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不到一個小時，田保亮就跟著荊國偉趕了過來，一進門就問：“就是你上次說的東西？在哪兒？給我嚐嚐！”

    舒小秋本來要去上課，見他急吼吼的樣子，隻好先煮一碗給他。

    田保亮剛吃第一口，就急忙問：“這是什麽？還需要什麽原料？”

    舒小秋說：“這些是塊根磨成的粉，原料都是果果從山裏挖來的，再加少量澱粉就可以。”

    田保亮一聽是山裏的東西，那就不用發愁原料來源，隻有人力是成本，立刻一拍桌子：“做！”

    “對，做！”荊國偉也跟著點頭。

    舒小秋微笑說：“二位聽我說完再決定。”

    指指牆邊晾的塊根說：“和山栗子、榛子不一樣，曬幹剝了殼就可以。塊根要經過幾次的打磨過濾，把裏邊原來咬著隔牙的生筋濾掉，十斤塊根，也就隻能得一斤多的粉，這還是加過澱份的重量。”

    所以，工程浩大。

    旁邊舒卓點頭說：“就今天煮的這些，舒楊磨了好多天呢。”

    荊國偉懂了：“小秋，你說的成本，是人力？”

    舒小秋點頭，向田保亮說：“我算過，按照我們村裏石磨的出量，一天最多一百斤，出粉也隻有十幾斤。”

    田保亮立刻說：“縣裏的磨房有牲口。”

    舒小秋點頭說：“牲口是要快些，可是也還是要人盯著，之後過濾，再磨，大約五到六次。”

    也就是說，一百斤的塊根，不是一天就能出粉。

    這麽看來，確實要用不少人力。

    要用人力，就要出工錢。

    田保亮心裏沒底，隻好說：“或者……先試試銷量？”

    “好！”舒小秋點頭，笑笑說，“最難的是塊根粉的製作，羊肉的成本反而好計算。”

    “不能直接賣羊肉嗎？和上次兔子肉一樣？”荊國偉立刻問。

    “也可以！”舒小秋點頭：“改下作料配方就行。”

    田保亮立刻搖頭：“吃這塊根粉，羊肉就是湯裏最重要的配料，和直接賣肉兩個概念。”

    荊國偉笑說：“聽小秋這加工方法，隻怕這塊根粉做下來也不便宜。”

    田保亮點頭說：“隻是現在最要緊的是資源，其次才算成本，有可以吃的東西，我們還是試試，不行再說！”想一想，指指牆角的塊根說，“一會兒我讓人來拉走，你說怎麽磨怎麽濾，磨好了給你送回來，我們試一回。”

    舒小秋拿了書包起身：“讓舒楊跟著去吧，之前的幾斤，都是他親手磨的。”

    田保亮、荊國偉：“！！！”

    這安排的也太明白了！

    趁著塊根粉還沒有送回來，第二天，舒小秋決定去看老中醫，也沒有再瞞著那三個孩子。

    杜果果聽她一說，立刻說：“我和姐姐一起去！”

    “我也去！”舒卓立刻說。

    連舒楊也跟著站起來。

    “你們去幹什麽？”舒小秋無奈，又想想說，“果果跟我去就好，你們兩個留下！”見舒卓還要反對，沉了臉耍賴，“你再嚷嚷，我不去了，有病也不看了！”

    舒卓：“……”

    不待這麽威脅的。

    隻好眼巴巴的看著兩人出門。

    老中醫姓賀，住在一條巷子深處的四合院裏，開門的是賀老中醫的女兒賀思寧，聽舒小秋一報名，立刻笑說：“我父親在等你呢！”

    舒小秋和杜果果跟著進去，一進院門，就聞到一股幹淨的藥香。

    聽完她的陳述，賀老中醫點點頭，兩隻手的脈輪著切完，抬頭看著她問：“肚子有沒有疼？”

    舒小秋想一想，摸著肚子一個地方說：“最近這裏有一點，但是不嚴重，有關係嗎？”

    賀老中醫又問：“胃口怎麽樣？有沒有嘔吐感？”

    舒小秋搖頭說：“沒有！”

    旁邊杜果果說：“姐姐最近飯量比原來小了。”

    舒小秋驚訝：“有嗎？”

    “有！”杜果果點頭。

    賀老中醫沒有說話，旁邊的賀思寧笑起來：“小姑娘很貼心。”

    賀老中醫點頭，拿了筆開方子。

    舒小秋不安的問：“賀大夫，是不是我身體裏的寒氣還沒有驅掉？”

    賀老中醫點頭說：“記著好好保養。”

    “不要緊嗎？”舒小秋再確定。

    可是，有兩個月沒來了呢。

    賀老中醫說：“最要緊的是生完好好保養，可別再受寒。”

    “什麽？”舒小秋沒聽懂。

    賀思寧微笑說：“傻孩子，你懷孕了。”

    “什麽？”同樣兩個字，這一次，舒小秋不是剛才的迷惑，而是震驚。

    她懷孕了？

    真的假的？

    賀思寧看到她的反應，也有些迷惑，打量她一眼，試著問：“你……沒想到自己會懷孕？”

    看著年紀小，難道是沒有結婚的？

    也不像是會亂來的孩子啊。

    舒小秋點頭，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沒想到，這……這是真的？怎麽……怎麽可能？”

    賀老中醫開藥方的手一停，眼睛裏的慈和變成嚴肅，看著她，卻沒有說話。

    舒小秋愣愣的看看賀思寧，又木然的轉頭去看賀老中醫，張了張嘴，又再確定：“賀……賀大夫，這……這是真的？”

    “為什麽這麽問？”賀老中醫問，幾乎要皺眉頭。

    身為醫生，最重視的就是生命，懷孕是好事，可是眼前這年輕姑娘的反應，讓他不滿。

    這一會兒，舒小秋的意識開始漸漸消化這個信息，心底衝上一層難以言說的情緒，迅速紅了眼圈，張了張嘴，搖頭說：“可是……可是鎮上的赤腳大夫說……說我不能有娃了，我……我……”說到最後兩個字，眼淚跟著掉下來。

    不止是赤腳醫生說的，還有上一世，她和淩軒重逢之後，想盡辦法求醫問藥，希望能有一個孩子，可是始終沒有懷上。

    孩子，跨越兩世，已經是她的一個心結。

    杜果果見她一哭，忙抱住她，連聲喊：“姐姐，姐姐……”轉向賀老中醫急急的說，“前年冬天，姐姐掉進冰湖裏，傷了身子，赤腳大夫是這麽說的。”

    原來是這麽回事！

    賀老中醫的臉色頓時緩和，向她說：“我再看看！”讓她伸了手，又再重新切脈。

    舒小秋擦一把淚，緊張的看著他，隻要看到他眉毛眼角稍稍一動，心裏就跟著撲騰。

    生怕，剛才是一個美麗的錯誤。

    生怕，給了她希望，又很快把這個希望打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