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大眾的話，小禹子更加相信師傅的判斷，師傅看人極準，既然他都願意給唐家建立這樣的風水格局，並且一直留到現在，就證明唐家並沒有出現不能見光的事情，否則雙龍戲珠的局麵早就破了。

    既然不明白，那就問明白，小禹子向來就是這樣直來直去的人。

    有本事的人總會受到優待，論起詩詞歌賦，走狗鬥雞，司馬青和房震田飛這三個出身大家族的家夥比小禹子要更強，或許人家根本就把這些技能當成正統的教育也說不定。

    紈絝嘛，總得會幾樣敗家的玩意兒。

    至少小禹子是這樣理解的，看來唐老爺子也是這樣的理解的。

    因此，他們四人就成了唐家的座上賓。

    酒是陳年老酒，菜是精致的農家菜，一桌子的土鍋菜充滿了鄉土氣息，和大廳裏的擺設有點不搭調。

    沒人在乎這些，老爺子看起來是常年如此，自己四個人也不是挑嘴的人，在龍組被虐待了這麽長時間，早就練就了一副銅牙鐵胃了，至於今天的飯菜，那可比求生訓練的好太多了。

    “老爺子，”知道了人家是什麽人，更何況還有可能和師傅有舊，小禹子言辭之間就必須要恭敬，剛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再不禮貌就不合適了，“小子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想求證一下。”

    “請講。”唐老爺子很爽快。

    “是這樣，你身上的捆腰蛇能不能先容小子一觀。”小禹子說道。

    “當然可以，小兄弟一看就是個有本事的，有何不可？”說著，唐老爺子很豪爽地脫掉了上衣。

    小禹子仔細一看，隻見唐老爺子的腰間起的那片捆腰蛇已經開始衰敗了，但是前胸後背卻隱隱約約有了點苗頭。

    皺了皺眉頭，這是要命的現象啊，捆腰蛇顧名思義一般隻會起在腰部，症狀也隻是疼痛而已，一旦前心後背也出現，就有點麻煩了。

    一般這個時候，即使會畫的也不敢隨意下手，因為這個畫捆腰蛇也是有講究的，腰部的可以隨意畫，不管頭尾隻要全部畫進去就可以了。

    前心後背起的就必須從前心畫起，因為你不知道頭尾在何處，必須畫出蛇頭將之斬斷，再畫蛇尾兩路攔截才能夠徹底治愈。

    現在唐老爺子的前心後背都有了，那就必須從前心開始畫起，找出蛇頭方能截斷蛇尾。這個問題對小禹子來說沒什麽難度，但是有些話不問明白了可不行。

    “老爺子，”小禹子有了計較，“您身上的捆腰蛇長在前心後背，雖然治療起來並不太難，但是您老既然認識鬲山道長，應該也相信因果循環。”

    “這捆腰蛇說是疾病，還不如說是因果報應。倘若是腰部的捆腰蛇，一般也就是身體出現的問題，但是前心後背出現，就說明此人斷不是行善積德之輩……倘若是這樣，小子就未必敢伸手了。”小禹子沒再往下說，相信老爺子已經聽明白了。

    唐老爺子一愣，沉思良久才說道：“小兄弟，我自從認識了離塵道長就甚為信服道家學說，這幾十年來也通讀了道家典籍，雖然不能說有多大道行，但是基本的為人道理還是明白的，老夫斷然不是大奸大惡之輩，就連老夫的子女孫兒也不會是違法亂紀之輩，這一點還是能夠保證的。”

    唐老爺子的眼神不會騙人，小禹子當然也不傻，唐家在嶧城是什麽狀況也已經打聽明白了，大奸大惡是不可能的，那就剩下一種可能了，先輩的問題。

    “嗯，這我知道，所以我才會向老爺子請教，”小禹子沉吟了一下，隻好說道，“能不能講講您長輩的事跡？”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病是因為長輩行了惡事報應在我的身上的？”唐老爺子明顯有點不樂意了，任誰知道有人汙蔑自己的長輩都不會太高興的。

    “不一定，您要知道，所謂的因果報應不是這麽算的，有些說不定會報應在以後幾代人身上，還有些說不定……”小禹子不好再說下去了。

    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唐老爺子的臉色青紅不定，神色也是一會歡喜快樂，一會憂愁憤怒，很明顯是想起了以前的時光。

    小禹子等人歎了一口氣，從老爺子的年齡能夠推算出，唐家的長輩應該生活在百十年前的倭國侵華時期，那個時候遺留下來的問題太多，大華在那幾十年間混亂不堪，人間鬼事不是隨便說說的。

    良久，唐老爺子才垂喪著腦袋緩緩說道：“也罷，畢竟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其實這件事情我現在也不是十分清楚，隻能訴說個大概。”

