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香港招商洽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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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政府要組團去香港開展一次招商引資活動,分管經貿旅遊的副市長親自帶隊。各廳局級單位的負責招商引資工作的負責人隨團參加。已經去了基層提拔為正科的老鄧由汪主任欽點參加這次活動,而向來仗義執言的另一位副職領導提出不同意見,說是我現在負責招商引資工作,這樣的活動不叫我參加怎麽能叫老鄧參加呢?於是,汪主任搞了一個折中:我和老鄧都參加。

    在報送材料辦理港澳通行證過程中,突然發現出行小冊子裏把我倆的職務寫成了景區委員會副主任!這可是連升四級啊。好在隻有我倆知道,領導同事們都蒙在鼓裏。

    2001年春天,香港回歸的第四個年頭,我心情愉悅地踏入了香港的土地:先是飛機抵達深圳,然後換乘大巴,都是專人安排,非常便捷。出境前的培訓班上,有老師提醒我們:達海的那個市委書記帶領六百人招商隊伍剛剛離開香港,非常高調,引發媒體的不良議論。希望我們要吸取教訓,能不去的地方堅決不去,能不說的話堅決不說,能不做的事兒堅決不做,包括對法功等方麵書籍、娛樂場所等等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尺度。

    紫荊花廣場的會展中心,我們的副市長西裝革履一副商務範兒地和港方有關人員主持了這次隆重的招商洽談會,冷餐會後我和老鄧隨著人流離場,難免要在紫荊花雕塑前照個相。結果就遇到了我們委的前任主任兼區委副書記。他如今是市林業局局長,至於他的調動是不是與那場山洪事件死亡十幾名大學生和遊客有關係,小民就無從得知了。那麽大的安全事故,在網絡不發達、智能手機沒出現的1994年,是很容易被官方封鎖消息的。如今在網上也查不到相關的條目了。

    主任很高興見到我倆,並熱情地跟我們合影。說起住的酒店,我們竟然同住軒尼詩大道的同一家酒店。於是,晚上我們倆決定買點水果看望一下老領導:四個蘋果花了一百港幣,真夠貴的。

    老領導很高興,打開青島易拉罐啤酒給我們喝。要知道,在餐廳一罐30港幣,帶走是15港幣,就像我們剛才在拐角小店吃晚餐,堂食是打包價格的一倍。

    老鄧還是一直很關愛我這個小老弟老部下的,去哪兒都帶著我,除了他帶著一幅畫拜訪某一個貴賓人物。我估計是當年的港方投資人,他的老合作夥伴甚至老板。

    我們在某個晚上拜訪了釋星雲老和尚在銅鑼灣的法事場地,在一座樓的某個樓層,很多男女信眾在祈福誦經。老和尚有八十多歲的樣子,滿臉慈祥。他幼年在濱海湛山寺出家,也在仙山上華寺修行過。他聽說老鄧是上華寺管理處處長,問起那座塔的頂部那棵樹還有沒有,老鄧點頭說有。的確,那棵樹也算是一個奇跡了在仙山。

    一個女信徒焦急地進來告訴大師,有孩子出了車禍,希望大師誦經保佑。老和尚平和地問孩子是否送去了醫院。得到肯定答複後,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女信徒退出。

    經堂四周密密層層擺放著好多靈位和功德碑的類似東西,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畢竟在樓房裏的廟宇或者是佛教活動場所我是第一次看到。可見香港寸土寸金。

    晚上回酒店,已經很晚了。穿過馬路,就是酒店,可是沒有斑馬線,而下一個路口卻很遠。於是,我倆決定來個中國式過馬路,反正路上車輛很少。結果,一輛豐田車疾駛而來,司機看到我們後立刻減速,然後探出腦袋用普通話似乎罵了一句“沒有素質的大陸佬”,這叫我倆倍感尷尬。

    次日我們跟團參加一日遊,第一站就是海洋公園。四十歲的老鄧大我九歲,也就對那些刺激的驚險項目失去了興趣,而我卻想一一嚐試,一一挑戰,包括跳樓機、越礦小火車等等。由於我單獨一個人,前邊服務人員經常就舉起SINGLE的牌子,意思是單獨的一個人可以不排隊往前走,跟另一個單行客拚一個雙座椅。所以,好多項目我就省下很多排隊的時間。

    完成所有項目後,我竟然也有些暈頭轉向起來,廢了很大勁才找到了我們的車子,全車人和女導遊都在等我了。

    這個女導遊自我介紹說是福建人,多年前來的香港。她介紹淺水灣富人別墅、賭王姨太太的傳聞故事、黃大仙廟的靈驗等等的同時,一直不忘哭窮,並且把自己的貧窮後退歸罪於香港回歸以後:“以往我們的衣服,穿完了這個季節就扔掉了,如今可舍不得,要存放起來等來年再穿。”

