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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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弦娜緊緊靠著母親,眼睛不安地看著麵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他似乎對她們的到來很不滿意。

    “弦娜,這是哥哥啊。”秀麗的婦人溫聲哄勸著小女孩勇敢地走上前。

    “真是,為什麽你要在這個時候來啊。”孫尚宇煩躁地拍了拍腦袋,他永遠忘不了父母離婚時,母親那副對他痛恨的樣子,“我可沒有興趣幫你養別的男人生的孩子。”

    “尚宇,我知道我一直對不起你,可是那個男人去世了,我們被趕出來,希望你可以暫時收留一下我們吧。”女人低聲下氣地哀求道。

    孫尚宇看到小女孩畏畏縮縮的樣子,原本冷硬的心抽痛了一下,“我隻收留你們一個月,一個月後無論你找沒找到房子,也要離開我的家。”

    “謝謝,謝謝你尚宇,我會盡快找到工作帶著弦娜搬出去。”女人感激得熱淚盈眶。

    “過——”

    沈薑轉了轉一直縮著的脖子,“嘶——好酸。”

    這時一雙大手按在她後頸,不輕不重的按了起來,“不錯不錯,往左一點。”

    “你不要太過分了。”河政宇感覺自己多此一舉,他手下動作還是聽話的往左移了一點。

    “前輩手上功夫不錯啊。”沈薑舒服的合上眼睛,她讓勞莫幫她按摩,但沒有河政宇按的舒服。

    “以前拍打戲的時候請過按摩師。”

    “政宇xi以後要是開按摩店,我一定天天光顧。”沈薑活動了一下脖子,她瞬間滿血複活。

    “你清醒一點,我再怎麽落魄也輪不到開按摩店!”河政宇氣血上湧,他不斷告訴自己不能跟孩子計較。

    “下一場戲準備~”孔成宇看了一下手表,揮舞著手中卷成筒狀的a紙,他雖然在戲外對著那些大咖好言好語,但進入工作狀態後,即使是河政宇他也照吼不誤,工作結束又慫兮兮的道歉。

    總之是一個相當好玩的人,沈薑有時候玩心大起會忍不住逗逗他,然後就被追得滿劇組跑。

    “弦娜對花生醬過敏。”女人摟著女孩對著一旁拿著醫藥單的男人說道。

    “抱歉,我不知道。”孫尚宇沒想到這一點,他早晨上班的時候看到女孩沒有吃飯,心軟的把自己的早餐貢獻出來,‘孫尚宇,你真是多管閑事!爛好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哥哥”車弦娜伸出長滿紅包的手輕輕握住男人的手掌,她臉部腫脹得看不出之前那副可愛的樣子。

    “弦娜,還好嗎?!”婦人就女兒醒了,她連忙關切地詢問道。

    “哥哥”女孩又叫了一聲。

    “我在,對不起。”孫尚宇俯下身雙手握住車弦娜的小手,他將女孩的手貼在臉上,“為什麽不說呢?”

    “因為不想辜負你的心意”女孩細聲細語地說道。

    “下次如果感到為難的時候,一定要說出來呀。”孫尚宇蹲在車弦娜身前,用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

    女人看著溫情脈脈的同父異母兄妹,內心終於鬆了一口氣,‘很抱歉,尚宇,請再原諒媽媽一次吧。’

    第二天,女人留下這幾天打工賺來的薪水,再次消失不見了。

    “西別哭了!”孫尚宇一邊哄著哭泣的妹妹,一邊給女人打電話,打了好幾次都是關機狀態,他氣得把手機摔到地上,“可惡!”

    孔成宇滿意地看著攝像機,怪不得那些導演都追逐影帝影後,根本不需要他費盡心思,隻要一句話,就能讓對方明白自己哪裏不足。

    沈薑正在跟河政宇玩翻花繩,“不能走那步,繩子會亂掉!”

    “知道了,我不會在一個地方栽兩次。”河政宇順利地把花繩接到自己這邊,他看著一臉認真的小朋友,“你一個華國人,為什麽會是釜山口音?”

    “因為教我的韓語老師在釜山呆過,聽起來很奇怪嗎?”沈薑輕巧的把花繩變了個新的圖案,她在這邊呆了一段時間,才知道釜山話和首爾話類似於東北話和北京話,她在電影裏可以用標準的韓語首爾話,但始終領會不到兩者的區別。

    “不,你說的很正宗,隻不過我感覺很神奇啊,你在演戲的時候就不會說釜山話。”河政宇接過來,繩子刺啦一聲,斷成兩半。

    “其實我也是靠感覺來說,g那幾次我才注意到口音出了問題。”沈薑撩了撩額前的碎發,她的首爾話是從沈知芸給她請的翻譯那裏學來的。

    “再忍一忍吧,下一場戲你就可以得到新發型了。”河政宇麵對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總是百看不厭,清澈的眼睛每次都能清晰的倒映出來他的身影,跟娛樂圈裏那些藏著爛七八糟情緒的男女們格格不入。

