形，三個女兒在床前哭泣，又是淚流滿麵。

    林風幾人站在原地，心情皆是悲痛。

    而張妮跪在母親身邊，早已哭成了淚人。

    一生清貧，為了家庭努力了大半輩子，晚年卻悲慘收場。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而那十分之一，卻連那半點親情都感受不到。

    房間裏頭盡是哭泣聲音，林風和孟含欣等人終究是外人，在房間裏麵站了一會兒，走下了樓。

    “要等小妮嗎？”孟含欣在車上輕聲詢問。

    戴佳佳道，“這個時候她應該不會跟我們了，她爸媽也有車，我們先回去吧。”

    四人回到KTV，林風下了車，開著自己的跑車，送孟含欣回家。

    “你也是個感傷之人。”

    孟含欣坐在副駕駛望著林風，不禁感慨了起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