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學潮去其他建築公司的時候，齊羽跟簡靈犀打過招呼後，徑直往汽修廠廠長辦公室趕去。

    遠遠的，他就能看到那煥然一新的彩鋼房車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齊羽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到了廠長辦公室，裏麵正傳來蔣廠長洪亮的聲音。

    “對，齊局長，都妥當了。我這廠房修得可比以前好太多了，歡迎齊局長隨時下來檢查我廠的生產工作。”

    齊羽一走進辦公室，本來打電話的蔣廠長眼睛一亮，匆忙掛斷了電話。

    “齊兄弟，來得正好。整整三天時間，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就給我蓋好了！我還拍了廠房照片給幾個領導傳真了過去。領導們都誇這彩鋼房車間漂亮，說蓋得好啊。”蔣廠長滿麵春風。

    人逢喜事精神爽。

    齊羽拿出來的彩鋼房點子，幫他度過了難關。

    他看齊羽都順眼了許多，對齊羽的稱呼，從小齊上升到了齊兄弟。

    順便，蔣廠長給齊羽遞了一根煙華子。

    將煙點上，美美抽了一口氣，齊羽環顧四周總感覺像是少了點什麽。

    “胡主任呢？”齊羽看到旁邊那張空蕩蕩的沙發，不由疑惑道。

    以前的時候，胡主任幾乎準時準點，會在廠子辦公室聊天打屁看報紙。

    “別提他了。吃裏扒外的狗東西，他那個親戚郭雲強炸了我們廠，這家夥居然來求情，被我將事情捅到了組織部，直接給他擼掉了！”蔣廠長憤憤不平道。

    說起胡新民，他依舊有幾分不滿。

    齊羽暗自搖頭。

    胡新民比自己想的更蠢，居然會幫那個郭雲強求情。

    炸國營大廠可是大罪，估計將什麽危害公共安全罪等七七八八的罪名加起來，起步就要判個七八年。

    幫這種人求情，胡新民能討到好去？

    抽了幾口煙，齊羽眯著眼，不時看向蔣廠長。

    蔣廠長被他看得毛毛的。

    “兄弟，你……是不是有什麽事？”他疑惑道。

    齊羽嘿嘿一笑，將手上的煙頭掐滅。

    隨後他把屁股兜的紙張拿了出來。

    “廠長，上次我幫了你一個大忙。這次，你可要還我一個人情。”

    蔣廠長一下警惕起來，以前齊羽是廠子裏麵的老油子，他可沒少被這家夥坑過。

    跟齊羽稱兄道弟，那是他跟齊羽客套，覺得齊羽今非昔比，比以前有能力了。

    真要是幫齊羽做事情，他蔣文可要好好斟酌。

    “廠長，我不會虧待你的。那個彩鋼瓦好用吧？我是想要你幫我推銷一下！”見胖廠子一臉警惕，齊羽暗自翻了個白眼。

    這胖子真是夠警惕的。

    推銷彩鋼瓦？

    蔣廠長內心的警惕才稍微鬆懈了一些，胖臉聳動，有幾分不情願道：“推銷這個東西，你叫我一個國營單位的廠長來幹？這不合適吧？而且我也沒幹過啊。”