    在泥潭裏呆久了,越來越開始追逐幹淨的事物。河政宇感覺自己的失眠症狀都有所減輕,這是他呆過最輕鬆的劇組了,沒有那些壓在他頭上倚老賣老的前輩,沒有諂媚討好的後輩,隻有一個一視同仁的新導演和一個白紙一張的白歌。

    “你的藝名,白歌,歌代表著歌曲的意思,難道你還會唱歌嗎?”河政宇好奇地問道。

    “不是啊,我五音不全,幼兒園的時候隻會跟著老師搖花手。這個藝名是神婆給我起的。”沈薑想到自己頭頂懸著的一把刀,原本輕鬆的心情也出現幾絲陰霾。

    “你還信這個?”河政宇知道他們圈子裏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信仰,有的甚至還帶著一股說不上來的邪性。

    “不,這隻是討個吉利的說法,我是馬克思主義無神論者,神明什麽的皆為虛妄,我隻相信我自己。”沈薑認真地說道,她一定會找到自救的方法,活下去。

    “果然是泡在蜂蜜罐裏長大的小朋友,保持自己的初心,你會走得更遠。”河政宇笑了一聲,他被那份自信感染,接下這個劇本,遇到白歌是他最不後悔的決定。

    孫尚宇用剪刀幫車弦娜剪頭發,父親從小就沒管過他,頭發長長了也是自己剪的,“不要動,馬上就好了。”

    他耐心地幫女孩剪掉一直以來遮擋眼睛的劉海,終於露出那張姣好的臉蛋,“欸?”

    “怎麽了?”車弦娜不安地抿起嘴巴。

    “弦娜太好看了,讓哥哥有些驚訝。”孫尚宇溫和地笑了笑,吝嗇的他花了一大筆錢幫弦娜添置了很多好看的小裙子。

    “我送你去讀書好不好?”他幫弦娜剪好了頭發問道。

    “讀書?!”女孩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失落的耷拉下來,“可是會花很多錢”

    “沒事哦,弦娜,哥哥有錢。”孫尚宇輕輕捏了一下女孩肉乎乎的臉頰,“隻要你好好讀書,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車弦娜撲到孫尚宇懷裏,她嗅著那道令她感到安心的皂角味,“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呢?”

    “因為我是你兄長啊。”孫尚宇攬住她,手指穿過參差不齊的頭發溫柔地安撫不安的弦娜。

    “車弦娜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她被母親丟下的時候就有所感應,隻不過心中抱著一絲僥幸。”沈薑翻閱著手裏起了毛邊的劇本,上麵寫滿了她的筆記。

    “孫尚宇也是一個很複雜的人,他對公司的廁所清潔工麵露鄙夷,為了兩百韓元跟蔬菜店的老板吵了起來。但對自己的妹妹卻付出全部真心,他內心一直以來都很孤獨,渴望著家人。弦娜的出現讓他冰冷的生活多了一絲煙火,他開始慢慢愛這個世界,會給底層工作人員買咖啡,麵對犯了錯的後輩也學會包容。”河政宇在劇本上寫寫畫畫,補足了人物的心理曆程。

    “即使是乖巧懂事的車弦娜也會有自私的想法,她想活下去,又不忍心兄長四處奔波為她籌錢,看到後麵自己讓原本生活富足的哥哥變得窮困潦倒,愧疚使她放棄求生的(穀欠)望。人性啊,真是一個複雜的東西。”沈薑丟開手裏的劇本,倚靠在劇組提供的躺椅上。

    “畢竟孔成宇導演一直把奉俊浩導演的成就看作自己的人生目標,他想拍出有深度的電影。”河政宇見過很多導演,他多多少少能理解孔成宇的野心,在某些控製不住的地方,他選擇忍讓。

    “放心吧,等他多導幾部影片就會控製自己的脾氣,新人總是沉不住氣。”沈薑晃蕩著小腿,她拿起手邊的香蕉牛奶一口氣喝光。

    孔成宇在工作模式下就是霸王龍,天不怕地不怕,那些配角和龍套都能被他罵哭,工作外又變成彌勒佛,怎麽樣都不會生氣,活像有雙重人格。

    “你忘了你也是新人嗎?”河政宇在旁邊撐著下巴看著她。

    “好歹拍了兩部電影了。”沈薑轉過身子跟他對視,她感覺河政宇變得怪怪的,跟孫尚宇越來越相似,她想到去看心理醫生的李怔宰,大腦警鈴大作。

    “政宇xi,現在是戲外時間嗯你懂吧?”她坐起身一眨不眨盯著他。

    “我知道啊,白歌。”河政宇坐直身子,麵色雲淡風輕。

    “那就好,入戲太深我可不負責噢。”沈薑鬆了一口氣,她心安理得的閉上眼睛,沒看到河政宇那若有所思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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