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看房的路上

    經曆過中國房市瘋漲的二十多年，國人思維定式便是房子買到手，肯定漲，即便是一兩年的橫盤甚至二手房價的下跌事實擺在那裏，仍然抑製不住買房的衝動，“房住不炒”的國家定調，就像一次次的“調控”、“限購令”一樣，被百姓們當做“正話反說”，隻要有錢，買房，是最佳投資渠道。的確，股市疲軟多年，存款利息也逐漸下降，最近的理財產品也遭遇了嚴厲的寒冬。這對於善於攢錢的國人，的確也隻有房產投資一條路了，至於創新創業，那似乎跟咱老百姓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創業即失業”，早就成了很多民眾的口頭禪，精致的很。

    周六一早，嶽母來電話，說是老家表姐來了，於是大姨子和媳婦都陸續趕來，我把車子停下，便獨自信步登山娛樂。站在小區後邊的山梁上，極目四望，整個濱海包括佛山、海灣、陽城、仙山頂峰等曆曆在目。而四目所及，都是樓房：最遠處的最高的建築是天海中心，眼前的是漲海區第一高樓的連心天地，佛山九峰像長龍臥波於高矮起伏的樓宇大海中。九百萬人口的濱海，能消化掉這麽多房子嗎？據說，西方發達國家的城鎮居民的房產擁有比為65%，而我們的卻是99%，我們工資房價比、租售比、空置率等都處於一個很不健康甚至危險的數值，土地國有化的我們，購買的僅僅是70年的房屋使用權，房產的屬性基本改變為金融產品屬性，把老百姓的錢，甚至幾代人的錢，都提前收割了不說，還收割到了未來若幹年。我看到的不是一座座高樓，而是一個個空中海市蜃樓，三十幾四十幾甚至五六十層的居民樓，每戶分攤的土地有多大呢？怕是要用平方厘米、平方分米來計量了。房地產，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眼前的永闖都會中心，曾經在2018年開盤幾分鍾秒光，可謂是奇跡！如今房價下降了不少的義山，據說銷售一般；連心天地的空中花園樓盤，號稱北方第一，也銷售冷清，價格卻是奇高；魯成的別墅洋房，據說賣光了，雖然其價格不是一般市民能夠接受的。從天海中心到腳下魯成，似乎標注了一竄數字：12萬、4萬、3萬、2萬、3萬、3萬、4萬……一平米的價格，從前海一線的濱海中心、淶楊路八號到南區、青山區、佛山後、漲海、魯成，隻有遠處的陽城、黑水區的樓價據說還有不過萬的，同樣大賣的有一海之隔的維可多灣，這幾天8900的價格吸引不少剛需上車，降價，勢在必行，否則，回款無望的地產商，真的就會像月州的那個開發商一樣，把住戶的房子全部抵押給了銀行，然後跑路。

    路遇一家三口登山，卻被四五隻惡犬狂吠阻攔，我揮舞手中“仙山棍”，掛動風聲衝了上去，想必沉重的龍頭打在狗頭上，肯定是腦漿並列。四五隻惡犬分散逃命，一隻個頭大點兒的竟然跑了幾步停下來繼續衝我狂吠，我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過去，打中了他的腰部，疼的它嗷嗷大叫，轉瞬消失在草木中。“狗怕惡人”，那個自殺的成都大學黨委書記也應該知道這個道理的。真的不是我們病了，而是這個社會或者說我們的周邊環境出現病變甚至癌變，我們要原諒病人放過自己的同時，更應該盡一己之力，剔除病人身上的病灶，哪怕是剔除一顆癌細胞，而不應該聽之任之，一走了之或者以自殺的方式離去。六君子的血，沒有喚醒國人，相反，卻被做了血饅頭治療癆病，以及被扔到身上的爛菜葉臭雞蛋。

