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連挽留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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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當潘月起在朝堂上提出雞鴨之事,他就知道了潘月起的目的,果不其然。
所以一個下午他都在心煩意亂。
如今薑柳卿已經是自由身,她應該也不想待在這裏吧?
滕武軍站起來,沒在和魏秋慧說什麽,而是往外走。
抬頭一看,月色正朗,和那個晚上好像。
行宮見月傷心色,見雨聞鈴斷腸聲。
就是這樣的夜色,他感受過那個女人體溫、嬌羞、無助和被迫的付出。
那晚他能感受到那個女人的恐懼和堅強的交織,就像曾經的他躺在死人堆裏,看著天上的禿鷲盤旋,他不願意成為這些畜生的食物,他咬斷了禿鷲的脖子,喝光了它們的鮮血,他從死人堆裏爬出來,成了大秦的紅隼滕武軍!
那個晚上他緊緊抱住身邊的女子,他不會為這個女人去得罪韋賢賀,因為他活的每一步的那麽艱辛,但是他想,他想給她一個安心的晚上,聽聽她祥和的呼吸,那晚他知道她最需要什麽。
但是,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沒多久,路過了廚房。廚房放著四個大水缸,其中有兩個是新買的,有兩個裝滿了水。
月色在水缸裏翻騰出來,他站在水井邊上,看著轆轤繩子站了半晌,倩影佳人就要沒了嗎?
雖然走的很慢,但將軍府還沒有大到走不到想要去的地方。
薑柳卿現在住的院子是她哥哥寵妾的,雖然是妾但哥哥對她很寵,院子不大卻也雅致。她坐在石桌邊上,看著天上的月亮,月光下那潔白的臉頰,青絲傾瀉而下。
滕武軍抱著才從酒窖裏拿出來的一壇酒,看著月下的女子。
瓊枝之合在瑤台,誰向江南處處栽。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寒依疏影蕭蕭竹,春掩殘香漠漠苔。自去何郎無好詠,東風寂寞幾回開。
他提著酒隱去了情緒來到石桌邊,把酒放在了桌子上:“恭喜薑小姐!恢複自由之身!”
薑柳卿看著他:“將軍希望我獲得自由嗎?”
滕武軍朝前靠近:“難道薑小姐不喜歡自由?自由多好,天高任鳥飛!來,我們祝賀一下!這個是洛家的桂花酒,一年隻釀一百零八壇!這壇是十年的,若不是薑小姐您!把我的美婢給了那臭小子,我還喝不到呢!這小子,我問他要二十年的,死都不給。你說我再給他送一個,他會不會給我一壇二十年的?”
他倒了酒喝了一大口:“薑小姐,怎麽不喝?”
薑柳卿喝了一小口放下碗:“實話實說,我可真是沒想到,這麽快居然就能不用卑微的和將軍說話!是魏小姐然叫將軍就來的吧?我想問問將軍想不想我走?”
滕武軍又喝了一大碗,狠狠的把酒碗放在了桌子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想,有什麽不想的?少你一個人我還可以少張嘴,有啥不好的?在筠州韋賢賀沒用強的,那在京城他也不見得會對你用強。你也不需要我將軍府的庇佑了!你也不用打水了,多好!”
多好,對吧!
為什麽總覺得堵得慌。
就一點都不想挽留嗎?
雖然,在她心中對這個男人還不至於有男女愛慕,但,這種沒任何挽留的想法,讓薑柳卿莫名的失落,畢竟那種安全感,是這個男人給的。
第一次,也是給了他的。
薑柳卿,別傻了!
這個男人的心是冷的,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薑柳卿拿出手中賬冊:“今天將軍府外發生了什麽,將軍應該已經知道了吧?這些是我為將軍府墊的錢,將軍您!總不至於坑我一個小女子的錢吧?將軍呀,如果我今天不把這些錢給了,那些人去了鎬京廷尉衙門...降職罰奉是難免的,將軍是不是該謝謝我。”
滕武軍看看她,果然是沒用想要留下來的意思。
他不是一個會挽留誰的人,生離死別早已習慣。
其實三千多兩銀子他也有,畢竟在筠州賣糧食還是賺了不少錢,大概也有五六千兩。
他捏著飛錢,卻始終沒拿出來,他捫心自問,是舍不得錢嗎?
笑話!
那就是舍不得人?
笑話!
那是舍不得什麽呢?為什麽不把錢拿出來?
還在猶豫,薑柳卿看看,果然是沒錢的,那就好辦了。
“將軍!我也知道你囊中羞澀,我呢,也不會逼著你還錢。我這裏有個這折中的辦法,你看這樣好不好?當年將軍府內院正好一條院牆為分界,分成了兩塊。大的那塊歸你。”
“你是想要我賣房子還債?”
這房子我還沒住多久呢。
“將軍別急,倒是不用賣,你就租給我!一年....三百兩銀子如何?”
滕武軍用指甲刮著牙齒,他知道這價格已經很公道了,三百兩銀子能租個不錯的宅子了!但是她為什麽要租這裏?
薑柳卿看他猶豫:“將軍嫌少?”
“那倒不是,我隻是想問問你,你能在打打水,一年的房租就兩百五十兩如何?”
我...我像是缺五十兩的人嗎?
.....
兩人達成一致意見,滕武軍又喝了一大碗酒,看了看薑柳卿:“喝酒你嘬什麽嘬?像個娘們一樣!走了!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我們就是鄰居!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隻管說!大家相互有個照應!”
薑柳卿看著他的背影,很想說:這裏一直是我家。
“滕將軍!我本來就是個女人!”
滕武軍放聲大笑,走了出去。
薑柳卿看看那碗沒喝完的酒,蹙眉端起來碗一口喝了下去。
還好是上好的黃酒,不怎麽嗆,但是一股火燒的感覺從胃裏翻騰起來,薑柳卿咳嗽了一聲:“我還是做個女人吧!”
魏秋慧在房間裏來回走動著,心中不安。
滕武軍一回來她就焦急的問道:“官人,她走了嗎?”
他點頭:“從此她和我將軍府再無瓜葛!”
魏秋慧長出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可以安心了。
“從此,薑柳卿使我們的鄰居,你要搞好領裏關係才是!”
魏秋慧愣住:“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把將軍府北苑租給她用來還債,南北苑雖然是一牆之隔也隻有一扇門作為連接。北苑出入不用走我們的大門。這樣她就不是我們將軍府的人了。”
“怎麽、怎麽可以這樣,她怎麽可以賴著不走?將軍不是答應我,要把她趕走的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