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書航一直擠到最裏邊，這才揚聲說：“大家說的不錯，這個廠就是我要辦的，地也是我申請批的，大家遷走的房子，也是我找的。”

    這位梁處長膽子還挺大。

    舒小秋聽他承認的痛快，暗暗吐吐舌頭。

    啥都不說直接承認，萬一群眾情緒控製不好，馬上就會打起來。

    果然，她的念頭剛一轉，人群又立刻嚷起來：“你要辦廠，也不能把我們趕出家門吧！”

    “對啊，什麽營房，怎麽能住人？”

    ……

    舒小秋見嚷起來，跑去把椅子拿來，給梁書航放旁邊，馬上退開。

    她也隻能幫他到這裏了。

    梁書航笑笑，站上椅子，大聲說：“大家聽我說！”聽人群靜一點，才又說，“沒錯，那裏確實是兵工廠廢棄的營房，可是之所以廢棄，是因為我們現在已經和平，這裏離市區又近，不適合大規模製造武器，並不是營房有什麽問題。”

    真的假的？

    聽著好像有道理。

    大家將信將疑，都麵麵相覷。

    梁書航又說：“這樣吧，大家都是多年的鄰居，你們推選幾個信得過的，跟我去看看，我們眼見為實，好不好？”

    “我們有人去看過了，說根本不能住人！”有人嚷起來。

    “誰？”梁書航問，“那個親眼看過的人是誰？真有這個人，就站出來，我不為難人，隻是請他再去一趟，看看是不是前次走錯了地方。”

    是啊，誰說的？

    大家立刻在人群裏找，張三說，是聽李四說的，李四說，是聽王五說的，王五又說是聽趙六說的，繞一大圈子，已經搞不清楚消息的來源。

    梁書航見推不出人來，又說：“如果大家誰都信不過，不怕麻煩的話，就都一起去，我已經請房產局的同.誌過去，你們親自看過，沒問題的話，就當場自己選了房子，辦了手續，拿了鑰匙，再回來搬家，怎麽樣？”

    這個辦法好！

    聽他一說，立刻有人答應。

    梁書航笑說：“我在這裏等十分鍾，大家回去騎車，六七裏路，還是騎車快點。”

    “好！”聽他一說，已經有人轉身就往回跑。

    剛才，是鬧著不想搬家，現在，是巴不得第一個去，選個最好的房子。

    看著剛才還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散的幹幹淨淨，梁書航這才從椅子上跳下來。

    屈自豪擔心的問：“全部跑去選房子，會不會打起來？”

    梁書航搖頭說：“那營房裏的房子都一模一樣，最多是有人不喜歡前排，有人不喜歡後排，有人不喜歡和哪一個人做鄰居。再說，就算打起來，總也會選間房子。”

    李工問：“梁處長，那這地方還圈不圈？”

    梁書航笑說：“上午圈不成，下午總可以了，材料先放這裏，不在這幾個小時。”又向舒小秋說，“多虧了你和……”回頭找到康曉宇說，“你和你同學，不然真不知道要鬧多久。”

    舒小秋向康曉宇笑笑，點頭說：“不是他，我要翻牆進來還真不容易。”

    屈自豪笑說：“看來，我們學校的圍牆還是要加高一些。”

    舒小秋說：“等外邊的房子都拆掉，也就不會這麽容易了。”

    說一會兒話，見已經有居民騎車過來等著，看下時間，“呀”的一聲說，“我們第二節課也誤了，得回去了！”

    屈自豪這才想到她還在上課，忙說：“快回去吧，這裏的事晚上再說。”

    “好！”舒小秋答應一聲，叫上康曉宇匆匆忙忙的走了。

    直到離開又漸漸聚起來的人群，康曉宇才籲一口氣，好奇的問：“小秋，你怎麽知道學校那裏有沙堆。”

    舒小秋好笑說：“前幾天我剛去參觀過，想著還沒有弄走。”

    “你怎麽會認識梁處長？還有，你的老師怎麽會來京城當校長？”康曉宇心裏有一萬個疑問。

    舒小秋卻已經來不及回答，看看表說：“第二節課快下了，你先回學校，我要回趟家。”路過校門，把他扔下，匆匆忙忙往家趕。

    不止誤了兩節課，還差點誤了給小悠然送糧。

    晚上，舒小秋剛回來不久，屈自豪和梁書航也過來。進了堂屋，屈自豪還好，梁書航立刻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屈自豪笑說：“快弄點吃的吧，梁處長這一整天粒米未進呢。”

    舒小秋笑說：“菜我已經準備好，馬上下鍋。”

    梁書航擺擺手說：“我還是先喝口水！”

    舒小秋忙給他倒了水，看著他一口氣灌進去，又倒一杯，這才忍不住問：“怎麽樣，都選了房子？”

    “嗯，選了！”梁書航點頭。

    “有沒有打架？”舒小秋問，見他連連搖頭，有點意外的問，“怎麽，沒打架？這也太和諧了。”

    屈自豪笑說：“怎麽你想到他們會打架？”

    舒小秋笑說：“是啊，打架才正常。”

    別處不說，在上陽溝，別說是關係到房子，就是為了爭一塊石頭一塊泥坯，都有可能打一架。

    人性如此，不在於是城裏人還是村裏人。

    梁書航兩杯水下肚，終於緩過口氣來，搖頭說：“我沒想到，他們有那麽多架好吵，什麽哪個窗台缺了角，哪個窗戶掉了漆，這一天，打了有十幾架。”

    這才正常！

    舒小秋“噗”的笑出來，起身說，“我去炒菜，淩軒回來就可以開飯。”

    兩個菜下鍋，淩軒就已經回來，進門就笑說：“我在院子外就聞到香味兒！”

    舒小秋探頭出來，笑說：“老師和梁處長在呢，加兩個菜，衣服我放好在床上，你換衣服洗手，馬上可以開飯。”

    淩軒答應一聲，進了堂屋。

    梁處長在裏邊聽到，笑說：“小秋對淩軒可真是照顧周到。”

    淩軒笑的滿足：“嗯，這家裏全憑她操心。”打個招呼進了臥室，換好衣服出來問學校和廠子的事。

    梁書航說：“今天可多虧小秋，不然真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子。”

    屈自豪也點頭說：“說不定，現在還堵著校門沒法出來呢，那會兒我隻慶幸，你師母沒來。”把上午的事和淩軒簡單的說一回。

    正說著，舒小秋已經進來，含笑說：“我也是碰巧聽到，就是沒我，你們總也能解決。”

    屈自豪搖頭：“不不，我們即使能解決，也沒有你這鬼主意。”

    什麽優先入學？

    那裏的居民，本來就是他們學校招生的目標群體，她一句話，成了優先入學，其實隻是先登記這一批而已。

    不管是先登記哪裏的，也都是同一天開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