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落在林寒腳邊的，是兩個雞蛋大小的骷髏。

    骷髏很明顯是嬰兒的，隻不過是那種發育還不完全的嬰兒。

    兩個骷髏已經被盤的帶了包漿，白森森的泛著油光，即便在黑夜裏，也能清楚看清它們的輪廓。

    莊瑤好奇心本來就重，見林寒不讓多問，心裏更是癢癢，

    趁著瞎老頭專注摸索書本的功夫，她悄悄俯下身，用手去夠那兩個骷髏。

    原本注意力都在書上的瞎老頭，漫不經心的說了句：

    “那可是要死人的東西！”

    嗯？

    莊瑤的手停在半空中，看了瞎老頭一眼，

    正猶豫間，被林寒一把抓回來：

    “亂動什麽？”

    莊瑤這才縮回手，悶悶不樂的抱著膝蓋，看著瞎老頭。

    瞎老頭足足摸了三四分鍾，這才把書遞還給林寒。

    他盯著林寒。

    不，應該說，他的臉對著林寒。

    雖然林寒很肯定，那副墨鏡後麵，是兩個空洞。

    但是，他依然能感覺到對方的注視。

    瞎老頭開口問道：

    “你這本書是哪兒來的？”

    從剛才瞎老頭的態度，林寒已經看出，他絕對知道這本書的來曆。

    林寒心裏有了底，說話的聲音也沉靜了很多：

    “怎麽，你們收東西還要打聽來曆？”

    瞎老頭略抬了一下頭，嘴角扯了扯，不知道是笑還是其他。

    “那……你們準備賣多少錢？”

    林寒反問：

    “你準備給多少錢？”

    瞎老頭捏著手指，右手拇指和食指不住的揉搓著。

    林寒知道，他那是在感受紙張殘留在指尖的屍油。

    瞎老頭將手指放到鼻下，裝作無意的深吸兩口，然後對著林寒說道：

    “你這本書來路不正，這個鬼市，除了我，沒有人認識你的書，即便認識，他們也不敢收。”

    林寒不置可否。

    知道趙孩兒墓葬原有的，應該不多。

    但也絕對到不了隻有瞎老頭認識的地步。

    看來，這瞎老頭也挺會忽悠。

    完全掌握了古玩店住買貨的精髓。

    不過，這些在林寒麵前，都是小菜一碟。

    “大叔，你隻管說，能給多少錢！”

    瞎老頭微微皺了皺眉頭。

    從林寒和莊瑤在他攤位前站住，他就隱約聞到了一股屍油的味道。

    之後，林寒用一把小葉紫檀試探他。

    現在，林寒對這本書的來曆，一點都不肯透漏。

    瞎老頭摸不準林寒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想試試他瞎老頭的態度。

    “二十萬。”

    瞎老頭斬釘截鐵的說，說完，便豎起耳朵聽林寒的反應。

    林寒什麽話也沒說，將書裝進防潮袋，朝莊瑤使了個眼色，站起身便走。

    “欸！欸！欸！”

    瞎老頭急了，伸手要拽林寒，

    被林寒一個閃身躲過。

    接著，他慌忙站起來，朝林寒的方向，追了上來。

    也不知道這瞎老頭是靠身邊辨別的，反正他準確無誤的抓住了林寒的胳膊。

    “小老弟，別著急，你賣我買，哪裏還能沒有個商量？”

    一邊說著，一邊拽著林寒，要往剛才的攤位上拖。

    林寒紋絲不動：“大叔，那個價錢不能談，我看你識貨的，沒想到把我當傻子！”

    林寒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道：

    “紙是隋朝的，字是清代的，光是這兩樣，二十萬你連個毛都買不著！”

    聽林寒說完，瞎老頭嘿嘿一笑。

    他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以為林寒什麽也不懂。

    如今看來，林寒不但知道紙的朝代，而且，還知道一些來曆。

    要不然，他也不會偷偷來這鬼市！

    瞎老頭趕緊承認錯誤：

    “是，怪我，怪我……你用小葉紫檀試我，就不許我試你？”

    本來計劃要走的林寒，聽他這麽說，不由的氣消了一大半。

    心裏一鬆動，身體就軟下來，被瞎老頭拽著，又回到了攤位前。

    此時，遠處的天邊，已經出現了一點點天光。

    視線比剛才好了一些。

    然後，周邊的攤主沒有任何輕鬆的神色。

    相反，一個個都緊張起來。

    有好幾個攤主似乎在催促顧客趕緊下決定。

    那瞎老頭，抓起自己地上的兩個小骷髏，看看天邊，轉身問林寒，是怎麽來的？

    “開車來的。”

    瞎老頭湊到林寒耳邊，耳語了一個地址，然後恢複正常交流：“今天晚上十二點，你去我剛才告訴你的地址。”

    “是什麽地方？”

    瞎老頭低聲回：“能買你東西的地方。”

    林寒沒回答，瞎老頭也沒再多說什麽，

    背著手，朝陵園那邊走去。

    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此時，道路兩旁的攤主們已經開始收拾東西，

    雖然天色又亮了一些，但林寒依然看不清他們的樣子，他們大都穿著寬大的黑色衣服，低著頭，

    隻能辨認出一個大致的輪廓。

    林寒拽了一把莊瑤，兩人匆匆跑出門樓，

    找到汽車，開門坐進去，關上車門後，兩人的心才真正放了下來。

    回到莊家別墅，已經早上六點多。

    莊開元剛醒來，正在院子裏打太極。

    見林寒和莊瑤風塵仆仆的回來，不由得大吃一驚。

    “你們這是幹嘛去了？”

    莊瑤隨口扯謊：

    “去酒吧了！”

    什麽？

    去酒吧？

    莊開元看著自己的寶貝女人和未來女婿，

    兩人黑衣黑褲，黑棒球帽，不知道的還以為當賊去了。

    穿這一身去酒吧？

    莊開元雷達一般的雙眼在莊瑤身上掃描。

    最終，被他發現了破綻！

    莊開元停下動作，從院子裏，追著莊瑤到了客廳，

    “你個臭丫頭，去酒吧帶那玩意兒幹什麽？”

    嗯？

    莊瑤摸了摸屁股口袋。

    對著父親扯了個笑容，然後噔噔噔跑上了摟。

    莊開元又轉身問林寒。

    林寒從口袋裏把防潮袋拿了出來，

    “我們去看了一下，找個買家。”

    “什麽？”

    莊開元張口結舌，想了想說道：

    “你們真是！唉！林寒，以後這本書的事情，你們不要管了！”

    “本來就是我買的，有什麽事，我莊家人頂著！”

    林寒沒正麵回答，隻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回到自己住的別墅，沒一會兒，莊瑤就追了過來。

    林寒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莊瑤直接躺到他身旁，一隻胳膊隨意搭在了他胸前。

    莊瑤抬起臉，眼睛裏好似有團小火苗盯著林寒的側臉。

    “那個瞎老頭手裏拿的是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