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書在前麵走，肖延跟在後麵。

    莫晚書往後看了一眼肖延，心下便有些不忍，由他這麽走，等到地方腳都磨平了。

    莫晚書回身扶著肖延的手道：“我扶著你走吧。”

    肖延有些好笑地看著她，他平日偷偷鍛煉，走再長的路都是小菜一碟，可今天他卻有點舍不得扶著他的這雙小手。

    肖延配合地喘了口粗氣，算是默認了莫晚書的行為。

    莫晚書嘴角不由一抽，還沒說他胖他就喘上了，早就知道肖延是裝瘸，這會兒看他演戲，越發覺得肖延比演員還厲害。

    兩個人一路走的慢悠悠的，估計等在攤前的人都要走光了，莫晚書打眼一看不過還有百米路程，說不定自己先走，肖延一個人他還能走快點。

    “我先過去看看，你自己跟上啊。”莫晚書擔心肖延還要裝瘸，特意把“跟上”兩個字加重了。

    診所對麵一幫人站在空地上，診所卻沒有一個人去，診所老板咬牙切齒地看著這幫人，盼望著莫晚書永遠不來了才好。

    可剛這麽一想，可巧人就來了。

    莫晚書熟練的一扯包袱皮，三道陰影擋住了她的視線。

    莫晚書抬頭一看，正是昨天那三個混混。

    為首的混混惡狠狠道：“小丫頭，昨天忘跟你說了，這裏，不許擺攤。”

    “憑什麽？”肖延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上來。

    三個混混見了，立馬縮著脖子，賠笑道：“瘸哥，啊不，大哥，這什麽風把您又給吹來了？”

    莫晚書咧了下嘴，這幫混混還真是欺軟怕硬。

    可肖延完全沒理他們這套，狹長銳利的眼眸寒氣逼人，直直地射穿了他們的膽怯。

    清冷的聲音含了些許怒意：“讓你們老板過來。”

    三個混混詫異地對視了一眼，也不敢再去敷衍，連忙扭頭看向還站在診所門口的老板。

    一眾等著看病的人全都對他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老板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連忙把肖延和莫晚書請進診所賠罪。

    原本在診所外麵看，不過是一間小房子，可進了診所裏麵，莫晚書才發現裏麵空間四通八達。

    光鐵架床鋪就有五六個，還兩個屋子作為診室。

    老板是個戴眼鏡的中醫，不過五十多歲的樣子，頂著個平頭發型，一開口帶著一股濃重的鄉音：“兩位同誌，真是對不住了，都是我小舅子不懂事，我向你們道歉。”

    “道歉不用了。”肖延製止了老板，繼續道：“我們是想和你商量件事。”

    老中醫笑容一滯，驚訝地看著他：“什麽事？”

    莫晚書還在四處打量診所，就被肖延圈了回來：“我開門見山，讓她在你這裏坐診，她的收益，分利一半。”

    “分利一半？”老板搖搖頭：“你這可是獅子大開口了。”

    “你可以再想想。”肖延淡定平常，繼續道：“我們去別人家也是可以的，不過會在這附近沒人找我們看診再走。”

    “你…”老中醫氣的眼鏡都歪了，等到他們走了，自己診所早就因為沒人來看診而黃了。

    老中醫氣歸氣，卻也沒了辦法，尤其看肖延一副模樣，絕對不像是說說而已。隻好斂了脾氣，無奈道：“那好吧，可有一條，她看不好，責任都她自己負。”

    見老中醫答應了，莫晚書心頭寬慰了不少，這下好了，可算能掙錢了，這年頭藥賣的這麽貴，湊夠一百應該不難。

    診所的小護士特意給莫晚書支了張桌子，又安排了紅頭棧紙和鉛筆。

    老中醫訕笑道：“你是學西醫的還是中醫，是配聽診器還是脈枕啊？”

    莫晚書笑著搖了搖了頭：“我中醫西醫都學過，你什麽也不用給我配，中醫講望聞問切，我隻用望就可以了。”

    老中醫倒吸一口涼氣，這望聞問切看診是缺一不可，怎的她隻用望的就行了，再看她年紀輕輕，便覺得她在誇大，質問道：“你說望就行，那假若一個患風濕的病人來了，你怎麽望出來的？”

    莫晚書心中一緊，她看診都是靠係統，這醫理知識，她根本不懂，這樣一來，不是要露餡。

    莫晚書四下裏一看，正有一個人進屋看診，忙回道：“我這是祖傳的秘技，不能外傳，你要是想看我看診，我來給剛進來那位先生看診，你在一旁坐著。”

    老中醫點點頭，坐直了身板，打算見識一下莫晚書的這門絕技。

    隻見莫晚書和患者相對，隻看了一眼，莫晚書便說對了患者所有的病症，不但如此，還洋洋灑灑寫出了兩個方子。

    老中醫拿過方子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這，這不是失傳已久的回陽救逆湯嗎？”

    他手中隻有殘破的方子，缺失的一味，怎麽也百思不得解，猛一看到莫晚書寫的方子，才恍然大悟。

    隻是這方劑隻有在危急時才會用，可眼前患者麵色紅潤不像病重之人，老中醫皮麵一變，當即拉了患者手腕診脈，果然脈如細絲，直呼奇跡。

    幸好有了這味回陽救逆湯，才算壓住了患者的急病，不然可真有一險了。

    莫晚書也不明白自己按照係統寫的方子有什麽厲害之處，能讓老中醫也驚訝萬分。她依舊淡然看診，專心掙錢。

    任莫晚書怎麽也沒想到，她在這附近已成了小有名氣的大夫，不少人都跑來讓她看診。

    早出晚歸了三五天，便收到了診所三十塊的診費，莫晚書又借診所了七十塊，堪堪湊夠了一百。

    糖廠的機器依舊轟鳴個沒完，莫晚書循著記憶到了盧家小院，弟弟莫陽正站在小凳子上擦窗台，姓盧的男人躺在竹子上哼曲。

    “小白眼狼，我告訴你，你姐姐要是湊不到錢，你就得給我一直幹活。”

    莫陽鼓著嘴巴，兩條稀疏的眉毛都聚在了一起。餘光往外一瞟，頓時露出了笑顏：“姐姐。”

    莫陽兩條小腿跑的飛快，直接撲了莫晚書的懷裏。

    男人站起身，有些不敢相信道：“你帶錢來了？”

    莫晚書把裝錢的信封放在窗台上：“你數數，這是一百，我可以帶走他了吧。”

    男人半信半疑地打開信封，仔細數了數，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故意拖長了聲音道：“慢著，你不能帶走他。”

    莫晚書詫異道：“為什麽？”

    男人哼了一聲，把信封扔回給莫晚書：“我改主意了，我要兩百。”<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