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楠帶著小薇臨時去上海出差。一個老客戶突然在馬上簽合同的階段提出終止合作，年底正是做第二年預算的時候，事發如此突然一定蹊蹺。

    康楠臨走的時候一大早把Lucky送到老王家，匆忙地留下幾句話就提著行李要走，可是一直叫不到出租車，老王二話不說，把在路邊等車的康楠送到了機場。

    飛機開始滑行的時候，康楠想著剛剛停下車給自己拿行李的老王，心裏不由地一顫。

    小薇檢查了一下安全帶，一個哈欠打完，用胳膊碰了兩下康楠，“可以啊，發展很迅速，都開車送你出差了。”

    康楠這次沒有再急於澄清，也打了個哈欠，揉揉頭發，問小薇：“你說，老王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

    小薇聽完撲哧笑了，“姐，你覺得他怎麽對你好了？不同的男人對不同的女人可有不同的好，我給你分析一下。”

    康楠知道小薇難免打趣自己，但她不再難為情，她也很需要一個人幫她指點一二。“具體其實也說不出什麽大事，都是生活上的事，幫我照顧狗，也順便照顧我，給狗送糧，給我送飯，我喝多了送我回家，狗生病了送狗去醫院，但就是讓我覺得很靠譜，很踏實，很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這麽說來他有點像我爸。”

    小薇轉了轉大眼睛，睡意減了些許，“聽著很好啊，生活就是要真實啊，去哪找一個會照顧人又願意照顧人的男人啊。正好阿姨不是著急催婚嗎，這下不用擔心了，有主動送上門的了。”

    “你這孩子說話怎麽越來越不著調。不過你說的也是，你猜我媽前天發微_信跟我說什麽？說趕緊讓我找對象，我說我不需要，她說哪怕找一個幫你遛狗的也行啊！”

    說到這康楠哭笑不得，真是親媽，為了催婚什麽理由都能想出來。

    “阿姨說得有道理啊！你肯定不能和狗過一輩子啊！老王多合適阿姨的要求啊，會疼人、能遛狗！”小薇不像開玩笑。

    “你不會覺得老王過於成熟了嗎？”

    “你就直接說歲數比你大唄，姐，這都什麽年代了，老少配很正常啊，再說你得這麽想，你這麽多年單身為什麽啊？”

    “對啊，為什麽啊？”這個問題康楠自己也好奇。

    “除了工作忙之外，你的閱曆越來越多，眼界越來越高，所以自然地淘汰一批人啊。所以啊，像老王這個年紀的，看過了世界的複雜，經曆過了人間百態，才懂得生活的奧義，真正的生活就是簡單，平常。”小薇一口氣說完。

    康楠瞠目結舌，“小薇，你竟然能說出這麽有道理的話？”

    “我冰雪聰明唄，這段時間書不白看啊，這都是書上說的，。”小薇一臉驕傲。

    康楠在心裏重複了一遍小薇的這句話，感覺有幾分道理，是自己想聽到的答案，心裏踏實了一些。

    上海是一座太有魅力的城市，是和北京完全不一樣的氣質，精致、時髦，像個風情的等待有男人主動來跟自己喝一杯的女子。康楠有點喜歡上海。

    在酒店，康楠換了一件簡單黑色套裝，幹練了不少，和小薇直奔客戶公司。

    “你好，我們是北京樂達公關公司的，這是我名片，我們約了市場部的張總。”小薇笑著和前台小姐說。

    前台小姐接過名片，看了一眼，抬頭一邊說話一邊打量小薇和康楠，“你好，張總今天不在公司。他這周都比較忙，不好意思。”

