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計劃到底是什麽？”

    “如果我權限不夠你可以不用告訴我。”周延緊接著說道，作為陛下意誌的產物，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有太多的疑問。

    “嗨，我還以為是你的病情又加重了。”李副院長笑著打趣的說道。

    “放心，這並不是什麽隱秘的計劃。”他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但你不知道很正常，大部分年輕人都不會清楚，注意，我說的年輕幾乎是從你曾曾曾祖父開始算起。”

    周延並未對李副院長的調侃感到不適，反而他糾結的心情隨著李副院長的陳述開始漸漸得到緩解。

    “在帝國第一紀元文明便存在著種子計劃，它不存在任何的文件之內，隻存在於曆史之中。由於人類文明的曆史太過悠久所以被很多人忽略。唔，講解過程可能有些長你撿重要的聽。”李副院長手指敲擊著茶杯說道，“帝國第一紀元文明創建了母星能源，為帝國科技方向奠定了基礎，也為人類宇宙探索帶來了質的飛躍。母星的全稱是精神母體星球采集器，它的運作方式就像是她的名子一樣簡單，就是在不斷提取生物死亡時所逸散的精神能量，然後化為最原始的能源。所以母星生命體的繁衍決定了帝國能源的多少，為了有效的引導母星文明的進程與方向，種子計劃便誕生了。”說到這李副院長將杯子裏微涼的奈良水倒掉然後遞還給機器人，他站起身指了指這片遼闊的草原繼續說道

    “就像是這片草原，也許最開始隻是一片荒蕪，星球的主人向這拋下幾顆種子，隨後野草發芽成熟再次播種周而複始最終形成了這片茂盛的草原。帝國在母星上就投放了幾顆這樣的種子，他們負責創造並引導母星人類發展壯大從而產生源源不斷的能量，但是就算野草也有脫離掌控的時候，當這片草原蔓延出星球主人所設定的邊界的時候就會被一把火燒掉然後再重新播種。”

    “母星亦是如此吧。”周延平淡地看著腳邊瘋長的小草說道。

    “沒錯。”李副院長說道“當母星人類文明逐漸逼近帝國設置的邊界的時候，帝國就會毀滅這個文明，然後再次播下種子等待另一個文明成長，這個邊界便是空間壁壘，這種輪回就叫做重啟。這種能源獲取方式理論上可以達到無限，是人類創造的能源奇跡！”

    “喏，這就是種子計劃。”李副院長坐回椅子接過機器人遞來的杯子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它的存在簡單來說就是散播文明的火種，並盡量縮短母星重啟的能量枯竭期。”

    “這個過程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是麽？”李副院長的解釋讓周延豁然開朗，他逐漸將一些帝國訊息的細枝末節串聯起來。

    “是的。”李副院長肯定道“據研究院記載，母星已經重啟了1732次。”

    李副院長看著周延因為驚訝有些怔怔出神的雙眼，他停頓了一下隨後再次輕聲說道

    “其實這也是一種保護。在帝國為母星文明建造的淨土上，他們大部分人可以無憂無慮的過完一生。而在這片真實的宇宙，人類每時每刻都生活在惶恐之中，也許下一秒就會有遠超帝國的存在出現將人類文明摧毀，也有可能此時某種難以言喻的宇宙奇觀正在發生逐漸蠶食這片宇宙，所以無知無畏的過完短暫的一生或許也是一種幸福，不是麽？”

    李副院長的話擲地有聲。

    良久，“我不知道”周延沉思著答道“但至少我知道如果少部分渺小個體的犧牲能換來整個龐大族群的生存空間，那一切便是值得的！”

    “沒錯。”李副院長高興地拍了拍周延的後背道“一切為了人類。”

    “一切為了人類！”周延抬起頭堅定的說道，他鬆開緊握的手掌，幾根翠綠的小草從半空緩緩滑落。

    ……

    林笑笑意識從更深層次的黑暗中蘇醒，感覺到一陣輕鬆，似乎在一瞬間卸下了所有負擔完成了肉體與靈魂的升華，她產生了一種隻要輕輕一躍就能飛上天空的錯覺。

    “這次真的死了麽？”她呐呐自語。

    “很遺憾，隻是你的軀體被重置了”沉穩的男人聲音從黑暗裏傳來。

    林笑笑眼皮抖動然後慢慢睜開雙眼，一個中年男人背著雙手站立在他的身前低頭俯視著她，黑色長袍下擺在她鼻尖前飄過，她隱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木的味道，在這香氣下似乎還隱藏某種她無從分辨的氣息。

    “也許你有很多問題，但我隻能回答一個，作為交換，你也需要回答我的一個問題。”男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廣場中央。

    林笑笑站起身感受著充滿力量的身體，好像時間倒退又讓她回到了山腳下，隻有貼在身上冰冷潮濕的衣服在證明這段艱苦的路程。

    她看到廣場的光滑的地麵被一道道腳印覆蓋看不出原始質地，四周三座10多米高的石碑散發著無形能量隔絕了山風和雲霧。

    男人端坐在廣場中央的石椅上，立體的五官和魁梧的身軀加上幽光閃爍的長袍組成了又一座冰冷的黑石雕像。

    “你有5分鍾思考的時間。”男人說道。

    林笑笑順著這些腳印的大體方向走過三座石碑，她的指尖劃過石碑上簡單而又繁瑣的符號沒來由的興奮感充斥她的腦海，似乎她的靈魂正在雀躍，她一邊走著一邊思考。

    問題有很多，但有意義的卻很少，所以她要仔細斟酌。

    在她的記憶中，上一秒她還在醫院衛生間裏，用鋒利的陶瓷麵盆碎片割開了手腕。看著涓涓流淌的鮮血靜靜等待與另一道靈魂的相擁，這種最痛苦的自殺方法是她無數次努力才最終爭取來的。

    在第三人民醫院裏，所有人都為這個患有嚴重抑鬱症並存在精神分裂的女人感到頭痛，數年的治療見不到一絲起色。直到幾個月前突然有了轉機，據她自述她在漸漸忘卻那次慘烈的墜機事件，現在每當她想起她的丈夫她隻會感到深切的悲傷，她已經很久沒有再次聽到他溫柔的聲音了，他的麵孔也在記憶中逐漸變得模糊。

    醫院的各種測試結果表明她的病情確實在逐漸好轉。

    終於在護工驚叫聲中，醫院發現了廁所裏這個躺在血泊中微笑的女人。

    她本以為死亡能治愈她並結束這一切，但是她發現，她錯了。

    無窮無盡的黑暗隨著死亡籠罩了她的全部，但是一道聲音卻不停地從黑暗中傳來讓她不得安寧，那不斷重複的審問和仿若永恒的孤寂讓她確信自己來到了地獄並且正在接受永無止境的折磨。

    他應該在天堂，我卻在地獄，終是不能再見，她悲哀的想到。

    直到某一刻，天亮了。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事物，陌生的人。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深深的迷茫。

    “我被釋放了麽？“林笑笑下意識問道。

    在她身邊一個裸體女人頭戴白色麵罩一動不動地懸在一顆透明球體裏，似乎正在遭受和她同樣的懲罰。

    “是的，但也隻是暫時的。“在她身後一個雙眼散發著藍色的慘白惡魔回答道。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