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想買東西的人才會對貨品挑三揀四。

    對貨品毫不挑剔的人，是不會買的。

    不過，現在挑剔雲姨這幅畫的，卻不符合這個常理。

    他們隻是舒家的肉喇叭和應和者。

    隻不過想在舒懷溪麵前留個好印象而已。

    “先生，你看過鄭板橋先生幾幅畫，家裏有幾幅藏品？”

    林寒隻用這一句，那質疑聲音最高的男人，就啞了火。

    他色厲內荏的說道：

    “你這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人！怎麽，家裏沒有藏品的就不能質疑雲姨的畫了嗎？”

    林寒微微一笑。

    “當然可以，那你看過鄭板橋幾幅畫呢？”

    “我……我看過很多！”

    “都有些什麽？”

    “這……我，哼！”

    男人張嘴結舌，說不出話。

    舒懷溪眼看自己的擁躉被懟的啞口無言，揮了揮手。

    “林寒，你有理由說就可以，不用在這裏挖苦人。”

    林寒就等他這句話。

    走到主席台前，將自己找好的資料，投射到大屏幕上。

    “這是去年在港港拍賣的鄭板橋的畫，確實是被魔都人買的，但是，不是這幅【信手拈來竹】，而是另一副。”

    大屏幕上，放出圖片和新聞報道組成的資料。

    “這幅畫現在在日落國博物館，魔都人已經把畫賣了出去！”

    啊！這！

    眾人一陣唏噓。

    古玩界的人，雖然自己在圈裏鬥的起去活來，但涉及國寶外流這種事，還是同仇敵愾的。

    舒懷溪沒想到。

    林寒的準備竟然這麽充分。

    他隻不過是想打擊打擊雲姨的氣焰，沒想到，竟然反過來被林寒教育。

    而且，眼看現場的鑒定專家和持寶人以及富豪名流們，都被林寒給帶偏了。

    “林寒，這幅畫不是港港拍賣的那一副，但也不能說明他是真的啊！”

    “就是！這幅畫氛圍和筆法不對！”

    當然，舒懷溪的支持者還是很多的。

    林寒眯起眼睛，不慌不忙等他們說完，這才說道：

    “舒三公子說鄭板橋的筆法風格以及整體氛圍，是自由自在，注重留白……”

    他目視全場說道：“其實，這是非常片麵的印象，也是學藝不精！”

    “鄭板橋晚年的風格比較成熟，但是早年，就喜歡筆力遒勁，而又繁華滿當的風格！雲姨的這幅畫，其實是鄭板橋早年的畫，其價值要比魔都人在港港買的那一副，貴重的多！”

    嗡……

    現場眾人轟然一聲，議論四起。

    “真的嗎？鄭板橋早期的風格是這樣的嗎？”

    “好像是……”

    “這意思，雲姨的畫是真的？”

    “當然！咱們啊，可能是被舒懷溪帶節奏了！”

    而舒慶和舒懷溪那一桌，卻沒人敢開口。

    他們仿佛被隔離在議論之外，就連神情，都諱莫如深。

    當然，除了舒慶。

    舒慶一般不開口，可如今，老三幾次三番被林寒踩在腳下。

    他這個當老子的，簡直顏麵無光！

    背靠舒家這棵大樹，卻鬥不過一個打工的。

    這就罷了，連學識都不如人家！

    舒慶半閉著眼睛，斜了舒懷溪一眼。

    “都幾十歲的人了，沒拿金剛鑽，就別懶瓷器活兒！”

    舒懷溪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虧。

    可偏偏在林寒這裏，接二連三吃癟！

    “我就不相信，隻要我的【金明池爭標】圖拿出來，就林寒那個雞心碗？哼！”

    舒慶沒說話。

    爭標圖是張擇端的，有十分名氣！

    畫又保真。

    即便林寒那個永樂雞心碗也是真的，但絕對比不過這幅畫。

    想到此，舒慶出了口氣。

    “你一定要好好準備，別讓畫出什麽問題！”

    “能出什麽問題？”

    舒懷溪的語氣和神態，讓舒慶又是一陣惱火。

    礙於麵子，沒出口。

    之後，雲姨的畫，順利成交。

    價格不但高於鄭板橋畫作平均交易價格，而且，因為畫作是鄭板橋早年的作品，受到媒體的極大關注。

    林寒，也借機出了一把風頭。

    之後，雲姨去貴賓間交易，林寒回了座位。

    主席台上，工作人員正在整理桌麵，

    林寒接過沈念依遞上來的水，四下環顧。

    猛然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會議廳門口一閃而過。

    是……早上他在酒店門口見過的那個老先生。

    看樣子，老先生正試圖進來，

    但卻被工作人員攔住了。

    林寒有些納悶，不過也沒太放在心上。

    隻覺得，這老頭怎麽東逛西逛，給到這兒了。

    之後，工作人員將老者攔到一邊。

    林寒也就沒太在意了。

    接下來的藏品，是林寒的永樂六字雞心碗。

    這個碗一露麵，就吸引了現場所有人的目光。

    “原來新聞裏說的，就是這個雞心碗。”

    “看造型和色澤，應該是正品！”

    “怪不得林寒先前要花費大力氣宣傳，原來是真東西！”

    眾人一片讚歎之時，主持人將雞心碗的底部，展示出來。

    大屏幕上，明晃晃的出現了【永樂十七年製】六個大字。

    眾所周知，永樂瓷器從來就是四字落款。

    從來沒有六字落款。

    眾人一反剛才的讚歎，倒戈相向。

    “六字落款，怎麽可能是真的啊？”

    “這假的也太突出了！太明顯了！”

    “林寒簡直拿我們當傻子！”

    “就是，拿個假東西來這裏，當我們都是菜鳥嗎？”

    至此，大會內的議論聲達到頂點，主持人在台上一再維持秩序，卻沒有絲毫作用。

    還是一個德高望重的專家說話。

    大家的議論聲才平息。

    “林寒，眾所周知，落款是鑒定永樂瓷器最重要的方式之一，你的東西是真的，但是得拿出切實有力的證據啊！”

    這句話看似為林寒說話，其實是完全站在質疑的立場。

    舒懷溪麵色得意，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打著。

    全場焦點林寒，卻是不著不急，隻站在雞心碗旁邊，等眾人說完。

    其他專家也開口。

    “從其他鑒定方式來看，這個雞心碗沒什麽問題，但這六字，完全是一眼假！”

    “對啊，雖然造型和色澤不錯，但一眼假的落款不行！”

    其他幾個專家，意見差不多。

    總之就是，林寒這個雞心碗，不看落款是正品，但一看落款，那絕對一眼假。

    林寒緩聲說道：

    “現場的人都有手機，你們查一下永樂十七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