    “我們有預約。”小薇很禮貌。

    “不好意思，他不在公司。”前台的臉看著是在笑，多厚的粉底都藏不住冷漠。

    “沒關係，那我們在這休息一下，我們剛下飛機。”康楠禮貌的說完，沒給前台說話的機會，就走到了門口的沙發前坐下，打開電腦，讓小薇訂外賣，叫兩杯咖啡，她打算打持久戰了，今天必須堵到這個張總，康楠篤定他肯定在公司，因為她走進這座大廈的時候就和張總的下屬聯係了，康楠兩句話就套出了張總在公司開會，他下屬沒必要騙她，一定是張總不想見難纏的自己，打了這麽多年的交道，張總處事風格康楠是清楚的。

    一直坐到下午，康楠把手頭的工作全部處理完了，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她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帶著小薇收拾東西離開。

    “姐，咱們等這麽長時間了，現在就走豈不是功虧一簣嗎？”小薇在康楠身後問。

    “先走。”

    康楠和前台說了聲“謝謝，再見！“之後帶著小薇坐電梯下樓，電梯到了一樓，但到了一樓，康楠並沒下去，反倒又上去了，小薇一臉問號看著康楠，康楠卻說：”如果運氣好，就能見到張總了。”

    果然，剛折返回客戶公司的門口，就和剛才避之不及的張總打了個照麵，張總看到康楠像見到鬼一樣驚訝。

    康楠從容地笑著說：“張總，好久不見，本以為今天見不到您呢，要不是我東西拉在沙發上，我們就錯過了，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小薇又漲了一次見識。

    張總尷尬了幾秒，臉色恢複了常色。“康總，你怎麽來了。”

    “我要再不來，張總明年一定會怪我的。”康楠臉上依然笑著。

    “怎麽說？“張總也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個難纏的經理又有什麽花樣。

    “商業機密，咱就別在大門口說了吧。”

    “那請到我的辦公室吧。”

    張總領著康楠和小薇往裏走，經過前台，前台姑娘一臉不可思議，小薇似有似無地瞪了前台一眼。

    坐下之後，康楠打開電腦，把屏幕推到張總麵前。

    “張總，您都不知道，我們剛剛拿到各個渠道最新的報價，一手資料，我就趕緊來找您給您看，不僅沒漲，而且總數還比去年低了一成，別家拿到的報價都漲了一成，這意味著什麽啊，說明我們家比別家低了兩成，您可一直是我們的大客戶，這個占便宜的機會我肯定得第一個送您這來。”康楠邊說邊指著報價單，示意張總看。

    張總看得仔細，沒有說話。

    “當然了，創意公司打價格戰沒有意義，您公司不缺資金，缺的是好創意和靠譜團隊，最重要的是步調和您一致。我知道你們一直在新媒體上發力，我還有兩套專門給您做的新媒體的資源包，這可是量身定做的，您在別家公司，可看不到這麽具體的報告。”說著，康楠把昨晚連夜趕出來的資料打開遞給張總。

    張總看完，慢慢地說，“康總果然能幹，思路清晰，但我們今年預算確實有所調整，也想和其他的公司嚐試合作，我也有上麵的壓力，你理解。”

    康楠聽完笑著說：“我當然理解，張總，您可以和領導說一下我們的報價和資源包，我們是服務行業，從不給客戶壓力，都是朋友，不能讓你為難。但是張總您也得體量我，我來上海不能空手而回，來完您這我還得去見一下林總，就是你認識的那個林總。”

    提到趙總，張總臉色一變，說了一聲“稍等”就轉身出去了。

    小薇湊過來跟康楠說：“姐，我再次拜倒在你石榴裙下，林總可是張總的行業勁敵，要是把這麽好的資源包給林總，張總一定後悔，他剛剛臉色都變了。”

    康楠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這時候她也隻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她在價格和策略上已經盡力了，給客戶的都是幹貨，是實打實的利益，如果還是不行，隻能在上海再多待幾天想辦法了。

    正想著，張總帶了一個下屬進來，客氣說：“謝謝康總，我們進一步溝通一下合作細節吧。”