    香港公園有亞洲最多的各種植物,也有據說是世界最長的室外電動扶梯。經過一天的折騰,我在扶梯上站立的力氣也沒有了,於是坐了下來。結果,就被工作人員警告:不許坐。哎!自己的素質看來跟國際接軌的距離還是很遠啊。

    自由活動時間,我無意中看到鱷魚大廈,這可是國人推崇的品牌。於是進入店中,買了點男女衣服。妻子一直穿那件上衣好多年,我的那件襯衣也是如此,隻不過那套休閑西裝很快隨著我的體型變胖而丟掉了。

    回酒店的路上,導遊再三表白自己一天的不易,說什麽旅行社是不發工資的,茶水錢都是靠遊客打賞。而我們一車八九個“大陸佬”紛紛表示組團費已經夠高了,應該包含導遊講解服務,否則你們應該在事前單獨列出。所以即使導遊最後有些哀求的樣子,我們也毫不憐憫地紛紛下車,揚長而去。

    次日一早,我一個人閑逛到維多利亞灣,一路上香氣撲鼻,而這種香味應該不是路邊植物散發出來的,而更像是人工所為。於是就胡亂聯係:難道香港的“香”就是因為這天然的味道嗎?軒尼詩大道兩旁,有許多看似夜總會的不大的門頭,有打扮的十分精致的銀發老太太在值守,好奇心驅使我想進去一探究竟,可是又擔心是我們這個群體不應該進入的禁區。因為也聽說過有黨政幹部進入紅燈區被拍照勒索的故事發生,卻又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的編造。猶豫間,那個老太太慈祥地衝我微笑,卻再無別的表示。我禮貌地點頭回應,卻繼續前行,回到了酒店。

    酒店的床鋪你永遠不知道什麽人什麽時間給你整理的,包括更換了的果盤。銀發一族的服務人員給人更為親切的家的感覺。抽屜裏無意中放入了一本《菡萏逸香》和一本《BIBLE》,都有中英文翻譯和“請把我帶走”的提示語。而大廳裏的那些什麽功的東西是沒有進入房間的。

    離開香港,我們乘船來到珠海。在點餐的時候老鄧可謂是江湖老手:一份烤乳豬,一份大青蟹。我還擔心吃不了,結果上來一看,烤乳豬無非那麽幾片而已,每人一隻螃蟹,也是剛剛好。服務員小姑娘過來殷勤地添茶倒水,由於對廣西、越南、那邊人的麵部特征有過研究,也因為旅途中的無聊孤獨導致的我們喜歡沒話找話,我問姑娘:“你是廣西人吧?”她大吃一驚,連連點頭。

    老鄧接過話題問女孩貴姓,女孩說姓潘。我接著問:“你叫潘霞?”女孩子再次瞪大了眼睛,點頭說是。午飯後,女孩愉快地接受了我們的邀請,帶我們在珠海轉轉。原來,他的父母都從廣西老家來此打工,她和弟弟也是如此。她告訴我們,那個像花瓶一樣的椰子樹叫酒瓶椰,還給我們照了幾張相片,其中有一副是我腰帶別著隨身聽的,這東西很快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就像腰帶上的BP機。小姑娘帶我們到了拱北口岸,遙望了一下不遠處的澳門。她告訴我們,過不多久,太陽就會從我們的頭頂北上,到了我們的北邊了。哦,原來珠海是在北回歸線以南啊。看小女孩辛苦的汗涔涔的樣子,我們給她買了個草帽,她很高興地戴上了。

    次日我們打車趕往深圳乘飛機返程,是一輛賓館介紹的“黑車”,司機再三跟我們溝通姓名等等,以備有交通稽查的時候我們可以以親戚朋友相稱。不過,一路順利。

    虎門大橋的長度是4588,我就想起投資人想告訴人們的是“這橋是我爸爸建造的”。路兩側的香蕉樹、荔枝園、菠蘿園等組成綠意盎然的南國風光,而采摘體驗熱帶水果特別是吃一頓鮮美的荔枝的願望我一直沒有實現。

    回來後報銷相關費用,財務處長有些頭大:港澳五日遊,每人收費才不到三千,你們倆去了五天怎麽費用都過萬了呢?“你以為我們是去旅遊觀光啊?我們是去工作!”老鄧的腦子反應總是那麽迅速,打擊精準。“汪主任都簽字了,難道說主任的字你都不認?”於是,順利報銷,包括我們吃飯住宿以及遊玩的門票、黑車司機給的車票等等,等等。那個時候財務審計總是那麽粗枝大葉,出差回來多出幾個小錢是常態,賠錢的公差沒有。

    “你去過香港?”身邊個別人有質疑的,有羨慕的,有嫉妒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