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起來說話。”

    皇帝回身坐在桌案前，神情嚴肅看著幾人。

    曹明月擦擦眼淚，起身懼怕地看了葉錦一眼，“幽王妃威脅民女，想讓民女進宮告禦狀汙蔑太子殿下，還請皇上明察。”

    此話一出，葉錦和裴景羿都頓住了。

    葉錦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麽？”

    她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曹明月幽怨的眼神告訴她，現在發生的事是真的。

    曹明月往後縮了縮，小聲道：“王妃息怒，民女實在是良心過不去，不想攀咬汙蔑太子殿下。”

    “到底是怎麽回事？”皇帝來回打量著幾人，“你們口中所說的事，和太子有何關係？”

    裴景羿抿唇，拱手道：“父皇，此事容後再議，兒臣等人先行告退。”

    說罷，他給葉錦使了個眼色。

    葉錦猛然間回過神來，想要上前拉著曹明月離開。

    曹明月卻躲開了她的觸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鄭重道：“皇上，民女是江南曹縣令之女曹明月，父親因解決不了江南水患羞愧自盡，王妃得知此事，逼迫民女進宮告禦狀，意圖汙蔑民女父親是太子殿下所殺！”

    她鏗鏘有力地說完一番話，便筆直跪好，一副絕沒有說謊的架勢。

    葉錦的心重重墜了下去。

    她怎麽也沒想到曹明月會反咬一口，明明這是大好的報仇機會，曹明月卻放著殺父之仇不報反過來汙蔑她。

    葉錦一步步走過去，“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曹明月，你對得起你父親嗎？”

    “父皇，此女子圖謀不軌，故意汙蔑錦兒，懇請父皇不要輕信她的話。”裴景羿沉聲開口，眼裏暗藏殺機。

    皇帝看著他們沉默了半晌，這才緩緩道：“曹明月，你說幽王妃逼迫你告禦狀，她為何要這麽做？”

    “太子殿下和王妃之間有過節，王妃便千方百計想要解決殿下，其實殿下在江南一心為民，看管著官兵將房屋修建好才回來的，他絕不是無用之人，也沒有殺害民女父親。”

    說完這番話，曹明月趴在地上重重磕頭，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句句真誠。

    殿內靜默下來，葉錦攥緊粉拳，一字一句道：“若是太子殿下沒做過這種事，兒臣就算再看不慣他也不敢指使人假告禦狀，還請父皇明察。”

    兩人各執一詞，俱都言之有理。

    裴景羿緊緊蹙著劍眉，並未開口幫忙說情。

    現在曹明月汙蔑的是葉錦，他要是隨之說什麽，恐怕會更惹得父皇懷疑。

    他看著葉錦咬唇隱忍，備受打擊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心疼。

    皇帝起身，背著手在幾人麵前走來走去，似是在考量誰說的話最可信。

    在漫長的等待中，葉錦雙手漸漸發抖。

    這是她來到這個朝代，頭回被信任的人背叛。

    這種感覺實在是誅心。

    “罷了。”

    皇帝突然開口，抬頭看著兩人，“曹明月，你說話顛三倒四，沒查清楚真相之前，你先去大牢待著吧，而幽王妃……回去禁足，此事容後再議。”

    此話一出，眾人麵麵相覷。

    皇帝的意思很明顯，兩邊都不可信，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們說了真話，隻得不了了之。

    葉錦咬緊唇，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兒臣不願禁足！”

    “錦兒。”裴景羿出聲提醒，沒想到她敢抗旨不遵。

    果然，皇帝皺眉看她，語氣已然不悅：“你這是何意？”

    “曹縣令就是被太子殿下殺死的，當初曹明月寫下血書，找到兒臣要告禦狀，兒臣和王爺才千方百計把她帶來京城，雖說兒臣不知她為何突然反水，但……”

    葉錦抬起頭，接著一字一句道：“兒臣絕沒有故意汙蔑太子殿下，這回也隻是想幫曹明月一把，兒臣沒錯為何受罰？除非她拿出兒臣真正汙蔑太子的證據！”

    說罷，她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要麽讓她受罰時心服口服，要麽就不責罰。

    葉錦打定主意，絕不在清清白白的事上被冤枉被誤解。

    看著她這副堅定的模樣，皇帝眯起眼睛遲遲沒有開口。

    眼看著皇帝的表情越來越晦暗不明，裴景羿上前道：“父皇，錦兒無錯，還請您收回成命。”

    他走到葉錦身邊，維護之意很是明顯。

    葉錦心中驚訝，沒想到裴景羿這個時候不是選擇明哲保身，而是堅定站在她這邊。

    她一時有些感動，忍不住勾住裴景羿的手指，“多謝王爺。”

    兩人對視，彼此之間的鼓勵落盡皇帝眼裏。

    皇帝沉吟片刻，“來人，將曹明月押進大牢。”

    曹明月震驚抬頭，“皇上！民女沒有故意汙蔑王妃，這件事千真萬確！皇上……”

    她還沒說完，兩個宮人便快步進來，快步進來把人拉走。

    葉錦終於鬆了口氣，“多謝父皇。”

    “別急著謝，朕還是會讓人去調查，若是查到你和這件事有關，朕決不輕饒。”

    皇帝肅然擺手，“好了，退下吧。”

    葉錦再次行禮，和裴景羿對視一眼離開了此處。

    等他們都離開，禦書房裏隻剩下皇帝和吳川兩人。

    吳川打量著皇帝的臉色，小心翼翼試探道：“皇上，您這是相信太子殿下真弑殺官員了？”

    皇帝緩緩走到窗邊，麵色冰冷至極，“朕這個兒子被沈家帶壞了，加之皇後縱容，這些年沒少做殺人放火的事，此事十有八九也是真的。”

    “那……要不奴才去請太子殿下過來一趟？”吳川繼續試探，已經心裏有數。

    如今壓著旨意不廢了太子，全因為沈家和沈皇後力保，再這樣下去，皇帝遲早會忍不住下旨。

    皇帝擺擺手，冷聲道：“不必了，大牢可不是誰都能待的地方，看這個曹明月何時開口說真話。”

    大牢。

    曹明月坐在陰暗潮濕的牢房裏，雙手抱膝環顧四周，眼裏滿是嫌棄和恐懼。

    她早就聽說牢房裏有毒老鼠出沒，隻要被咬一口就會沒命，若是一不留神被咬可就完了。

    “哎！你！”

    一聲低吼打斷了曹明月的思緒。

    獄卒突然走過來，凶狠道：“有人來看你了，出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