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個弟弟跑去和淩軒鏟雪，舒小秋這才看看方氏，冷哼說：“那家人，果然是沾不得的！”

    方氏點頭：“我們做事不虧心就好。”在外邊這麽一會兒，覺得冷，轉身回窯洞裏來。

    粥煮好，院子裏大多的雪已經都清理掉，堆到下邊空著的地裏，舒嶽、舒卓跺著腳進來，聞到空氣裏的番薯香，也是一番驚訝。

    幾個人正吃著，聽到外邊舒誠喊：“小秋！”話一落，掀開簾子進來。

    “大哥，來吃粥！”舒小秋招呼，拉著他坐下。

    舒誠遲疑一下，沒有拒絕，在灶口烤著手說：“剛剛大力去看過，我們去鎮上的山路也沒法走，怕肉幹送不出去，你看，今天還做？”

    舒小秋把粥端給他，點頭說：“先等等吧，不在這一次。”

    舒誠應一聲，筷子在粥裏一攪，看到番薯，也微微驚訝，看看舒小秋，卻沒有問，吃幾口，才低聲說：“以後，你們離衛興遠一點。”

    連他都看出來了。

    舒小秋和淩軒對視一眼，點頭答應。

    一場大雪，去鎮上的路斷了，羊奶送不進來，點心不能做，肉幹也就停了，舒嶽、舒卓也自動停了課。

    上陽溝到鎮上，翻山的小路五六裏，隻有上陽溝的人會走，要想路通，隻能自己動手。

    雪下的太大，村子裏全部壯勞力出動，足足用了三天才算清理出來，孩子們才又複課。

    舒小秋見河水上凍，路又難走，讓舒嶽上學的時候，替她給田保亮傳話，把肉幹和點心暫時取消。

    別人倒不在意，李翠丫卻急了，追著舒誠問：“去鎮子上的路已經清理出來，怎麽就不做了？點心不做就不做了，肉幹怎麽也不做？”

    舒誠搖頭說：“小秋有小秋的考慮，她說不做就不做，問什麽？”

    “這是大夥兒的生意，她說不做就不做，憑什麽？”李翠丫瞪了眼，“這看著就到年關，都等錢用，她說不做就不做，不是坑人嗎？”

    舒誠驚訝：“怎麽就成了大夥兒的生意？”

    “怎麽不是？”李翠丫眼睛瞪的更大，掰著指頭數，“那兔子是你宰的吧，皮是你剝的吧，就是回去了，剔骨切肉的也是淩軒，之後送過山去的，是杜家兄弟，她隻是煮熟了，再上爐子烤一烤，添柴加火的還是舒嶽、舒卓呢。”

    完全不提兔子是誰的。

    舒誠被她氣笑：“淩軒是她什麽人，難不成還另算？別說舒嶽、舒卓，就是我，也是從她手裏拿錢。”

    李翠丫說：“那又怎麽樣？你出的是大力氣，本該你拿最多的，如今你拿的最少不說，連這些也賺不到，這年可怎麽過？”

    舒誠聽她越說越不成話，搖搖頭說：“她說不做就不做，我可沒臉做主，更沒臉拿大頭。”

    李翠丫“呸”的一聲，指著他罵，“滿家裏，都是成了精的，偏就你是個蠢的，你看看那兩個，成天往她院子裏跑，又吃又拿的，也沒見做點什麽。老.二老五雖說不去，可是哄住了你媽，以後家裏的東西還輪得到你？”

    舒誠聽的心煩，悶聲說：“當初要分家的是你，既分了家，還惦記什麽東西？小秋是我妹妹，她嫁了出去，就是淩家的人，她的東西愛給誰，更不是我能管的。”話說完，拽個筐出門。

    李翠丫追出來，大聲嚷：“你這是拿我的話堵我？當初不分家，你能有清靜日子過？就是掙到點什麽，還不被那老巫婆擼走？”

    舒誠不再理她，大步走出院子，可是走到村口才想起來大雪封山，一下子竟然無處可去，愣愣的站住。

    不止李翠丫著急，田保亮也著急，得到消息第二天就拉著荊國偉一起跑上陽溝來，一見舒小秋，就急匆匆的說：“小秋，這馬上過年，怎麽反而停了生意？”

    舒小秋認真說：“往常兔子宰了，要拿去河邊清洗，洗好再拿回來剔骨下鍋。就這一場大雪，天一下子冷了，路不好走不說，等兔子拿去河邊洗好再拿回來就得凍上。”

    田保亮問：“挑水回來洗呢？”

    舒小秋笑了笑，指指下邊的台階，搖頭說：“往常靠我大哥一個人，隻挑兔子到河邊就行，挑水回來，這要搭多少力氣？”

    不止這長長的台階，下去還有一道山坡，還要穿過整個村子，才能到河邊。

    田保亮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旁邊荊國偉瞅一眼舒小秋，慢慢的說：“或者，多花幾個錢，多請幾個人幫忙？”

    “對啊！”田保亮眼睛一亮。

    舒小秋垂下眼皮，掩去一絲笑意，點頭說：“試試吧！”讓舒嶽叫來杜大力，把事情說一回。

    杜大力點頭說：“無非出些力氣，多叫幾個人就是。”知道舒小秋用人的方法，也不再問她，直接和田保亮討價還價，看要用多少人。

    舒小秋又說：“往常的肉幹，是當零食來吃，這過年要賣，怕還是燉好的兔肉更好一些。”

    還節省時間。

    荊國偉眼睛一亮，立刻點頭說：“我正說，這天寒地凍的，路上不怕壞掉，不防帶燉好的兔肉回去，那些湯汁，再自己加些東西進去，可就是年夜飯的一道大菜。”

    豈止是一道大菜，隻要知道其中的滋味，知道做法，根本就是年夜飯的一道主菜。

    來上陽溝這麽多次，蹭過好幾次飯，田保亮自然深知舒小秋的手藝，連連點頭說：“對，隻要煮出來放院子裏凍實了，就不怕壞掉，到吃的時候，再回一次鍋就好。”

    荊國偉笑著提醒：“縣裏有不少人家已經用了冰箱。”

    “對對！”田保亮連連點頭。

    之前想過來運熟食過去，都是沒有辦法保質，現在天寒地凍，反而成了有利條件。

    舒小秋說：“重要的是，用什麽裝，怎麽運出去。”

    田保亮想一想，一拍大腿說：“這個你不用管，我來想辦法，到時候大不了再花錢用些人力，你盡管做就好。”說完拔腿就走，走出十幾步回來，把荊國偉拽上就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