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群英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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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翅等人伏在沙丘之後靜靜查探,眼見二裏開外皇司藏身之處殺出一隊人馬直奔不夜宮,這樣明刀名槍顯然是大戲登場。

    於是,宋翊悄悄聚攏英殿眾人,輕輕活動手腳準備動手。

    高漢武是個舉刀便殺倒頭便睡的暢快性子,借著這會兒功夫又睡了過去,此時被宋翊喚醒,睡眼惺忪地問道:“怎麽,要動手了?”

    宋翅低聲說道:“皇城司的人全都下去了,怕是快了。”

    高漢武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倒提長刀伏到戲秋風後麵,問道:“人去哪了?”

    戲秋風指著不夜宮主殿說道:“闖到那座最高的大殿裏麵已經有些時候了,不過還沒有動靜。”

    高漢武搓揉著下巴說道:“怎麽會沒有動靜?難不成不夜宮的人早知道咱們要來掏他老窩,提前跑了?”

    這幾日,戲秋風一反常態,少有的精神十足,別人都在睡覺,他卻一直伏在沙丘後麵觀察著不夜宮的動靜。

    此時,戲秋風認真地說道:“不會,如果主殿是空的他們早應該出來了。搞不好,皇城司是中了黨項人的陷阱。”

    高漢武也分析道:“不可能,什麽樣的陷阱能無聲無息地幹掉這麽些人?”

    話音剛落,便聽得主殿之中殺聲四起。高漢武倒吸一口冷氣,心中暗讚戲秋風心思縝密,口中說道:“戲主事果然料事如神,這幫黨項狗果然提前布下陷阱,幸好讓皇城司在前麵陷陣。不過,他們肯定沒想到咱們黃雀在後。”

    高漢武搓揉著手中的刀柄,興奮地問道:“咱們什麽時候動手?”

    戲秋風卻沒心思搭話,依舊神情緊張地盯著不夜宮,口中喃喃自語道:“奇怪,我怎麽剛才好像見到有人闖到裏麵去了。”

    高漢武隻顧著和戲秋風說話,卻沒注意不夜宮那裏的動靜,此時探著頭張望道:“哪裏哪裏。?”

    此時,不夜宮主殿莫名其妙地又陷入了一片沉寂,這沉寂來得太過突然和異常,不由得讓人心生疑竇。

    戲秋風之所以斷定有人闖入不夜宮,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看到了一道金光。但同樣的原因又讓他不能肯定,因為他隻看見了一道金光。

    他不相信,這世上能有人的身法快到讓他無法看清。

    而同時,宋翊也看到了,他卻完全可以斷定的確是有人趁亂闖進了主殿。因為他想到了一個人,但卻不能相信。

    更令幾人摸不著頭腦的是。接下來,兩路人馬竟然相安無事地從主殿正門退了出來。

    這兩撥人涇渭分明互不相擾,雖然談不上和顏悅色,但本是水火不容的兩撥人竟能如此平靜的退出來,實在令人奇怪。

    這兩撥人在主殿附近重新擺開陣勢,主將一聲呼喝才重新動手。倒好似市井無賴約架一般,越看越是讓人奇怪。

    聰明如戲秋風,一時片刻也理不清頭緒。不過此時不夜宮亂成了一鍋粥,若不動手更待何時?

    戲秋風轉頭向著高漢武說道:“高堂主,他們皇城司與不夜宮的主力交手咱們不便參與,以免誤傷。”

    高漢武急切地問道:“那咱們就這麽看著?”

    謀略之事高漢武一向不在行,此時全聽戲秋風安排,已然將他當做了新任堂主。

    戲秋風卻說道:“不能等,機不可失。他們兩撥人打生打死便由他們去,這不夜宮主殿既然設下陷阱必然後防空虛,咱們就讓他後院起火。”

    高漢武趕忙接碴道:“對,咱們抄他後路。”

    二人一拍即合自然不用多說,帶著不夜宮眾兄弟棄了馬匹避過主殿,悄無聲息地繞道不夜宮後路。

    群英殿眾人腳踏白沙,進了不夜宮。絞潔的月光映照著潔白的殿宇、砂礫,竟然讓眾人生出身在天境異域的感覺。

    躲在沙丘上觀看是一回事,身在其中卻是另一番感受。一時間,眾人竟然被這奇特的景象鎮住了。

    戲秋風卻無心感慨。此時,他最大的心思便是找到殺死姚廣鶴的人。

    戲秋風向著高漢武交代道:“高堂主,你來管帶人馬,咱們分頭辦事,讓他們四下起火。”說罷也不顧高漢武是否同意,身形一展便如鷹隼一般竄了出去,幾個起落便已沒了身影。

    宋翊見那戲秋風獨自去了,心中牽掛何守圓等人安危,自然也不能陪著高漢武沒頭蒼蠅一樣亂撞,於是也衝著高漢武抱拳道:“還請堂主主持大局,宋翊先行一步查探情形。”隨便捏了個借口便閃身跑了,就連花榮想跟著幫忙也被他撇下了。

    宋翊的道理很簡單,能關押何守圓、雲守清的地方必然十分凶險,若是自己一人前往,即使不能成功也可以趁亂抽身逃退,帶著一隊人馬反而會被牽掛住。

    隻是轉眼間,隊中最聰明伶俐的兩個人都跑掉了,將幾十號人都丟給了高漢武管帶。

    高漢武向來都是群英殿忠心不二的利刃,管帶部眾的事情向來都是由姚廣鶴負責,此時真是趕鴨子上架為難人了。

    隻見一幫弟兄眼巴巴地等著自己拿主意,高漢武暗歎一聲:“這都是什麽事呀?到了關鍵時刻,兩個主事怎麽都各自行事了?”

