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回首,斷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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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是一場紛紛揚揚的花事,怒放總是最美,卻是如此短暫,就算再留戀枝頭,亦會在歲月的催促中凋零枯萎。落花不言婉辭樹,流水無情悄入池。這個世界上,我們什麽都想抓住,可總也抓不住的,是時光。所有的擁有,終將失去,鏡中的容顏,催人衰老。不如放下那些追逐,淡看流年煙火,細品靜好人生。
1994年7月23日GS省隴縣
“陽陽,趕緊起床,馬上吃飯了”。睡夢中的李沐陽感到有人在叫自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臥槽!怎麽還是這樣,一切都沒變”看著眼前越來越熟悉的場景,李沐陽不由的嘀咕了一句。
“你說啥?”李沐陽的媽媽在門口聽到在炕上的兒子自言自語,不由的一問。
李沐陽一慌,隨即解釋道:“媽,沒啥。我說還是屋裏的炕上暖和”。
一覺睡到中午的李沐陽旋即穿好衣賞,拉開炕上靠牆的窗簾,任由陽光照進來心裏不由的又多了幾分安定。從炕上下來,刷牙,洗臉,在屋裏晃了晃,又在院子裏轉了轉,看著阿爸,阿媽,又看了看幾個姐姐,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一切,李沐陽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躲在牆角咬著自己的手指,淚水奪眶而出……
沒幾分鍾,李沐陽摸幹了淚水,走向院子裏新接來的自來水管,擰開水龍頭,洗了洗臉收拾好一切,快步走向屋裏。
我家呢一共有5口人,老媽陳玉蘭,老爸李存義都是1958年的人,老兩口子78年結的婚,我大姐呢今年16歲,二姐是14歲,至於我爺和奶是跟著我小叔一起生活的。他們都是抗戰後期出生的人了,這都是後話…
這個年代的早飯很簡單,就稀飯,酸辣白菜和烤饃饃。一家幾口圍著爐子烤著火,吃著飯,爸媽在一旁嘮著家常,吃完後大姐二姐就去收拾著洗碗,打掃屋裏頭。我而我拿了大竹掃帚,灑掃院子去了。
院子收拾完,座在大門前的石頭上,不知道該說些啥?心裏盤算著:來這邊已經三天了,看樣子是回不去了。這算是啥?穿越?重生?畢竟這是90年代啊。
想起重生前那天從腳手架上摔下來的那一幕,我恨死他媽的林誌文了,就是我的那個黑心老板。李沐陽看著眼前的一切,慢慢回憶起前生的經曆,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我叫李沐陽,1981年6月出生,6歲上的學前班,學前班上了兩年,8歲讀的一年級,當時讀的是侯家門小學,這個學校有六個年級。每個年級也才2個班,有時候2個班都湊不滿,而且這個學校並不在我們村,我們村沒有學校,是因為靠近縣城的緣故,所以有條件的可以直接去縣城裏交錢上學。以我家當時的條件是不可能的,除非考上了初中,才能到縣城的中學去。
侯家門村小學離我們村有快3公裏的路程了,那時候才上一年級早上都要5點左右起來,然後和村裏的讀書的一起結伴到學校,6點進學校,6點半開始上課,冬天也是如此。我大姐,二姐也是這麽過來的,也因為我是家裏最小的,所以一年級讀完後,我媽不忍心,就嘮叨著讓我爸湊些錢給我轉到縣城二小去了。
不過去了縣城的學校得重新讀一年級,不能直接從二年級讀起。至於為什麽?一句話:王八的屁股——規定。所以等我小學畢業時已經14歲了,也就是1994年。
噓,別問。問就是因為我流弊唄,學習成績好唄,誰讓人家每學期考試總是第一名呢。就這樣一年級跳到三年級,三年級跳到五年級,然後讀到六年級就小學畢業了。就這樣考到了縣一中,接著讀了高中。
為什麽會提到我是從腳手架上摔下來的,因為我讀了高一就輟學了。也是那年我媽身體出了毛病,動了手術,家裏沒錢了,還借了許多親戚的錢,於是爸媽一商量讓我們不要念書了,就這樣大姐二姐也輟學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大姐二姐在家裏照顧了媽媽一年多,就都出去打工了。也正是那年開始我的一生也因此改變。
時鍾隻有前進,不可能倒退。童年也隻有回味和回憶。
輟學那年我17歲,家裏條件不好,為了賺錢補貼家用就跟著二叔在河道裏挖沙子,那純粹是個力氣活,很苦,不過那時候幾個人一天能賺到幾十元,最多的時候有一百元。能賺到錢,村裏許多人都在挖,村裏那時候也不管。不過好景不長,不到一個月就被鄰村的告發到鎮裏,村委會被警告了,村委也通知了大家,在河道邊立了塊“禁止挖沙,違者罰款500”的牌子,之後也就沒人敢挖了。那時候是力氣活,不過幹了20天出頭也賺了有三百多塊錢。家裏可以還點借親戚的錢,稍微買點肉改善點夥食。養的豬那時候隻有到過年的時候才能殺,而且自己家也留不了多少肉,大多都是賣錢了。