    回到嶽母家，三個女人一台戲，加上丈母娘，我的腦袋嗡嗡的響。吃了幾個包子，就躺下休息，她們四個繼續樂此不疲地東拉西扯。直到下午三點，妻子提議出去運動一下，於是我直接驅車來到了太活山。秋染山林，遊人不絕。妻子拒絕了我爬山的建議。我曾由此上上，去石山、樓山，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三麵青山環繞，一麵俯瞰月州灣，妻子對這裏的房子又產生了興趣。可惜，都是小產權，賣的不多。而且，那一大片的灰色別墅因為手續不全都被停工多年了，而相鄰的那片紅色別墅，我去年騎車來過，門口保安說，隻住了一個女人和一條狗，其他別墅也都空置破敗。仔細看看的確如此。朋友在此處的小產權別墅也拿到了一筆補償款搬走了，隻有太活郡、洪湖、新河的聯排、疊拚、合院在售，價格高居不下，不是普通工薪階層能夠涉足的。

    次日，去高新區尚湖灣看房，這是提前說好的了。其實，去年就去過，很滿意，可惜的是沒搶到手。如今有12套推出，便就過去看看，結果還是去年看到過的房子。更為有意思的是，一直希望我們去買房子的朋友就住在這個樓的旁邊二十米處！各方麵都挺滿意，可是想想三四十公裏的通勤，還有環灣高速的擁堵，還有九年退休的我腦袋都炸了。再說270萬啊，交首付，還貸款，三百多萬沒有了，累不累呢？兒子說，兩個老年人，一百平的大房子躺不開啊？言外之意，別折騰了。可是，錢留在手裏，又能如何提高生活質量，或者說提升辛福指數呢？

    人啊，總是在欲望中痛苦地掙紮。成功、幸福以及幸福感，真的不是關聯度很高的三個概念。

    成功的衡量標準，無非用金錢權利這兩個最為普遍的標準來衡量，可惜在我的身邊，有幾個有錢人的錢是通過努力奮鬥艱苦創業得來的呢？有，但是真的不多，大多還是以某種不好言說的形式轉化而來的；至於權利，也就是職務，我真有時候懷疑那些提拔起來的所謂領導到底有什麽過人之處，除了逢迎拍馬請客送禮，很少是憑借自身工作能力或者為人水平而得到提拔的，看看那個“向我看齊”的自首警界高官，你也就應該明白大概了。

    成功的人幸福嗎？不見得：這些年抑鬱症自殺的高官，進監獄的“雙麵人”，枚不勝舉。還有那些有錢人，除了在女人身上、奢靡消費上尋求短暫的快樂或者“自證成功”的行為上，還有什麽幸福嗎？雞鳴狗跳，一地雞毛的太多。至於吸天價煙，喝天價酒，那和吸食毒品帶來的暫時幸福感是一樣的，幸福感，絕不是幸福。

    誰是幸福的？欲望最低的人是最幸福的。比如，幾乎沒有收入的我的八十八歲大姨，獨自一個人居住，兒女不孝，很少有來看望她的，可是，她能在街頭看一眼兒子孫子，就能幸福很多天，吃一口外甥送來的放得長了毛的月餅點心，仍然甜到了心裏，至於外甥送來的幾百元錢，她都覺得“花不了”！

    同樣幸福的還有我的母親，85歲了，每個月看到兒子回家，陪她喝一杯老酒，吃一口他親自種植的炒菜，她就幸福的不得了。說起每個月接近二千元的父親帶給她的撫恤金和她的養老保險每年遞增，她更加幸福——她要努力活著並且活好，爭取攢下十萬元以後再大方點兒花錢。文盲的母親不知道十萬元是多少錢的。兒子離開前帶走的她種植的各種蔬菜，幸福更多地洋溢在母親布滿鄒紋的臉。

    在母親看來，我們不僅有大房子，還有不少的存款，不錯的工作，如果說我們不幸福，她真的就不理解到底什麽是幸福。而我們覺得，沒有一個別墅，似乎就不完美，不幸福，而在兒子看來，還是錢少了，錢再多點，是不是就考慮故宮的房子呢？

    所以，幸福，就是降低自己的欲望，在生命中做減法。殊不知，路上走著走著的我們，就會迎來從未體驗過的死亡，然後跟痛苦、幸福等等所有的一切徹底告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