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山川聽張秀鳳說完，立刻找人去問。

    先是知道淩軒三月回城之後，很快就回學校讀書，並沒有找工作，每個月都能收到源縣來的匯款。

    而現在住的院子，也是他畢業後租的，雖然是以他的名義，可是出錢的似乎還真是舒小秋。

    那處院子可不小，這個農村女人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淩山川不服，又再讓人打聽他們在源縣的情況，一問之下，驚的掉了一地下巴。

    舒小秋這個名字，不止在上陽溝，就是整個源縣，也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單止她那幾個月做點心賣塊根粉的錢，恐怕就已經上千，除去淩軒上學的花銷，租那院子的錢，怎麽也還有幾百。

    幾百啊，這個時候，好多人一家子都存不下那麽多錢。

    淩山川幾乎是晃著回了家，心裏又打開別的主意。

    嗯，那個農村女人，可是個財神爺，不能趕走，但是……也不能給淩軒留著。

    於是隔了兩天，張秀鳳帶著嚴麗珍又來了，這一次，是掛著一張笑臉，還拎著十幾個雞蛋。

    淩軒看到，仍然沒有讓她們進門，搖頭說：“小秋怕吵，就不招待了。”

    “淩軒，我們不說話，隻悄悄的進去，隔門看看孩子！”張秀鳳笑著說。

    淩軒搖頭：“孩子小，怕風！”

    “關了堂屋的門，就沒有風！”張秀鳳說著，就要擠.進去。

    淩軒一手撐住門，搖頭說：“大伯母，還是請回吧。”

    “淩軒！”嚴麗珍冷了臉，“我們可是好心，來探月子的。”

    “這孩子，怎麽說話呢！”淩軒還沒說話，張秀鳳立刻嗬斥，見淩軒冷著臉沒有讓路的意思，隻得說，“那成，我們等孩子滿月再來，這雞蛋你收著，和秋兒說一聲就行！”

    “大伯母自己留著吃吧！”淩軒目光都沒往雞蛋上掃一眼，反手就把門關上。

    這個淩軒，怎麽還油鹽不浸的？

    婆媳兩個恨的咬牙，可現在不是和淩軒翻臉的時候，隻得回去了。

    屋子裏，舒小秋聽淩軒說完，皺眉問：“他們又抽什麽瘋？”

    淩軒搖頭：“看樣子是來修好的，但未必是好意！”

    “什麽未必？”舒小秋冷笑，“黃鼠狼給雞拜年！”

    小兩口商量一會兒，猜不透淩山川要幹什麽，決定索性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

    淩山川聽那婆媳兩個說了經過，說不出的煩燥，在不到三米寬的屋子裏來回繞圈兒。

    嚴麗珍說：“爸，我們之前打聽的消息，是淩軒參加了去年的高考，現在等分數。”

    “是啊！”淩山川答。

    嚴麗珍問：“不知道報的是哪裏的學校？”

    “怎麽？”淩山川問。

    嚴麗珍眨眼說：“那舒小秋是個會賺錢的，她肯嫁給淩軒，更可能是為了跟著他進城。如果淩軒考不住……”

    “對對！”張秀鳳連忙點頭，“如果淩軒考不住，是不是就得回那山溝溝裏去？到時候，我們把舒小秋留下。”

    “蠢貨！”淩山川看看兩個蠢女人，“淩軒的戶口沒調回來，他怎麽能在京城參加高考？你們讓他回山溝溝裏，那舒小秋能跟著他過來，就能跟著他回去，到時候，我們也追去山裏？”

    “就是，這主意不行！”張秀鳳馬上改了口，就當蠢的隻是嚴麗珍一個人，不關她的事。

    嚴麗珍嘟囔：“那該怎麽辦？”

    “就怪寶君那個丫頭，和舒小秋幾次衝突，絕了路！”張秀鳳恨恨的瞪淩寶君一眼。

    淩寶君睜大眼睛說：“怎麽怪我？要不是我在醫院碰到，你們怎麽知道淩軒回來了？後來，也是你們要一起打上門去。”

    “那飯莊那次呢，也是我們讓你去的？”張秀鳳大聲吼。

    淩寶君氣極：“上次鬧過，已經撕破臉，我在飯莊才會弄那條狗，後來……後來二叔回來，你們還是推我出去，現在想哄回來，又怪我。”

    “行了！”淩山川把兩個人吼住，想一想，低低笑起來，問，“你們說，他們那院子是租的？”

    “是啊！”婆媳兩個點頭。

    嚴麗珍不安的說：“爸，就算是租的，那麽大處院子，一個月總也要十幾塊錢吧？那舒小秋真是個有錢的。”

    他們一個月工資也才二三十塊。

    淩山川卻露出幾分笑意，向張秀鳳說：“去，你們看看，幾家子怎麽擠擠，騰間房出來。”

    “騰間房出來？”張秀鳳睜大眼睛，“騰間房出來幹什麽？”

    “淩軒回京，又剛有了孩子，我這做大伯的總要盡點心！”淩山川笑的慈祥。

    張秀鳳張大嘴看著他，一下子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他瘋了。

    雖然離淩悠然滿月還有十天，可是這個孩子不管是對舒小秋，還是對淩軒，都意義非凡，兩個人早早就在計劃怎樣慶祝。

    淩軒雖然是京城人，可是他離開多年，淩家又敗的徹底，以前的故舊都斷了聯係，大伯一家更不願意來往，並沒有什麽人可請，算來算去，隻是說：“我回京之後，不管是入學，還是找房子，都是老師幫忙，我想，到時候請老師和師母過來吃個飯慶祝。”

    “好！”舒小秋點頭，又細細問他老師和師母愛吃什麽，好早一點準備食材。

    哪知道還沒等淩軒去請，老師屈自豪和妻子程涵憶自己找上門來。

    淩軒開門看到，又是意外又是驚喜，忙讓兩人進來，笑著說：“我剛才還說，過幾天要請老師和師母過來坐坐。”

    屈自豪一愣，問：“有什麽事？”

    淩軒笑說：“再過幾天，是我女兒然然滿月，我在京城也沒什麽人，所以想請老師和師母來坐坐。”

    屈自豪驚訝：“你女兒？”知道他在下放的時候結了婚，卻不知道還有了孩子，詫異的問：“怎麽，你妻子來了京城？”

    淩軒點頭：“高考後她就來了，孩子是在京城出生的。”

    屈自豪說不出的意外，和程涵憶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淩軒請兩人在堂屋裏坐下，敲敲臥室的門說，“秋，是老師和師母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