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打架，和你們這又怎麽比？”王大誌擺手。

    “姐！”舒小秋喊，拉過舒大春，一把擼起她的袖子，咬牙說，“兩口子打架，是這麽打的？”

    舒大春胳膊上，新傷摞著舊傷，她這一拽用了力氣，疼的吸一口冷氣。

    在場圍觀的人看到，都是低聲議論，竟然都不意外。

    看來，舒大春挨打，他們都是見慣了的。

    這會兒李婆子見王大誌趕來，也不爬起來，捂著臉滿地打滾，大聲哭喊：“哎喲，書記啊，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他們外村的人，就這麽打上門來，是看我們上梨村好欺負的？還放狗咬人，可咬死我了……”

    人心護短，雖然也有不少人同情舒大春，可她隻是外嫁進來的媳婦兒，又怎麽和本村的李大金相比？聽李婆子這麽一挑唆，圍觀的村民立刻群情激昂，就有人大聲喊：“是啊，當我們上梨村是好欺負的？”

    “給我們滾出去！”

    “打走他們！”

    ……

    立刻，一群人衝了出來。

    舒大春大吃一驚，急忙說：“你們……你們幹什麽？”張開手擋在舒小秋前邊。

    舒小秋卻不急不慌，冷笑說：“你們倒試試看，誰敢動我一指頭？”

    衝出來的人被她的氣勢震到，雖然已經跑過來，卻沒人敢動手，就有人忍不住問舒大春：“大金家的，你妹妹……你妹妹幹什麽的？”

    其實連舒大春也不知道，自己妹妹為什麽這麽威風，回頭看看她，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就聽到院子裏“轟”的一聲，大家嚇一跳回頭，就見兩間泥坯房子已經塌了一半。

    這屋子裏本來也沒多少東西，舒嶽、舒安進去，幾下子就砸的幹幹淨淨，等杜家兄弟把院子砸完，已經沒什麽可砸。

    可是舒小秋沒喊停，幾個人也就不停手，索性把中間的泥坯牆砸倒。

    李婆子本來在滿地打滾，聽到動靜一下坐起來，等看到屋子都塌了，立刻呼天搶地，又大哭起來。

    那可是去年地震後新造的房子。

    這個時候，舒小秋才慢慢說：“好了，我們可以談談了！”

    全都砸完了才談？

    不止上梨村的人，就連舒安幾個都悄悄咋舌。

    這丫頭夠狠的。

    可也總算停了手，王大誌總算鬆一口氣，向舒小秋說：“你們上陽溝的人，也太欺負人了！你們書記不管嗎？我要去告你們！”

    “不用！”一直在旁邊站著的孫建軍接口，“我就是上陽溝的書記，王書記有事？”

    鄉裏開會，是見過的，隻是他一直不遠不近的站在那裏，像個看熱鬧的閑人，王大誌就沒有注意。

    現在他一說話，立刻認出來，結結巴巴的說：“孫……孫書記，你……你怎麽在這裏？”

    “我聽說，王書記找我！”孫建軍說。

    王大誌：“……”

    你們不來砸人家，我找你幹什麽？

    愣怔一下，才指著院子說：“孫書記，你們村的人把人家砸成這樣，你……你說怎麽辦吧？”

    孫建軍一指舒大春：“你們村的人把人打成這樣，你說怎麽辦？”

    王大誌大聲說：“他們是兩口子，打幾下怎麽了？”

    孫建軍點頭說：“哥哥兄弟幫妹子姐姐把自己家砸了，我怎麽管得著？”

    王大誌：“這……這……”

    他話沒說出來，趴地上的李大金大聲吼起來：“這個臭女人已經不是我老婆了，你們憑什麽砸我的家，你們要賠！”

    “不是你老婆，你憑什麽打她？”舒小秋問，一指他，冷聲喝，“打！”

    看到舒大春身上的傷，舒家兄弟最恨的就是這個人。

    聽她一個字，舒嶽、舒卓立刻衝上去，一人一條棍子，掄起來就打，就連舒誠也上去劈頭蓋臉一頓拳頭砸了下去。

    兄弟三個動手，立刻把李大金打的鼻青臉腫，哭爹喊娘。

    李婆子見兒子被打，連哭帶嚎的撲上去撕打，也被掄了幾棍子，躺倒打滾，再也不敢爬起來。

    王大誌見這群人竟然不把他這個書記放在眼裏，連聲大吼，棍子卻隻有掄的更高一點，急忙向孫建軍說：“孫書記，咱可是當官的，就這麽看著他們打人不管？”

    孫建軍一攤手：“他們是姻親，大舅子小舅子和姐夫、妹夫，打幾下怎麽了？”

    這是打幾下？

    這是要出人命呢！

    王大誌聽著李大金叫聲越來越弱，孫建軍這裏又說不通，隻好向舒小秋說：“小姑奶奶，你讓他們停手，咱好好商量！”

    舒小秋回頭看看舒大春，見她一雙眼睛盯在躺地上挨打的李大金身上，表情沒有一絲鬆動，眼底躍動的光芒卻透著兩個字：

    痛快！

    不止是這一年，就是自從出嫁，她有的隻是操勞，從來沒有這一刻，感覺到無比的痛快。

    痛快就好！

    舒小秋怕的，就是她會再心疼那個男人，一但她心疼，就沒得救了！

    看明白這一點，舒小秋也頓時神清氣爽，慢慢的說：“大哥，給這畜牲留口氣兒！”

    所有的人：“……”

    這到底是個什麽人物，嘴夠損的？

    舒誠三個聽到，都漸漸停手，舒嶽還不甘心，又“呸”的吐他一口多踹一腳，這才退回舒小秋身邊。

    舒小秋的目光掃過塌了的房子，沒剩下一根菜的院子，最後落在李大金身上，淺笑說：“看樣子，這日子確實是沒法過了！”

    廢話！

    李大金整個人從頭到腳的疼，掙紮著爬起來，恨恨的瞪著她。

    王大誌皺眉說：“你們砸也砸了，打也打了，要怎麽樣不如直說。”

    “過不下去，當然是離婚！”舒小秋說。

    離婚？

    這個詞，在這小山村裏還是非常陌生，不止陌生，還非常讓人瞧不起。

    離婚的女人，更是讓人瞧不起。

    想不到，舒大春是來離婚的！

    原來對她有一些同情的女人，都忍不住皺眉，議論紛紛。

    王大誌一愣，指指院子說：“你們要離婚，可以直說，也不用這樣吧？”

    舒小秋微笑說：“不打舒服了，他們怎麽知道，我們是來真的？”

    所有的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