    戲秋風兩人都已借故脫身了,高漢武橫豎是不能再跑了,好歹自己也是個副堂主,怎麽也要帶著這幫兄弟。

    於是,高漢武將刀一舉,有模似樣地說道:“弟兄們跟我來!咱們見神殺神遇鬼滅鬼,無論如何也要將這不夜宮掀他個底朝天!”

    高漢武這句話,說到底不過就是漫無目的一通胡亂砍殺,倒是很符合高漢武的性子。

    不過,這話從他高漢武的嘴裏說出來倒是氣勢十足,大有縱橫四方不死不歸的豪邁氣概。

    他手下這些弟兄也都是血性剛直之人,被他這話語激得血脈噴張,呼嘯一聲跟著高漢武隨便尋了條路便殺了下去。

    高手總是渴望高手的出現,戲秋風根本不用刻意去找尋往裏河在,因為對方同樣渴望與戲秋風碰麵。

    戲秋風早就見到了,釘在遠處旗杆上的那柄金脊劍。他隱秘身形在夾道中穿行,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一心隻想盡快去到旗杆那裏。他知道,定然有人在那裏等他。

    他也知道,那不會是一個陷阱,因為沒有人會設下這麽明顯的圈套。在那裏等待他的人,定然心高氣傲目空一切張狂之極,他會親自與前來奪劍之人一分高下。

    方正的青石旗墩上豎立著四丈高的粗木旗杆,旗杆頂端鮮紅的旌旗上繡著明黃色的“夏”字,此時無風旗麵低垂。

    旌旗一尺之下,金脊劍橫剁在旗杆上,銀亮的劍身在月光的映襯下格外顯眼,似乎在為找尋它的人指引方向,生怕不經意間錯過了。

    往裏河在背靠石墩,盤坐在沙地上,膝蓋上工整地橫架著鍾守離贈予的那柄點金劍。劍已出鞘,意在飽嚐鮮血。

    光禿禿的腦袋,緊閉的雙眼,棱角分明的臉龐,健碩的四肢,往力河在仿佛石雕般巍然不動。即使其他高手自他不遠處掠過他也無動於衷,眼皮也不曾台上一下。

    他心中知道,今夜他要等待的人自會來找他,就憑頂上的那柄金脊劍。正如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隻有識得這柄劍,為這柄劍的主人而來的高手才會站到他的麵前。

    那才是他要的對手,滿含憤恨的殺意,全力以赴毫不保留。他要與這人以死相搏,暢快淋漓。在此前,他不想與任何不相幹者浪費力氣。

    戲秋風終於站到了這個男人麵前,抬頭凝視著金脊劍。良久,才低頭向著眼前的人。這人盤坐此處,殺意內斂卻有震人的氣勢,絕非一般高手。

    大亂之下,他敢獨自在此守劍,多半就是殺害姚廣鶴的高手。戲秋風冷冷地問道:“你是貪狼?這劍是你搶來的?”

    往裏河在此時才緩緩睜開雙眼,他打量著眼前這個漢人男子,他不像姚廣鶴一般仙意飄飄,那副理應懶散的三白眼中卻透露著非同尋常的精明,被那晶亮皎潔的眼珠盯視著,似乎一切都無法隱瞞。

    戲秋風的眼神,竟讓往裏河在這鐵石心腸的漢子,沒來由地自心底生出一陣寒意。

    那股子寒意從何而來他也說不清楚,但他知道,眼前這人便是他等待的人,於是開口回道:“不錯。這劍的主人叫姚廣鶴,我記得他的名字。他還說過他有一個好友,武功遠高過他。

    我想,這人自會尋著這劍來找我報仇。於是,我才以劍為餌,在此等他。你是他說的那人嗎?”

    戲秋風聽往裏河在這樣一說,心中無比惆悵。這老友心中始終有個坎,便是當日比劍敗於自己,雖然日後從未提起,卻依然在心底念念不忘。

    戲秋風又想起昔日密友如今陰陽兩隔再無見麵之日,不由得滿腔怒火,冷笑一聲說道:“高過他到未必,不過送你歸西卻是足夠了。”

    往裏河在冷哼一聲:“你那兄弟連我的真火三段也沒撐過去,你若是與他不分上下才真叫人失望。”

    戲秋風從未聽過什麽“真火三段”之類的說法,但稍加揣摩也能知道這真火三段是個什麽功夫,於是不屑地說道:“什麽真火三段,不過是你們這些塞外生番的惑人巫術。姚堂主定是受了你的暗算,若論劍法武功,你豈能是他的對手。”

    往裏河在曾經飽受煎熬。因此,他為人最大的特點便是耐性極佳。此時,聽到對方輕蔑侮辱卻並不著急,隻是淡淡說道:“你們漢人都是一個樣子,從來看不起我們這些塞外之人,名字也不肯輕易講。

    我與那姚廣鶴堂堂正地當麵較量,何來暗算一說?無論何種武功,隻要能殺人就可以,隻有強者才有道理。”

    經過一番交談,戲秋風確定沒有找錯人,反正要你死我活地拚命,再說什麽都是廢話,於是簡短地說道:“別嘴上逞強了,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中原的真正武學。”

    往裏河在冷笑道:“正合吾意。”執起點金劍,緩緩站起身來,四下裏看了看,卻又問道:“在這裏打嗎?”

    戲秋風冷笑道:“找個沒人的地方也好,免得別人看到你的死相。”

    往裏河在隻做沒有聽到,縱身一躍向西跑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