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綺虞的認知裏，男人獨自抽煙，一般都是因為不開心。

    沈綺虞看到過外公吸煙，因為他在想外婆；看過沈斯城吸煙，因為公司出現了問題或者寧湘與他吵架。

    甚至是陶決心情煩躁時，也會偶爾吸一根煙。

    雖然他們都沒有讓沈綺虞看到，但是小姑娘懵懵懂懂地知道。

    很多成年人的煩心事，都需要煙或酒來解決。

    於是她鼓起勇氣問道：“裴重雲，你不開心嗎？”

    裴重雲愣了一瞬。

    在他的認知裏，從來沒有人會問過他開不開心。

    他一直都在笑著，怎麽會有人知道他不開心?

    “小七為什麽會覺得我不開心?”裴重雲好笑地反問。

    小姑娘抿了下唇，有理有據地說：“因為你在吸煙。”

    “吸煙就是不開心啊？”他慢悠悠地反駁。

    沈綺虞：“………”

    裴重雲桃花眼上揚：“按照你這麽想，世界上吸煙的人有好多，那大家過得是有多難啊？”

    沈綺虞緊了緊手心，忽覺有些啞言。

    小姑娘仰頭看他，杏眸微眨，眼神有一種純粹的幹淨：“我不知道其他吸煙的人怎麽樣，可是……”

    沈綺虞想起舞蹈室裏眾人的態度，撇下唇角：“因為我也不開心，所以我知道，你現在可能很煩躁。”

    沈綺虞望著他，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裴重雲，如果你不開心的話，我帶你去看星星吧。”

    最後一番話說的沒頭沒腦，孩子氣又莫名其妙，裴重雲卻斂起了笑。

    他扯了下唇，頗認真地問：“要帶我去哪裏看星星啊？一抬頭不就能看到了嗎？”

    沈綺虞見他想答應的樣子，眼睛一亮，認真地說：“跟天上的不一樣，我帶你去看萬家燈火的星星，是隻有我發現的地方，特別的漂亮!”

    裴重雲莞爾：“隻有你發現的秘密基地，那麽大方就帶我去了啊？”

    沈綺虞不假思索地點頭：“嗯!因為我想讓你開心。”

    裴重雲桃花眼微斂，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走吧。”他愉快地答應。

    這回輪到沈綺虞怔住了：“現在就去嗎？你不是還有演出——”

    “沒事，我翹掉了。”

    裴重雲拎起購物袋，毫不負責地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謝衛會懂的。”

    沈綺虞：“………”

    “這樣真的好嗎？”沈綺虞躊躇地不敢動。

    青年輕笑一聲走在前頭，低喃的話若有若無飄散在風裏。

    “可以啊，因為比起演出，我更想看小七的星星。”

    沈綺虞眸光微動，不再猶豫地跟上他。

    不管了，今晚她也任性一回吧。

    ——

    楠城以前不叫楠城，叫榕城。

    得名於景點公園裏有一顆參天的百年古榕樹。

    老榕樹見證著楠城從一個臨江小鎮發展成如今現代化的大城市，仍然紮根在一方土地遮涼庇蔭。

    而有曆史涵養的城市，人土風情都不一樣。

    沈綺虞初來楠城就覺得新奇，老城區彎彎繞繞，她迷過路，便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發現了一個可以看見夜景的地方。

    裴重雲走在後麵，看著眼前蹦蹦跳跳，非常有活力的小姑娘，忍不住笑。

    “小七，我發現你認識路之後，變得很…自信啊。”

    這話說的還是委婉，實際上她領路的樣子，就差沒把囂張兩字寫著額頭上了。

    沈綺虞沒有察覺到他的調侃，催促他道：“裴重雲，你走快點呀，就快到了!”

    裴重雲挑眉。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她這句話在十分鍾前就已經說過了。

    在此之前，兩人已經走過繁華璀璨的街道，走過兜兜繞繞的老城區，還經過了大榕樹和江邊。

    現在走在了一條青石板的小路上，居然還沒到。

    裴重雲想問：到底要走到什麽時候。

    可話到了嘴邊，餘光瞧著小姑娘神采奕奕的樣子，問題滾了一圈，又咽了下來。

    算了，就當他也糊塗了吧。

    看星星這件事，哪是那麽容易的呢。

    最後，兩人走過青石板，爬上石梯，終於在一條無人陡高的街道上頓住腳步。

    月色朦朧，燈影綽然。

    沈綺虞抬眸望著遠方，激動地晃了晃裴重雲的衣袖。

    夜風拂起女孩的裙擺，小姑娘巧目倩兮，亮晶晶的杏眸流光溢彩，高興地對他說：“裴重雲，你快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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