    小薇立刻從包裏拿出一份草擬好的合同，笑著遞給到了張總麵前。

    康楠和小薇走出大廈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她們這一天披荊斬棘，成功搶回了這一單，合同穩穩地裝進了小薇的包裏。但康楠心裏卻不能完全踏實，她一直在想張總臨走前跟她說的一句話，“康總，最近市場艱難，做項目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有時候人和更重要。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明白，人要在事前麵。”康楠本想問個究竟，但張總戛然而止，不再多說。康楠沒再逼問，但和張總接觸這麽久，張總一定是在提醒她，“人和”，人際關係，康楠工作起來雖然雷厲風行，但從不主動樹敵，即使競爭關係，康楠也講究公平競爭，她相信天道酬勤。如果真的有人在做手腳，一定是身邊的人，會是誰呢？

    康楠一路琢磨，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小薇帶到了路邊的一個櫥窗前，透過櫥窗看著裏麵的布置像是一間複古的理發店。

    “這是哪啊？”康楠問。

    “走，進去就知道了。”小薇大步往裏走，走到一推瓶子麵前，指著瓶子，“姐，拿起來一個。”

    康楠不知道小薇又在搞什麽把戲，隨便拿起一個瓶子，意想不到的是，對麵的牆竟然反轉出一道門，門裏麵竟然是一個熱鬧的酒吧。

    “哈哈，姐，我們搞了這麽一個大單，當然要喝一杯慶祝一下。”

    康楠暫時放下了剛剛的疑慮，沒有一杯酒解決不了的事情。

    康楠和小薇坐到了吧台，各自點了一杯雞尾酒，兩人碰杯。酒經過舌尖順著嗓子一路流進胃裏，胃瞬間燒了起來，酒香從嘴巴灌進腦子，康楠整個人精神了。

    正在康楠陶醉的時候，她隱隱地感覺斜對麵有一束目光在注視著自己，她順著目光的方向尋過去，那是一個四人的桌子，中間的位置一個身穿灰色西服的男人正在看著她。

    那人是誰呢？有些眼熟，又有些模糊。

    小薇湊過來，“姐，可以啊，剛坐下這麽一會就有愛慕者了啊，那人可一直看你呢。”

    康楠又喝了一口酒，“這人我好像認識，但有點記不清了。”

    “會不會是客戶啊？”

    “上海的客戶很固定，不會不記得啊。”

    “上了年紀記不住人很正常的，沒事姐。”

    “我的天！”

    “想起來了？”

    “嗯！”

    “誰啊？”

    康楠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緩慢的說出三個字，“前男友！”

    準確的說，還是初戀。

    從康楠進門就被孫超陽發現了，他一直觀察著康楠，自從大學畢業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見過，一晃快十年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還用QQ，兩個人的微_信也是通過大學同學微_信群加的，但幾乎沒說過話。

    康楠忍不住觀察了一下孫超陽，比上學的時候胖了一些，但變化不大。唯一變化比較大的是氣質，那會的孫超陽意氣風發，白襯衫、牛仔褲、匡威帆布鞋，一身清爽帥氣。她永遠都記得孫超陽站著辯論比賽的舞台上舌戰群雄的氣勢，也記得孫超陽站著自己寢室樓下的丁香樹下打著噴嚏等自己出現，他花粉過敏。她隻知道孫超陽後來出國了，然後去過很多地方，她收到過孫超陽從新西蘭寄來的明信片，後來還有聖彼得堡、馬德裏、威尼斯。最近有消息就是孫超陽的婚禮請柬，著實還刺激了她一下。

    酒有點上頭，康楠又叫了一杯。

    “姐，你前任長得可以啊，宋鍾基算不上，但說像玄彬不過分。”小薇過來碰杯。

    康楠喝了一大口。

    “姐，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你為什麽單身那麽久，現在見到你前任終於我懂了，你就是起點太高，所以後麵不肯降低標準，我理解。”

    “怎麽了就起點高，你都不認識他。”

    “姐，你看他那塊表了嗎？金勞！”小薇說著說著差點伸手指，被康楠一把攔下來。

    “你要幹嘛！怎麽還上手呢！“康楠責怪小薇。

    “一身名牌啊，這一身可以了，很有品位，又低調又貴。“小薇繼續點評。

    “人不能隻看外表，很有可能是假的呢。“

    “真的還是假的馬上就知道了。”

