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的災民暴亂以後投奔了北國。

    金甲絲也製成了足夠的鎧甲戰衣，蕭闊聲勢浩大地以為必勝地親自帶軍出征。

    看樣子，是要報當年受俘之恥，我親自替他穿了一件金甲絲的戰袍在身上——其實那本也是我給葉明瓏準備的，如今隻好讓他將就著穿上了，他臨行前，以為我是獨獨給他準備的。

    我說：“陛下，臣妾等你回來。”

    我還說：“陛下小心，此番一定會凱旋大勝。”

    蕭闊信誓旦旦地自以為帶著我滿滿的祝福親征了。

    但我知道，他會回來的，隻是人回不來，死訊會回來。

    在蕭闊走後，我每晚都做同一個夢——

    “阿錦，阿錦你別跑呀！”

    “臭千千，就讓你追不上！”

    夢裏是兩個髫年女孩，相互追逐，一同放著紙鳶，亦或是一同撲蝶。

    而這兩個女孩——是沈千千，和我。

    我時常會想沈千千，我總覺得，她好像，就在我身邊。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

    沈千千沒死。

    但這都是後話了。

    我第一次被葉明瓏在明月樓救下的時候，就是沈千千買凶殺的我。

    她嫉妒她心上人蕭闊喜歡我，所以她買凶殺我，想讓我死在北國的明月樓。

    葉明瓏把我救了，沈千千沒想到。

    包括當年，太後要我當暗衛去北國，和蕭闊分開，也是沈千千求太後的。

    她想把我推向另一個深淵，她沈千千獨占蕭闊的寵愛——哦，對了，後來，也是她提出的計劃，先放出消息說她死了，用她的死訊騙我回宮，再用我誘出葉明瓏，由此除去蕭闊母子心腹大患。

    她要的也很簡單，就是希望蕭闊母子對她感激涕零。

    然而她又失算了，蕭闊想立我為皇後，所以沈千千隻能以一個死去的皇後的身份，在冷宮享受冰冷的錦衣玉食，看著我登上後位，占據她從前的榮華。

    我真的啞然失笑，原來我一直最信任的沈千千，竟然是她在背後策劃算計了我這樣多。

    這些事，是後來的太後為了報複我讓她亡了國、死了兒子的時候，故意告訴我的，她想報複我。

    但其實，我千瘡百孔的心，原本也不差這一刀兩刀的了。

    蕭闕……不，他還是我的葉明瓏，他死了，他為我而死了。

    蕭闊不是我值得托付的良人，就連千千，也不是我認識的千千。

    如此，我相當於眾叛親離，又何懼死亡？

    我生來卑賤，即便努力讓自己變得富裕，認為自己能夠改變命運。

    可終究也還是什麽人都可以往我心上插刀子，挨著這麽多年的疼痛，反倒像是我應該的了。

    帝王的愛過於專橫，而我花重錦生來浪蕩，受不起專情。

    我隻盼望蕭闊此生不要再說他愛我了。

    南國的城破了，北國的傅禕長驅直入地闖了進來，殺了太後，也殺了沈千千。

    可惜太後至死都不知道我是怎麽害死她兒子的。

    因為我知道，那金甲絲製成的鎧甲，雖然刀槍不入，但，怕火燒。

    我送了鎧甲給蕭闊，與此同時，我也用最後的一點積蓄，買了足量的火藥和硝石給傅禕。

    我去北國的那天，就是去給他送火藥硝石的訂單，以及委托他幫我接應南國逃去北國的難民的。

    蕭闊死訊傳來的時候，我興奮到近乎癲狂的地步——我這輩子終於不用再聽他說他愛我了！

    可是這又能有什麽用呢，我愛的葉明瓏，他終究還是，回不來了。

    我最後閉上眼的時候，看到了依稀是葉明瓏的影子。

    “阿錦，你醒醒，我回來了。”

    他的臉好模糊好模糊。

    這是一場夢嗎？<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