就這樣,沒了活幹的我在家歇了幾天,然後就一直在幫著家裏務農。
記得那是幾個月之後的一天,二叔來家給我說了個學徒的工作,是做廣告公司的,是二叔的大兒子李偉介紹的,他是初中畢業後沒考上高中然後學了修汽車的,就比我大3歲。
去廣告公司的時候還是很緊張的,因為沒有啥社會經驗,沒接觸過親戚朋友以外的人,不知道該怎麽相處。也是因為那時候我左耳聽力受損的原因,聽不清人家說話,也不敢與人溝通,所以一直很孤僻,這也正是我重生前一直到40歲都沒結婚的原因。用2022年的話說,老單身狗了。
98年時候我們縣城的廣告公司的學徒工是有工錢的,我的一個月是60元,因為我左耳聽力不太行的原因行所以工錢少了一點,當時和我一同進公司的學徒都是90元。我也沒有因此不平衡,因為這是自身的原因,但我學習是很認真的,不到三個月,電焊,噴繪寫真安裝,手工刻字都學會了。所以年底的時候我的工錢漲到了120元。一直到2000年那個時候一個月120元對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可是很多的了。可很多時候生活就是這樣戲劇化,幹了不到一年的這個廣告公司就開不下去了,因為老板賭博欠了錢,公司一賣,工錢一發,人就都走了。現在想起來那老板很好,賣了公司,還不忘了給我們結清剩餘的工錢。一直到2000年3月的時候我才找到第二份工作。
那幾年我大姐,二姐都在外打工,雖然賺的不多,但家裏的條件比起以前來簡直是天壤地別,01年大姐結婚了,02年我們村的土地被征用蓋鋁廠,我家的2畝6分的地給了3萬元,03年家裏有了錢,也起了新的房子,一直到我05年二姐結婚,我才換了新的工作,跟著二姐夫學做裝修,那時候幹裝修工還是很賺錢的,就這樣家裏慢慢富裕了起來。
隻是很多時候,生活就像電視劇裏麵的情節一樣,特別戲劇化,然而結局卻截然不同,小時候所希望的,到了長大,什麽都是過眼雲煙,隻盼平安順遂。
06年我媽檢查出了肝癌晚期,就像個晴天霹靂一樣砸中了我家,壓碎了我們一家人奮起的希望。
因為當時縣城沒有條件治療,所以當時在金城確診後就一直在金城大學第二院治療,當時手術切除,介入治療,化療能用的都試過了,到最後還是沒用。在醫院治療了快一年的時候,大夫說時間不多了,別讓我媽受那個苦了,還是回去準備後事。
聽後一家人就強忍著悲痛,買了最貴的臥鋪火車票回了縣城,200公裏得路程一個下午的時間到的家。原本以為至少還有半年的時間讓我們盡盡孝心,結果回家不到半個月我媽就撒手人寰了。她生前還在一直嘮叨著要張羅著給我娶個媳婦。喪事辦完的那一天,我爸就一夜之間白了頭。
之後我就開始打工賺錢還債了
08年,幹裝修工,還錢
09年,幹裝修工,還錢
10年,幹裝修工,還錢
………
12年,家裏才還清所以欠款。
15年我換了工作,還是老本行做廣告的,因為給自己配了一對助聽器,所以不能在太吵灰塵多的地方打工了。這對助聽器又花光就我這兩年讚的積蓄。
就這樣,歲月匆匆而過,彈指之間就到了2022年,那年我四十一歲…
人到四十不自由,轉眼高堂體見憂,若非碎銀二三兩,誰願勞祿誌未酬。匆匆忙忙幾十年,辛辛苦苦來賺錢,回過頭來算一算,終究是個窮光蛋。
踏馬的
2022年3月,過完年,便來到隔壁省的長安市打工,也是因為YQ的原因長安市剛解封不久,所以廣告行業的工作機會很多,李沐陽便找到了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5月份在戶外維修廣告顯示屏的時候,滑輪破損又有點老舊的三層腳手架翻了下來,我就這樣直接摔在了人行道的馬路牙子上,回到了1994年…
“怎麽不找世強去玩?”陳玉蘭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驚醒了一直沉默,思緒在外的李沐陽。
劉世強比我大兩歲,是我小學到初中,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
劉世強是五年級的時候從隔壁縣轉到我們縣二小來的,所以五六年級的時候一直和我是同桌,一開始的時候誰也不了解誰,也就學習的時候偶爾說幾句話,到後來慢慢熟悉了,對彼此有了了解才知道這家夥原來是個官二代。他爸在隔壁寧縣是個教育局的科級幹部,他媽是剛調到我們學校來的副校長,至於為什麽從隔壁寧縣調來一個副校長,那就不知道了。
我們高中之後就沒在聯係了,因為他媽媽調回了他們縣當校長了。初中畢業後劉世強就回隔壁縣念書了。當時也曾給他寫過一封信,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我也沒收到過回信,就此杳無音訊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