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父親行禮後，語氣溫和地說道：“父親，若隻是簡單地提醒，那女兒就不會這樣了。可這李嬤嬤出言不遜，女兒實在看不下去。”

    “你胡說！”於渺渺泣不成聲，“大姑娘已經打殘了常嬤嬤，難道還想再要了李嬤嬤的命嗎？”

    慕容惜蕾厲聲道：“於小娘說的是什麽話！常嬤嬤是犯了家規才被趕出府的。這事是由父親親自決斷，您現在當著安王殿下的麵將錯推到我身上，意欲何為？”

    於渺渺頓時被懟得啞口無言。

    慕容惜蕾又向父親和盛烈行禮，這才說道：“女兒教訓李嬤嬤，也是因為李嬤嬤壞了規矩。”

    說著，她拉過了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左清明，嚴肅地說道。

    “表妹來投奔我。既然進了這府裏，那便是客人。李嬤嬤卻將她打成這樣，實在有違慕容府的待客之道。若傳出去，還以為我們府上沒了規矩。”

    “因此，我按家規處置，合情合理。”

    慕容老爺想說些什麽，卻被盛烈拍手叫好打斷了：“慕容大小姐不愧是嫡女，為人處世風格頗有高門風範。”

    “尚書大人，依本王看，這事本來也怪不得慕容大小姐。實在是這奴才太過分了。即便是主子有錯，也不該如此重打。不知道的還以為奴才是借機報複呢。”

    慕容老爺臉色一變，連忙好聲說道：“安王殿下見笑了。下官向來教育他們要善待下人，怎會有奴才報複一事呢。”

    盛烈話裏有話：“有沒有，尚書大人心知肚明。這李嬤嬤是於夫人帶來的，該怎麽處置，你們自行決定吧，本王也不便多管閑事。”

    於渺渺何嚐不知他的意思。當下回過頭來望著李嬤嬤，這巴掌還是打了下來。

    “夫人，你……”李嬤嬤捂著臉，一臉茫然。

    話未說完，於渺渺的巴掌再度落下。

    “我平常待你不薄。沒想到你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你還留在這做什麽，趕緊給我滾！”

    慕容惜蕾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心中滿是輕蔑。

    為了自己的地位和女兒未來的榮耀，她寧願犧牲一個個對自己忠心的奴才。這樣的人若還有好下場，天理不容啊！

    盛烈似乎也明白她的心思，繼續煽風點火：“於夫人不愧是將門出身，幫理不幫親，本王很是佩服。”

    “不過，本王記得昨日來時，被趕出府的那位嬤嬤也是夫人的人吧？嗬，看來夫人得好好管教才是了。”

    於渺渺麵色難堪，故作平靜地回應道：“多謝安王殿下提點。”

    慕容老爺同樣臉上不悅，對上盛烈的眼神時，猶豫了半晌，不得已做出了一個決定。

    “你向來寬厚待人，不想底下的奴才越發囂張。這幾日，你好好休息一下，管教下他們吧。”

    “至於府裏的事，暫時交給小蝶來打理。”

    於渺渺震驚地抬起頭，很快還是無奈地接受了：“妾身明白了。”

    慕容老爺又再度看向王小蝶，態度顯然好了許多。

    “嫻丫頭在梧桐山也有一段日子了，一會我讓人去通知她回來，也好有人陪你。”

    王小蝶喜出望外，連忙道謝：“多謝老爺。”一邊又忍不住向慕容惜蕾遞來了激動的眼神。

    慕容惜蕾回了個微笑，腦海中浮現出昨夜她到玉蘭院做客的畫麵。

    “小娘的意思我明白。於氏把持家中多年，又有朝廷勢力撐腰，你我若不聯手，待父親百年之後，日子隻會更艱難。”

    王小蝶點頭表示讚同：“姑娘別怪我別有用心，天下哪個做母親的不為自己的兒女著想。”

    “這些年來，我雖對她敬重，可我的孩子到底被她的孩子壓了一頭。但凡我能多得老爺寵愛，也不至於此。”

    慕容惜蕾安慰道：“小娘不必自責，過於受寵也不是什麽好事。”

    王小蝶這才放心下來。

    入夜，慕容惜蕾這才有空來西房看望左清明。但見她正一個人坐在那發呆，她微笑地問道：“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表姐，”左清明怯怯地說道，“我今日才剛來，就給府裏添了那麽多麻煩，實在是過意不去。”

    “別這麽說，”她拉過她的手安慰道，“你既來投奔我，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那個李嬤嬤不過是咎由自取。”

    說著，她命彩娥將藥膏拿來，溫和地說道：“我這有上好的藥膏，是我自己親自調製的，你傷在背後不方便，我為你上藥吧。”

    左清明害羞得紅了臉：“那，多不好意思啊。”

    “沒事，你我是表姐妹，又不是外人，不用害怕。”

    左清明推托不過，隻好依言。待脫下了身上的衣裳後，慕容惜蕾忽然震驚了——她全身上下全是傷！

    “怎麽會這樣！”她驚呼。

    左清明連忙將衣服穿好，淚嘩啦啦地流落下來。

    “表妹，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左清明痛哭了一會，好半天才道：“是……父親……”

    “舅舅？”她皺著眉頭，“他為什麽打你？”

    左清明撲在她懷裏哭訴道：“表姐你有所不知，他向來懶散慣了，沒事就喜歡出去賭錢吃酒。每次回來，動不動便打我和娘親。”

    “後來娘親得了重病去世，他便將怨氣都撒在我身上。家裏的錢都被他賭光了。我實在是受不了，這才來投奔表姐。”

    “表姐，我以後隻有你一個親人了，你不能不要我！”

    看著她這般楚楚可憐的樣子，慕容惜蕾於心不忍，輕撫她的後背安慰道。

    “你安心住下來便是。從現在開始，沒有人再敢欺負你了。我是你表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真的嗎？”左清明抽泣了一會，眼中滿是感激，“表姐，謝謝你。我……我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如果你嫌我在這礙眼，那我就當個灑掃丫鬟，一輩子服侍你。隻求你能留我一口飯吃。”

    “這說的什麽話，我怎會忍心讓你當丫鬟呢。”她哭笑不得，“別想那麽多了，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