    老爺子長歎一聲，緩緩說起了一個故事。

    那年我的父親和母親剛剛成親，我母親其實是我爺爺結拜兄弟家裏的閨女，我爺爺和他的兄弟結成了一夥，專行那打家劫舍的勾當，但是他們隻劫為富不仁的富貴人家和行凶作惡的漢奸之流。

    你們也知道，那個時候沒幾個讀書識字的，所以他們一般都是把家眷留在老家裏，漢奸官府和倭國人追緝得很緊，他們隻能不定時，還得是深夜裏才會回來看看。

    我的母親就是在老爺子的兄弟犧牲之後被帶到我家裏生活的，對外麵說是我父親的童養媳。

    爺爺幹的事情掙了一點錢，於是就讓我父親專心讀書，不許隨意外出，父親當年也聽話，在家裏和我母親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但是紙裏究竟包不住火，爺爺的事情還是暴露了，據後來我父親說，那一天是他一生中最長的一天。

    說到這裏，唐老爺子的淚水滾滾而下。

    小禹子他們沒經曆過那段血與火的日子，但是唐老爺子說的簡單，話語裏對那個時候的怨念還是能感受到的。

    爺爺他們一群老兄弟在青州犯了大事兒。當時那裏有個倭國人開的孤兒院，收留了九個咱們大華人的孤兒，據說爺爺他們襲擊了這個孤兒院，在混亂中，那九個孩子都被誤殺了，那個收養孩子的倭國女人在臨死前發下毒誓要報仇。

    後來，爺爺他們趁著倭人搜捕的時候跑了出來，但是他們老兄弟都說手上沾了不該沾的血，就散夥了，母親的父母因為早就死了，就留了下來。

    然後就是倭國人的大肆搜索和殘殺，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知道我爺爺的行蹤的，殘殺，虐殺了整整一天，整個村子百不存一，我母親就是在那一天生下了我之後，怕受到**自殺的。

    我母親死後，父親就把母親塞進了家裏床下事先挖好的地窖裏，自己抱著我守著母親的屍體過了三天三夜。

    後來爺爺回來的時候，痛哭著大喊了三聲：“九子鬼母你來複仇了，老子就在這裏，老子不怕你。”自此，爺爺就再也沒開心過，最終鬱鬱而終。

    我知道的事情就是這些了，至於具體的經過恐怕再也沒人知道了，就連爺爺最後說的九子鬼母是怎麽回事兒我父親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九子鬼母的傳說我倒是知道一些，”田飛看的書比較多，“傳說中記載的九子鬼母故事的是在佛經中，也稱作鬼子母神，又稱為河梨帝母，據說她是佛門護法二十諸天之一，民間傳說中的九子鬼母是說一女子在趕去王舍城赴會途中流產，眾人棄之而去，女子發下毒誓來生必會食盡王舍城小兒，這是古代王舍城流傳下來的，和咱們大華有什麽關係？”

    盡管有疑問，田飛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後來她果然投生王舍城，生下五百兒女，每天捕捉小孩子喂她的子女。王舍城因而求助佛祖，後來佛祖趁她外出藏匿了她的一個兒女，鬼母回來遍尋不見，也隻好求助佛祖，佛祖便因此勸她皈依，於是她便成為了護法諸天之一。”

    “嘿嘿，”小禹子不在意笑了，“飛哥說的不錯，這段佛經中記敘的故事還把九子鬼母稱為‘暴惡母’、‘歡喜母’。哼哼，你們知不知道，在倭國，九子鬼母還被稱為九子母神，還說是什麽愛神，其實不過是一個魔女羅刹罷了，你們都知道倭國根本就是一個變態的國家，在他們的傳說中她根本就是一個專食人子的恐怖鬼神，至於喂養自己的孩子更是謬傳，她的孩子也是她的食物。

    “還有一個說法，就是她其實也是個能夠生產天地之鬼的鬼母，哼，一個偷食孩子精元的小鬼而已。”小禹子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至於老爺子您爺爺說的那個九子鬼母，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裏知道的，但是我絕對能夠猜得出來，”小禹子眼中似乎有了怒火，“那個所謂的收養大華孤兒的倭國女人絕對不是良善之輩，她應該是在借著收養孤兒的名義在做一些邪惡的事情。”

    小禹子沒說太明白，因為有些事情還不是唐老爺子這樣的普通人能夠理解的，他已經猜出來了，那個倭國女人很有可能在修煉，並且是在修煉倭國傳說中的式神，而且對象就是九子鬼母。

    唐老爺子的爺爺和他的兄弟們無意中擾亂了那個女人的計劃，所以才有了後來的毒誓和複仇，幸虧那個女人沒有修煉成功，否則即使曆經了百十年，恐怕那種怨念也不是唐老爺子能夠承受得住的。

    想通了這裏，小禹子有了把握，一個小小的倭國鬼魂而已，自己抬抬手就能滅了它。<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