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秋向她笑笑，翻開信，前邊是舒嶽、舒楊的問候，後邊是在說家裏的情況，和田保亮所說的大致相同，可也看得出來，兩個孩子的學習都很順利。

    直到程涵憶離開，淩軒才從口袋裏取出另一封信，輕聲說：“是爸媽的來信。”

    自從一個多月前淩平原和池靈芝離開京城，隻有過一封報平安的信，之後再沒有聯係。

    現在來信，當然不是為了給誰拜年。

    舒小秋湊過去，見信封和郵戳是同一個陌生的地址，竟然是來自滬市，驚訝的問：“怎麽他們在滬市？”

    淩軒也不明白，輕輕搖頭，信封撕開，還有另一個信封，信封上沒有地址，郵票也被撕去，看不到寄出的地址，拆開裏邊，一張紙上簡單的寫著：不日回京。

    舒小秋接過來，把兩個信封和一張信紙翻來覆去看幾回，皺眉問：“你怎麽知道是你爸媽的？萬一是別的什麽人寄的，來試探你呢？”

    別的什麽人，指的自然是大伯淩山川。

    淩軒微挑了挑唇，取過兩個信封，指著收件地址說：“你看。”

    看什麽？

    舒小秋認真看看，見不同的筆跡，寫著兩個不同的地址，地址後都有一個小小的句號，不確定的問：“你是說，這個句號？”

    “對！”淩軒點頭，又笑笑說，“普通的句號，都是偏下，這兩個句號卻在中間。”

    這是他們的約定。

    舒小秋點頭說：“一般寫信，地址不會帶標點，可是這個句號就算是被人注意到，也隻以為是書寫者的習慣，不會以為是個暗號。”

    淩軒點頭：“所以，看到這個句號，即使裏邊是張白紙，我也知道他們平安。”

    舒小秋托著腮幫子，怔怔的看著他。

    上一世，她不知道沒有消息的幾年淩軒身上發生過什麽，可是現在看到他和父母這特務接頭一樣的聯係方式，已經知道不尋常。

    上一世……

    或者，上一世他們都沒來得及這樣戒備。

    “怎麽了？”淩軒見她若有所思，忍不住問。

    舒小秋搖頭，輕聲說：“沒什麽。”

    不管發生什麽，反正這一世，有她和他在一起。

    淩軒倒是多少猜到一些，揉揉她的頭發，輕聲說：“放心，他們既然回來，就一定做了安排，不用擔心。”

    “嗯！”舒小秋點頭。

    今天是除夕，她和淩軒過的第二個年。

    去年，是在上陽溝，在滿山溝的紅紅火火裏，看著滿天的煙花過的，有方氏，有舒嶽、舒楊，有杜果果，有大批笑鬧的孩子……

    而今年，隻有他們，和新得的淩悠然。

    在上陽溝，燈籠裏隻能點蠟燭，今年滿院的燈籠，全是拉電線的燈泡，把兩進院子都照的五光十色，非常喜慶。

    本來怕嚇到小悠然，淩軒隻買了少數的鞭炮，倒是煙花買了不少。

    到黃昏的時候，聽到巷子裏已經響起零零散散的鞭炮聲，淩軒離正房遠一些，也去放了一些，舒小秋挑起簾子，抱著小悠然站在門裏看。

    哪知道聽到鞭炮的響聲，小悠然不但不怕，還眼睛睜的溜圓，努力伸長小脖子，向著冒煙的方向張望。

    這小家夥不怕？

    舒小秋看的新鮮，向淩軒說：“你離的近些。”

    淩軒等幾個鞭炮放完，又移近一些，再點幾個。

    這一次，響聲更大，地上騰起的硝煙伴著火星，淩悠然看的清清楚楚，立刻咯咯的笑起來，小手小腳跟著揮舞。

    這小丫頭，看到放炮不怕，反而還很興奮？

    舒小秋好笑說：“想不到，是個膽子大的，可比舒嶽、舒卓強多了。”

    淩軒索性取一整掛，點燃了跑回來，握握小悠然的小手，笑說：“等晚上我們放煙花。”

    院子裏，鞭炮熱鬧的響聲裏，煙霧伴著炸飛的紙屑，帶出過年的氣氛，卻見煙霧的上方，有雪花揚揚灑灑的落了下來。

    舒小秋抬頭，輕聲說：“淩軒，下雪了！”

    除夕夜，雪打燈，這是好兆頭。

    隻是……

    舒小秋一瞬間想到淩平原的信。

    不日回京。

    如果是火車也倒罷了，如果他們選擇別的路，會不會受影響？

    回頭看看淩軒，見他仰著頭，勾角笑意淺溝，目光卻似穿過雪花，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想來，也是在擔心吧！

    舒小秋一隻手挽住他的胳膊，輕聲說：“淩軒，他們比我想像的要強。”

    這不是空言安慰，而是她真心這麽覺得。

    從淩平原和池靈芝離開京城，到現在也隻有一個多月，那封信，單止從滬市寄到這裏就要六七天，加上他們離開在路上的時間，也就是說，他們最多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就安排了這次回歸。

    這次回來，絕不像上次，是匆匆忙忙回來探親，沒有任何的準備。

    淩軒明白她的心思，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輕點頭。

    夜色越來越濃，雪越來越大，外邊的鞭炮聲越來越密集。

    這個時候，這裏不會有客人，淩軒早早關了前後的門，堂屋的火籠燒的旺旺的，一桌子年夜飯端了進來，把小悠然的小床也移了出來，加上少帥和紅影，一家五口開開心心的吃著年夜飯。

    快要進入新一年的時候，外邊的鞭炮聲開始變的密集，已經陸續有煙花燃起，在雪夜的夜空上炸開，像是滿天的繁星，也把窗外的夜色照的明明滅滅。

    淩軒坐不住了，取了舒小秋的大衣，又給淩悠然蓋好小被子，笑說：“我也去放鞭炮燃煙花，把簾子挑起來，你們就在屋裏看就好。”

    舒小秋跳起來，笑說：“你自己放有什麽意思？我也去！”和他一起把簾子打起來，跑去院子裏放鞭炮。

    經過幾個小時的大雪，院子裏已經厚厚的積了一層，舒小秋剛跑兩步，腳一滑，“呀”的一聲，仰後就摔了下去。

    淩軒跟在她身後，急忙一把抱住，結果被她一衝，自己也腳下一滑，抱著她結結實實摔進雪裏。

    舒小秋嚇了一跳，摔倒的瞬間還下意識的護住肚子，等滾倒在地上，才想到小悠然已經出生，忍不住笑起來，抄起地上的雪，向淩軒揚過去，大聲笑著，連滾帶爬的逃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