    “什麽意思？”

    “人來了！”

    康楠抬頭，孫超陽已經站到了自己麵前。

    “真的是你。”孫超陽說話的時候眼睛裏好像閃著光。

    “你好，好久不見。”康楠盡量平複自己的情緒，努力保持清晰。

    說實話，康楠在和孫超陽分手之後的三年裏從來沒再想過這個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些絕情，但康楠一直忙著往前走，沒有回頭看過。但從第四年開始，康楠偶爾會想自己大學時候的戀愛，畢竟兩個人不是因為不和而分手，沒有狗血的偶像劇劇情，康楠開始想如果當初沒有那麽心高氣傲，願意和孫超陽一起出國，是不是自己現在就會不一樣。這種想法也隻有一個閃念，康楠從沒有和孫超陽聯係，當初兩人就是因為一個不願離開一個不願留下才會分手，盡管後來康楠無數次的在夜裏哭醒，那段時間總是夢到自己掉進冰涼的水裏，孫超陽站在岸上，兩人的手拉在一起，又一點一點地分開。但無論如何，康楠覺得既然當初做了決定，以後就不要後悔，不要打擾就是最好的悼念。可是此刻當孫超陽真人再次站在自己麵前，康楠還是有些慌亂，沒有想象中那麽從容不迫。

    “好久不見，你來上海出差？”孫超陽問。

    “對，不知道你也在上海。”

    “我在上海定居了。”

    康楠這才想起孫超陽的婚紗照裏的背景是東方明珠。

    “你太太沒和你一起來啊？”康楠問。

    “她不在。”

    “我收到你們結婚請柬了，但我那幾天特別忙，也沒參加，下次有機會我再去。”康楠說完，一旁的小薇嗆到眼淚直流，康楠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補充：“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哈哈，沒事，你說話還是這麽有趣。”孫超陽也笑了。

    康楠覺得很尷尬，想趕緊結束這次意外的見麵，拉著小薇說：“你不是還有事嗎？我們先走吧。”

    小薇顯然還沒看夠熱鬧，有些意猶未盡。

    “你們去哪，上海不好打車，我送你們吧。“孫超陽很主動。

    “不用了，我們自己叫車，不打擾你，你回去跟朋友接著玩吧。”

    “沒關係，我們已經結束了，我送你們。“孫超陽堅持。

    “那就麻煩你了。“撿到這麽大的瓜小薇差點拍手叫好，說完就結賬帶著康楠走出來。

    等孫超陽去開車的時候，小薇卻臨陣脫逃，“姐，你前任明顯要跟你多待一會兒，我有眼力見兒，我就先避一避，你有事隨時call我，我撤了哈。“

    沒等康楠反應過來，小薇已經像小鹿一樣跑了。康楠正著急呢，孫超陽的車到了，無奈，她隻能硬著頭皮坐上去，報出了自己住的酒店。

    孫超陽一路開得很快，透過車窗，上海撩人的夜色在康楠麵前一幀一幀地劃過，她剛剛喝下的兩杯酒的酒氣有些散了，剩下一點點的香留在嘴裏。康楠沉默，孫超陽不語。

    路燈一排一排閃過，康楠想到了王菲的一首歌，《乘客》，這是她和孫超陽戀愛時候聽過的歌，“坐你開的車，聽你聽的歌，我不是不快樂”，那時候孫超陽最愛唱這兩句，還說以後賺錢第一件事就去買車，以後開車接送康楠上下班，康楠是他唯一的乘客。

    “小楠，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孫超陽突然開口說話。

    “啊？”