    蔣廠長頗為自矜身份。

    推銷？

    那不是銷售人員幹的事嗎？讓他去幹那種底層的活，無疑很掉價。

    “推銷成功一單，一千塊。成功兩單，兩千五百塊……”齊羽很輕鬆的報出了自己的價格。

    他對蔣廠長太了解了。

    這家夥每天趴在汽修廠上吸血，才養得白白胖胖。

    最後差點連廠房垮塌的錢都拿不出來。

    廠裏麵的工人，已經四個月沒發出工資。

    恐怕蔣廠長現在的經濟狀況，也很堪憂。

    別看他依舊能抽華子，出行坐富康車，可齊羽剛才瞥了一眼，蔣廠長的煙灰缸上，可都是紅雙喜煙頭。

    這說明什麽？

    廠裏麵的財務狀況，已經連中華煙都供應不上了，隻能讓廠長平時抽紅雙喜。

    來客了才丟出一根中華硬撐下麵子。

    聽到齊羽報出的酬勞，蔣廠長不淡定了。

    獎金一千塊，而且推銷越多獎金越多……

    不算其他福利，他工資才一個月八百多呢。

    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廠裏財務實在困難，外麵包養的那個小情人已經很不安分了。

    每次去都給他甩臉子。

    “報酬，你真的給得起？”蔣廠長狐疑道。

    他對這酬勞確實心動，如果能用自己廠長的身份，出去賺個幾千塊錢，那何樂而不為？

    隻是他也不確定齊羽的實力。

    齊羽摸了摸鼻子，掏出了一張名片遞過去，淡定的道。

    “廠長，忘了跟你說了。我現在是明輝五金廠的副廠長。”

    蔣廠長怔了怔，仔細逐個看清楚名片上麵的自己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才幾天啊？

    三四天前，齊羽還跟明輝五金廠毫無關係。

    可現在，這家夥居然成了明輝五金廠的副廠長。

    某種程度上來說，齊羽跟他平起平坐了，起碼都是“廠”字輩的。

    而明輝五金廠，在蔣廠長的印象中挺有錢。

    這是本地一個小有名氣的私營企業，汽修廠的彩鋼瓦就是從這家廠子采購的。

    彩鋼瓦……

    他一時間熱心起來。

    這樣他就不怕齊羽沒錢給他了。

    齊羽一直觀察著蔣廠長的神情變化，一看到他眼神熱情起來，心頭暗自曬笑——推銷的事，成了！

    “蔣廠長，我當然不會讓你隨隨便便就去推銷。我這裏麵有張單子，全是車間被去年的洪水浸泡過，要垮塌了或者要重建的。你看看這些廠的廠子，或者負責人，有哪些是你熟的，有把握的……你就挑幾個有熟的廠推銷。”

    齊羽將拿出來的那張紙條，遞了過去。

    看到那張紙條上的一個個廠家地址，蔣廠長微微一怔，這些地址聽起來咋那麽熟呢？

    驀然，他腦海裏電光一閃。

    這不就是前些天，在保衛科裏麵審訊郭雲強的時候，郭雲強跟齊羽報過的那些廠家嗎？

    當時他還覺得奇怪，感覺齊羽是問了一些廢信息。

    沒想到……這些信息，居然是用在這了！

    好家夥！

    想到這裏，他看向齊羽的目光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這個齊羽，隻是見了郭雲強一麵，居然能想到從郭雲強身上榨取到這些廠家信息。

    他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麵前的齊羽，真是他從前認識的那個隻知道吃喝嫖賭的老油子嗎？

    簡直可怕。

    “廠長，我臉上長出一朵花了？”看到胖廠長瞬也不眨的盯著自己，齊羽不禁奇怪。

    “啊，沒事、沒事……我看看啊，這家魚廠也是國營單位，還有這個水果廠的廠長跟我關係好。”回過神來，蔣廠長一連在名單上點出了覺得有把握的六家廠子。

    “好，蔣廠長。那這六家廠子就拜托你了。最好你將汽修廠的彩鋼房多拍幾張照片，給那幾個廠長看看，或者帶他們來汽修廠看看實物。”齊羽笑著提醒道。

    蔣廠長不知道為什麽，表現得對齊羽異常客氣。

    胖廠長將齊羽一直送到了廠房門口，引得廠裏麵的一些老工人和幾個保安議論紛紛。

    “這人發達了就是不一眼，連蔣廠長都要巴結齊羽了！”

    “嘖嘖，這個齊羽真厲害，究竟是找到了什麽門路啊，你看蔣廠長對他的那個客氣態度。”

    對這些悄悄的議論聲，齊羽隻是淡淡一笑，徑直開車趕回了明輝五金加工廠。

    這次回到廠裏，他就發現氣氛很不對勁。(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