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半，就見鐵頭嬸子從家裏出來，笑著招呼：“秋，要上山去？”

    舒小秋停住笑問：“怎麽嬸子沒有上山。”

    鐵頭嬸子笑說：“等你，想著你會上山走走！”拿著個背簍出來，和她邊說邊走。

    最後一家，是杜果果家，杜蘭蘭正在院子裏喂雞，看到舒小秋一愣，“哼”的一聲，一揮簾子回窯洞去了。

    舒小秋挑挑唇，權當沒有看到。

    兩人拐進山，鐵頭嬸子才悄聲說：“聽說已經說了人家，下個月就要出嫁了。”

    這麽快？

    舒小秋詫異，想一想，點頭說：“說起來，也說了有些日子了，總算定了？”

    鐵頭嬸子點頭說：“之前說過幾家，好說歹說，就是不肯，後來她大哥急了，打了一頓，自己又跑去城裏，我聽說……”話說一半，側頭看她一眼。

    舒小秋點頭說：“嗯，我沒有留她。”

    “嗯！”鐵頭嬸子應一聲，又接著說，“舒安倒是沒有細說，隻是我們猜到，進了縣城，必是奔著你和果果去的。”

    一個村裏的人，各自什麽性情，還都看的透透的。

    舒小秋點頭。

    鐵頭嬸子又說：“聽說，她這個男人就是那次認識的。”

    “那次？”舒小秋驚訝。

    那次杜蘭蘭跟著舒安進城，也是舒安帶了回來，在縣城裏滿打滿算，也就大半天，怎麽就認識下一個男人，還訂了親？

    鐵頭嬸子點頭說：“詳細的，我們也不知道，不過果果娘開心的很，逢人就說。”

    舒小秋微微一笑，點頭說：“那就好。”

    說著話，已經進了後山，放眼看沒什麽人，卻見山坡上白色羊群一簇簇的吃草，足有百餘隻。

    舒小秋驚訝：“誰家的羊？”

    鐵頭嬸子笑說：“還能是誰家，大多是大力、大倉的，有幾家也養了，回頭一定會找你。”

    少帥和紅影看到羊群，立刻變的興奮，一黑一紅兩道影子，像兩隻離弦的箭，飛快向山坡上衝去，立刻驚起一群羊奔跑。

    山坡下有人從岩石後站起來，看到是她們，大步過來。

    鐵頭嬸子笑說：“是大倉。”

    杜大倉走到跟前，向舒小秋笑問：“怎麽剛回來就上山？”

    舒小秋說：“閑著也悶，總要走走！”目光掃過羊群，驚訝的說，“我記著你們統共養幾十頭，早該賣完了，怎麽還這麽許多？”

    她從開始做塊根粉開始，就把進羊的事交給杜家兄弟，讓他們自己的賣完，可以去之前的村子裏再買，轉下手也有得賺，沒想到他們這裏還有很多。

    杜大倉笑說：“我們想著，你這個生意可以做長久，又陸續買了一些，也不止羊羔，還有母羊，慢慢的養起來，好在有了羊，就不用別的本錢。”

    有草的時候帶出來放養，到了冬天可以囤幹草。

    舒小秋點頭，微笑說：“就是農忙的時候，還要搭人手放羊。”

    杜大倉笑說：“這個還真是全靠你們家小影子。”說著，向遠處指了指。

    舒小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見在少帥的黑影之前，是紅影竄的飛快的紅色身影，在它身後，幾條狗跟著飛竄，左穿一下，右繞一下，把羊群截成一個隊形，沿著山壁飛奔。

    “怎麽回事？”舒小秋驚訝。

    杜大倉笑說：“我們原說，如果小黑在，可是帶帶那幾條狗，看能不能替我們放羊，哪知道小影子來了，居然能帶起那些笨狗，真是意外。”

    她也很意外。

    舒小秋喃喃的說：“這狐狸怕是個成了精的。”

    杜大倉笑起來，看看她說：“隻是這山上這麽鬧騰，怕沒兔子可抓了。”

    舒小秋好笑說：“我不是來抓兔子的，往常也不在這裏。”

    這裏進山不久，往常也就是姑娘、媳婦兒們來挖些野菜之類。

    鐵頭嬸子指著一條進深山的路說：“這裏過去的山穀，那兩樣塊根生的多一些，這段時間挖的坑坑窪窪的，你不用去了。”

    舒小秋點頭，笑說：“嬸子要忙盡管去，我在附近轉轉就好。”

    鐵頭嬸子笑說：“我也不在這一天。”見她坐在大石頭上休息，自己也找地方坐下，一邊陪著她說話，一邊從背簍裏取了針錢來做活兒。

    看來她今天還真是為了陪著她留下的。

    舒小秋微笑，看著滿山的景色，看著群山上的藍天白雲，突然有些舍不得，輕聲說：“去了京城，雖然繁華，可沒有這樣的景色呢。”

    鐵頭嬸子抬頭看看她，笑問：“怎麽，後悔讓淩軒回京城了？”

    舒小秋搖頭：“他和我們不一樣，他本來就是屬於京城的，不該困在這裏。”

    淩軒，該是一條翱翔九天的龍，困在這樣一個山溝溝裏，太可惜了，隻有京城那樣的地方，才能讓他自由的施展才華。

    而她……

    像是這山林裏的一隻狐狸吧，就算成了精，去曆人世的繁華，可是，總有一天，還是會回來的。

    她會回來的！

    舒小秋想著，等她去京城，等她陪著淩軒施展抱負，等他們老了，倦了，她就帶著淩軒回來。

    聽著她的話，鐵頭嬸子卻笑著搖頭。

    哪有人從這裏飛出去，還會回來？

    兩個人沐著山風，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看著遠處杜大倉一邊撿柴一邊照看羊群，鐵頭嬸子突然說：“秋兒，衛巧妮的事，你知不知道？”

    衛巧妮？

    舒小秋一愣。

    她不提，她還真是把這個人忘了，回頭看看鐵頭嬸子問：“衛巧妮怎麽了？”

    算起來，衛巧妮嫁給萬山，也有小半年了。

    鐵頭嬸子歎氣說：“當初，你不肯嫁給萬山，我們都想著，必是因為他年紀大，還爛賭，又吸大麻，哪知道，還是個畜牲。”

    “怎麽？”舒小秋問。

    萬山是個什麽人，她當然知道，上一世的慘痛經曆，雖然經過漫長的歲月，雖然隔了一世，還是蝕骨之痛。

    隻是，上一世萬山對她的淩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不能生養，難道，這幾個月，衛巧妮也沒能懷上孩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