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居然能讓你這麽在意？”

    餘老夫人蹙緊眉頭，她也看得出來，蘇小小所言不虛，依照她救死扶傷的性格，多半是名貴藥材。

    不過說到這個，她又想起了手下來報的消息，看向她的眼神染上了些許深意：“莫不是為了你們先前救下的一個來曆不明之人吧？”

    “既然老夫人都已經敞開天窗說亮話了，我也不瞞你了。”

    若是能讓她這麽以為那也不錯，雲清嫿知道自己救下蘇敬的事情瞞不住，她也不想隱瞞，索性坦白了，說不定更能博得信任，“蘇敬之事，我無意參與，不過人既然已經逃出來了，萬萬沒有抓回去的道理，我與蘇敬已然熟稔，還請老夫人成全。”

    說著，她鄭重其事地朝著老夫人福了一福。

    沒想到蘇小小居然這麽坦誠，餘老夫人見她神情鄭重不像是作偽，對她倒是生出了些好感，她疑惑道：“難道你要舍了王府的榮華富貴、跟蘇敬過平淡日子？”

    “蕭景辰視我如玩物，即便他要帶我回京城，也不過是當個妾室。與其把後半生的指望都寄托在王府，倒不如尋一個可靠踏實的。”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見蘇小小是個會為自己謀算的，餘老夫人最後一點擔憂也盡數消除，她和顏悅色道：“說吧，你是要千年人參，還是要紫靈芝？”

    “我想要鮫珠。”

    眼見著老夫人以為自己要的隻是俗物，雲清嫿心下隻覺得好笑。

    這位餘老夫人莫不是以為自己還是三歲孩童？

    此等謀逆的大罪，居然隻想用這些藥材就遮掩過去？

    她聽到餘老夫人的臉色因為鮫珠二字變得分外難看，便也不再急著言語，隻等老夫人的答複。

    “果然是個心思玲瓏的，居然知道鮫珠還在我這裏。”

    似乎一時間難以下決定，餘老夫人想了想，“你確定你已經知道了蕭景辰的部署？”

    “餘老夫人，我本來不過是一介醫女，若非跟在王爺身邊得知了這些事，又怎麽會知道您的謀劃？”

    見蘇小小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似乎是真的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餘老夫人更加相信蕭景辰已經得到了什麽非同一般的情報。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先在外麵的那間院子裏好好休息，午後再來。”

    等到蘇小小離開，她這才叫來自己的心腹，命她去庫房將鮫珠取來。

    看著這枚鮫珠，她那雙渾濁老眼裏就滿是不舍。

    雖然在蘇州斂財多年，可是如鮫珠這般的奇珍卻並不多。

    傳說鮫珠能夠助人延年益壽，可是目前為止，她也並未從這鮫珠上感受到什麽神奇的功效。

    一旁的忠仆見她似是不舍，便勸道：“那蘇大夫也忒不知規矩了，要知道鮫珠可不是什麽隨隨便便的寶物，稀世罕見，她居然如此僭越！”

    “倒也不是僭越。”

    作為門外漢，自然不知這鮫珠的功效，可是對這些醫者來說，鮫珠才是奇珍。

    她眯起眼睛打量著這顆通體瑩碧的珠子，“若是能用鮫珠換來母國的千秋基業，倒也不是不可以讓出。可是那蘇小小究竟掌握了多少卻是未知數。”

    “奴婢方才在外偷聽，蘇小小似乎愛上了那個蘇敬，蘇小小和蘇敬都不過是小人物，拿捏他們的生死豈不是易如反掌？若是這珠子給了她，她還不知抬舉，夫人大可以——”

    說著，老奴比劃了一下手勢，示意直接捂嘴。

    “你說的有道理。我也的確想抬舉蘇小小，她是個聰明人。”

    還是個能為自己所用的聰明人，餘老夫人依依不舍地將那鮫珠重新放回了匣子裏，下定了決心，“你去將蘇小小叫來吧。”

    ……

    捧著鮫珠從嶽府出來的時候，雲清嫿依舊帶著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能夠挽救兒子於水火的靈丹妙藥……居然就這麽到手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帶著鮫珠回到了回春堂，走到內室，正巧見到蘇小小端著一盅雞湯從小廚房裏走出來。

    “青天白日，不見你去前麵坐館，怎麽還在這裏熬起了雞湯？”

    這一看就知道是為蘇敬熬的，雲清嫿不由得揶揄她，“我看你是春心萌動了。”

    “他是病人，合該吃點好的補補身體。再說了，這雞湯也不是單單他有，師姐你就知道打趣我！”

    嘴上說得坦坦蕩蕩，可蘇小小的臉還是不知不覺中紅了。

    雲清嫿也不再挑逗她，吩咐了她一些注意事項，便先進了內室。

    等到蘇小小在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內室門窗緊閉，她好奇地推門走進去，“師姐這是怎麽了？怎麽半天不吱聲？還把門窗都關起來了。”

    “你來瞧瞧。”

    白日間，鮫珠發出來的光亮並不大，隻有一圈瑩潤如月光的光輝。

    雲清嫿也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鮫人珠，從前她隻在醫書古籍上看到過描述，她的眼神中都被鮫珠的光輝映照出了希望的喜悅，“我沒想到世間真有此物……以前我都以為鮫珠再也不會現世。”

    “這是鮫珠？”

    看到這顆前所未見的珠子，仿佛寶石一般，蘇小小也被震驚了。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觸摸，卻被雲清嫿輕輕地把手打到了一邊，“這鮫珠並非凡物，若是長久撫摸，反而會中毒，需得處理之後才能藥用。”

    “都說鮫珠能生白骨，起死回生、延年益壽，怎麽還有毒？”

    蘇小小有些不解。

    “自然是因為這東西不可多得，十分罕見，那些半吊子的庸醫便把此物吹得十分神奇，說到底，鮫珠也不過是一味藥材。”

    現在恨不得飛回京城，雲清嫿一想到飽受胎毒之苦多年的雲闕，眼神中就浮現出心疼。

    “那現在師姐你要回京嗎？”

    知道她是為了雲闕身上的毒才來蘇州，蘇小小想到蘇州如今的局勢，有些遲疑了，“若是你現在回京，隻怕後患無窮。回春堂暫且丟到一邊，那嶽不凡以後還會作威作福。蘇敬的身份也不能大白於天下。王爺所查之事，隻怕也無人幫忙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