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江願誓死效勞！”

    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杜江翻身下床，單膝跪地，做足了下屬的姿態。

    任何上位者都接受不了背叛，蘇念和孟千俞這樣的人更是，他們是在刀尖舔血的人，可不是普通人。

    孟千俞點頭，打電話給洛廷下去安排。

    轉眼到了奶奶頭七的日子，按照當地的習俗，這是親朋好友最後一次來吊唁的機會，在長輩們看來，離家再遠的小輩，七天，也該回來了。

    蘇影自始至終都沒出現，影一倒是帶人來了，被蘇念趕了回去。

    他憑什麽代替他的主子？

    周邊同奶奶有來往的村民也早在前幾天便來過，大多都是慨歎惋惜，那樣妙手回春的醫者，就此隕落，誰能不歎？

    幾人百無聊賴的圍坐在靈堂中，追殺杜江的人屍體都被處理了，宋老夫人理所當然認為杜江也死了。

    畢竟她在宋星月那裏沒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請問，這是蘇斂老先生及其妻子白瑗的家嗎？”

    突然，一道女聲道破了屋內寂靜沉悶的氣氛，幾人循聲望去，是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漂亮女人，一身正裝，身後似乎還跟著不少人。

    “是，我是他們的孫女，請問諸位是？”

    蘇念作為主人，起身迎接，孟千俞自詡未婚夫，也算半個主人，一並跟著起來，其他人看這兩位都起身了，也紛紛跟著直了身子。

    說話的女人抬腳走進院子，臉上帶著清淺的笑意，“蘇小姐，節哀。”

    “我身後諸位是兩位先生的同僚，聽聞白瑗先生遇難的不幸消息，從京都趕來祭拜的，希望沒來晚，鄙人姓謝。”

    蘇念臉色頓時陰沉了不少，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氣氛一時間竟然尷尬了起來，跟這位謝小姐一起來的看起來年歲都不小了，一身的黑色風衣黑色高帽，臉上帶著口罩，遮擋的嚴嚴實實。

    還是孟千俞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向前一步將蘇念護在自己身後，“諸位請，今日是奶奶頭七。”

    蘇念也沒介紹，幾人便默認了他是蘇念的丈夫，禮節性點頭示意後，便自顧自上前，進香，燒紙。

    根據這裏的習俗，若是夫妻雙方都隕落，那在頭七那天是要將兩人的牌位放在一起的，預示著後人被前人接走。

    既浪漫，又淒美。

    “老蘇啊，是我們研究院對不起你們夫妻二人，唉，你們地下有靈，來生，做普通人相伴一生吧！”

    一位老者幽幽開口，蘇念聞言猶如雷擊，孟千俞死死握住她的手，提醒她要保持理智，上一輩的往事，他似乎也是知道一些的。

    蘇念掙脫了孟千俞的手，諸位，可否借一步說話。

    除了那位謝小姐，所有人都裹得嚴實，可蘇念還是察覺到了他們明顯的情緒波動。

    “小姑娘，我知道的東西最全，我跟你說吧。”

    剛才開口的老者微微開口，蘇念抿唇，點頭。

    兩人一同去了後院，那裏有一片藥田，是奶奶生前待的地方最久的。

    不料那人瞧見這些藥材竟然如獲至寶，“丫頭，這是你奶奶生前培育的嗎？”

    蘇念冷著臉點頭，“怎麽，偌大的研究院連這些都沒有嗎？”

    老者對她的嘲諷置若罔聞，“你不是他們的親孫女吧，我記得當年白瑗難產，什麽都沒留下。”

    他的語氣幽然，似乎是當年的見證者一般。

    蘇念雙拳緊握，不斷控製自己的情緒。

    她突然明白了蘇影的恨源自何處，這些人，打著斬草除根的名頭，竟然將他們迫害至此。

    奶奶隱姓埋名在這裏待了一輩子，孤苦了一輩子。

    “沒錯，但我們與親的又有何差別？”

    蘇念咬牙反駁。

    老者將視線從藥草上移開，細細打量著蘇念，冷笑一聲，道：“丫頭，不管你與他們有沒有血緣關係，我勸你遲早同他們斷絕關係，避免引火上身的好啊！”

    上麵，是絕不允許還有孽種存活下來的。

    “是嗎？那你倒是說說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蘇念不卑不亢的語氣令他側目，不由得想起了當年白瑗和蘇斂一同去研究院報道的模樣，都是半大的孩子，卻在醫學上有著過人的天賦。

    那時的他們，是研究院的新星，是無數人的希望，可後來，後來的有些東西，卻偏離了軌道……

    “丫頭，你爺爺當年做錯了事，你奶奶執迷不悟，有今天的下場，都是他們咎由自取啊！”

    老者不敢多說，他們簽了保密協議，就該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裏，若不是私底下交情甚好，也不至於頭七還來這一趟，他們可是罪人啊！

    蘇念哂笑，“得了吧老頭，你們都是道貌岸然的東西，當年的真相我會親自查清楚，是黑是白，真相大白那天就知道了。”

    “胡說八道，小小年紀便心術不正，你可知道我們是何人，研究院隸屬於國家層麵，豈是你個黃毛丫頭能撼動，那些資料早已經塵歸塵土歸土，放下吧！”

    “所有人都說錯了，就真的是錯的嗎？”

    蘇念想起小時候奶奶深夜抱著爺爺牌位訴說的話，她說：我們沒錯，錯的是世俗倫理，錯的是那不明事理的領導……

    可是奶奶離世前，卻告訴她是爺爺錯了，她為什麽改口？不過是怕她做傻事，和那些人爭個你死我活罷了。

    老者臉色一沉，帶著人拂袖而去，蘇念也不在乎。

    彭子睿湊了過來，嬉皮笑臉問道：“老大，那怪人跟你說了什麽？”

    “他說爺爺奶奶做了錯事。”蘇念轉過頭，一臉認真地看著彭子睿，“可你還記得嗎？奶奶鎖起來的櫃子裏，都是她和爺爺獲得過的無上榮耀。”

    她這麽一說，彭子睿也回憶起來，小時候自己和蘇念調皮搗蛋，對那皮箱好奇得緊，打開看了以後還被抓起來好一頓打。

    沒錯，裏麵都是爺爺奶奶獲獎的證明，是對他們學術最高的評價，那樣的人，又怎麽會走錯路做錯事，還是說，是有人錯了，掩蓋了真相？

    蘇念沒把這些放在心上，反正遲早會查的。

    孟千俞卻是暗暗把他們的話悄悄記住，打算讓京都暗部的人去探查一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