    “我想問，我那年生病，你是不是來西安看過我。”孫超陽很認真地問。

    康楠這才想起，確實有這麽一回事。那是他們分手之後的第五年，有一天突然收到大學同學的信息，說孫超陽在國外生病了，去醫院檢查出肺部長了一個腫瘤，很有可能是惡性的，回國各地奔走求醫，還沒約到手術，過年的時候回老家在家休養。康楠知道這個消息的那天剛剛從當時在中國傳媒大學附近租的房子裏出來，拖著一個大行李箱在地鐵上去看房子。她對著手機腦子裏一片空白，莫名其妙在天_安_門東站下了地鐵，一路走上了長安街，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她想起孫超陽說過以後帶她來北京看升旗。她有點想哭，又想起孫超陽說誰也不能讓康楠哭，以後他們有自己的房子就養一隻大黑狗，孫超陽不在家就讓大黑狗保護康楠，沒人敢欺負她。想到這，康楠開始在街上嚎啕大哭。她想孫超陽是不是快死了，如果她和孫超陽一起出國，或者留住孫超陽，他會不會就不會得病，都是她太自私了，結果現在兩個人誰過得都不好。回家之後康楠就定了一張去孫超陽西安老家的票，聯係了另外一個同學，陪著她找到了孫超陽的家，但在樓下，她不敢上去，她請同學帶了兩籃水果上去，自己躲在出租車裏又哭了一次。

    “啊，我正好在西安辦事，聽說你病了，本想去看你，但臨時有事，就讓同學稍點水果給你。後來聽說你身體沒事了，你現在怎麽樣？”康楠盡量編圓了謊話。

    “我現在沒事了，上天眷顧吧，死過一次之後，我更加珍惜。”孫超陽說。

    “那就好。”

    說著，車已經停在了酒店樓下。

    “我到了，謝謝你啊。”康楠說。

    “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請我上去坐一會？”孫超陽看著康楠的眼睛。

    康楠很喜歡孫超陽的眼睛，他的眼睛彎彎的，笑起來像一座橋，眼睛裏總有亮晶晶的東西，很幹淨，康楠總是能從他的眼睛裏找到自己。

    她前一秒還想著要痛罵不仗義的小薇，義正言辭地告訴她徹底忘掉初戀是30歲成熟女人的基本素養，用實際行動教她做人，可這一秒麵對孫超陽好似何書桓一般的表白，她有些手足無措。

    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孫超陽的臉靠了過來，輕輕地說：“小楠，我想你。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留下來，沒有和你一起去北京奮鬥，你能原諒那時候的我嗎？”

    康楠仿佛有一顆眼淚從眼角滑落。

    孫超陽用手輕輕地擦掉康楠的眼淚，手順著眼角劃到下額停住，溫柔地抬起康楠的下巴，看著康楠紅色的嘴唇，自己的嘴緩緩地落下。

    康楠的腦子幾乎癱瘓了，卻又止不住胡思亂想，她感覺孫超陽握著自己下巴的手有些用力，她想那上個月剛剛被小薇拉著去醫院打了兩針玻尿酸的下巴這麽捏應該不會變形吧？孫超陽真的要親下去了，他到底想幹嘛？我該有什麽反應才正確？他說想我，但我已經不想他了啊！

    正在康楠一頭漿糊的時候，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被嚇了一跳，連忙推開孫超陽。“不好意思，我電話。”

    是老王，康楠接起：“喂，怎麽了？”

    老王：“對不起康楠，Lucky和大熊丟了。”

    “什麽？”康楠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王照顧他們比自己盡心，怎麽會丟呢？

    “監控看到趁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們打開了我家的門，坐電梯下樓了，在小區裏玩了一會兒之後出了小區，就沒回來。”

    康楠能感受到老王此刻的自責和焦急。“你先找著，我馬上訂票回去。”

    康楠掛了電話，瞬間被拉回現實，她解下安全帶準備下車，意識到孫超陽剛剛還在對自己表白，回頭對孫超陽說：“不好意思，我得回北京了。今天見到你很高興，但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我們都有新的生活了，除了祝福，不要有多餘的念想了。”

    說完之後，康楠衝回酒店，訂了一張最近的機票，通知小薇，自己先回北京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