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軒皺眉說：“我去看看！”放下筷子出去。

    另三個人雖然沒有起來，卻也停了筷子，豎起耳朵聽著。

    院門打開的聲音剛起，就聽到淩軒詫異的聲音喊：“嫂子？”

    嫂子？

    杜曼？

    屈自豪和程涵憶對視一眼，都站起來往外走。

    還沒走到門口，杜曼已經快步進來，一手一個，拽著兩個孩子。

    程涵憶看到，又驚又喜，立刻喊：“小宇，小存！”蹲下來張手等抱。

    杜曼看到她，立刻把兩個孩子往前一甩，咬牙說：“孩子給你們，我再也不管了！”

    兩個孩子被她一甩，大的踉蹌兩步衝進程涵憶懷裏，小的在門檻上一絆卻一個跟頭栽倒，額頭嗑在地上，立刻放聲大哭。

    程涵憶的心一下子絞疼，忙去抱起來，抬頭怒聲喊：“曼曼，你這是幹什麽？”再看看小孫子的頭，已經擦破了皮，心疼的紅了眼圈兒。

    杜曼也沒想到小兒子會摔倒，伸了伸手，還是咬牙縮了回去，冷笑說：“媽，我以為你心裏早沒他們兩個了呢。”

    “杜曼，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屈自豪皺眉。

    杜曼又轉向他，挑眉說：“爸，難道我說的不對？我隻是想給他們一個更好的環境，難道錯了嗎？他們是你親孫子，你都完全不管，現在有什麽資格質問我？”

    “你在說什麽？”屈自豪聽的一頭霧水，“能給他們更好的環境，我怎麽會不管？”

    杜曼冷笑說：“你管了嗎？現在他們住的是什麽環境？不錯，你們把那兩間半的房子都留給了我們，可是你看看那院子，是什麽環境，到處堆著雜物，每天都有鄰居吵架，現在看著天冷了，再過幾天，茅房那裏的尿都能冰的半人高。你們呢，這麽好的院子住著，又哪還記著還有兩個孫子在那種地方？”

    這是又為了房子。

    屈自豪沉默一下，點頭說：“是我這做爺爺的沒用，沒法給他們更好的，可是，你拿孩子撒什麽氣？”

    “沒有辦法？”杜曼冷哼，搖頭說，“明明是你不肯，原來還說是不想麻煩淩軒，現在呢，你們搬到這裏，不算麻煩？再和他們借套院子住住怎麽了？我會要他們的？”

    什麽？

    滿院子的人錯愕。

    舒小秋和淩軒對視一眼，有一點明白。

    這是杜曼上次來過這裏，對這院子心動，又知道他們還有另兩處院子，想借另一處院子住呢。

    可是這話也沒有說過啊。

    屈自豪也很快想明白她在說什麽，臉一沉，難以置信的搖頭說：“你是說，借一處院子？你怎麽能輕易說出這種話？”

    這樣的理直氣壯。

    程涵憶也是一臉的驚訝：“曼曼，你什麽時候有了這種想法？”

    杜曼看著兩個人的反應，卻一臉的恍然大悟，咬了牙說：“明白了，是屈逸飛根本沒有提過，對不對？那個窩囊廢，連自己爸媽他都不敢說，對不對？”

    聽到她居然叫兒子“窩囊廢”，程涵憶的心一揪，沉下臉說：“杜曼，你在說什麽？”

    杜曼知道這話戳疼了她，冷冷笑起來，搖頭說：“不是嗎？他不窩囊嗎？到手科長的位置，說被人搶就被人搶了，說了分房子，房子也被人頂了，讓他借處院子，給孩子一個好環境，他連個屁都沒敢放，他不是窩囊廢，誰是？”

    “什麽科長？還……還有分房子……”屈自豪吃驚的問。

    屈逸飛所在的報社雖然不小，可是房子資源還是緊缺，這麽多年，屈逸飛都輪不到分套房子，所以隻好和他們擠在一起。

    杜曼的笑聲更大，搖頭說：“你看看，爸，你兒子這麽大的事你都不知道，你關心他嗎？你在乎他嗎？確實，他廢了，上高中的時候他就廢了，也隻有我信他，我相信他即使不上大學，他一樣是最優秀的那個，所以傻乎乎的嫁給他。可是你不是，你放棄他了，在你眼裏，他那個親兒子早就比不上你最得意的學生了，所以你拋棄他，來跟著淩軒……”

    聽著杜曼一聲聲的控述，屈自豪的眼神一點點變的晦黯，整個人沉寂下去，再說不出話來。

    那是他優秀的兒子啊，真的，就那麽毀了……

    程涵憶卻說不出的心疼，連連搖頭，顫聲說：“杜曼，住嘴，你住嘴……”

    就在這個時候，虛掩的院門“砰”的一下被人衝開，屈逸飛衝了進來，一眼看到杜曼，立刻趕來，拉著她說：“杜曼，你來這裏幹什麽？那些事和我爸媽沒有關係，和淩軒小秋更沒關係，你來這裏鬧什麽？”

    杜曼揮手擺脫他，盯著他大吼：“屈逸飛，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隻敢對我厲害，你還能做什麽？你不敢說，你不敢爭取，我來說，我來爭取，怎麽了？”

    屈逸飛氣的咬牙，也跟著大聲說：“我說過，我會想辦法，我會去和領導問明白，你給我點時間，不行嗎？”

    “你去問明白？”杜曼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大聲笑起來，“你會去問明白？科長的事我先不說，房子的事一個多月了，你去問了嗎？好！領導不肯給你回複，我讓你和爸說，借處淩軒的院子，你說了嗎？你連自己親爸媽都開不了口，我指望你和領導說什麽？”

    屈逸飛聽她把所有的事都抖出來，急的滿頭是汗，連聲說：“曼曼，你別說了別說了，有什麽話我們回去再說，走吧！”說著拉著她往外拖。

    “我不走！”杜曼大聲喊，“屈逸飛，你個窩囊廢，到了現在，還怕他們知道什麽？你怕他們擔心？放心，他們眼裏沒你，怎麽會擔心？”

    屈自豪慢慢緩過神來，沉聲喊：“逸飛，到底發生什麽事？”

    聽到父親的聲音，屈逸飛的動作停下來，咬一咬牙，抬頭看著他，懇聲說：“爸，這些事你不要管了，我自己會處理。”

    “她都鬧到這裏來了，你怎麽自己處理？”屈自豪搖頭，轉頭看看淩軒和舒小秋。(www.101noveL.com)